此时悦来客栈中的离殇,回想着今日再遇卿羽时的场景,以及身旁那善于离间的慕公子,此时这两人同时出现在此地,虽不知两人是何种身份,却是于魔君谋划之事不利,且感知两人修为皆是深厚,自己一人怕是难以应付,该如何是好……恐怕自己得亲自回魔界请示魔君了……
这厢卿羽见慕夜珩已离去,便闪身到了悦来客栈,如若未感知错,离殇应是居于此处,不一会儿,见离殇出了客栈,向城外离去,卿羽便收敛气息,隐身跟了上去……
黎阳城百里之外的深山老林,那儿有一处提及人人皆怕的迷雾林,四周皆是瘴气迷雾,毒草丰茂,阴暗潮湿,林中野兽横行出没,凡进入林中好奇究竟有何物的凡人或修为浅薄的修行者,皆是丧命于此,因此外界的凡人将此处唤名为亡山;此时离殇行至于亡山迷雾林深处,转头环视了四周,觉无任何不妥后开始施展功力打开了隐藏于此处的魔界入口,便走了进去,随后入口消失,一切恢复了原样……隐身跟踪离殇于此处的卿羽,见魔界入口已消失,心觉不多时定会有人出来,便飞身上了一颗高挺的大树上坐着等待……
魔宫,离殇于大殿等待着面见魔君请求指示,侍女方才告知魔君自魔胎之事以来情绪阴晴不定,望离殇多加小心,离殇怔了怔便回想到,解救大嫂之事许是已然暴露,魔君定会加以惩戒自己,该如何是好,自己此次犯下此等大错,怕是要伤上加伤废掉半条命了……
此时魔君快步至宝座,气势汹汹的挥袖坐下,神色深不可测,深邃邪魅的双眸盯着下方的离殇。
“属下离殇见过魔君”离殇小心翼翼的跪下恭敬道。
“离殇,哼~四护法近来可是能耐了,眼里可是已无本君这魔君了”魔君冷笑道。
“请魔君恕罪,属下不敢”离殇后背有些冷汗,却依然恭敬的道。
“不敢,哼~你可是有何不敢啊,你那大嫂与已出生的小孩儿,可是你的杰作,再者,此次办事不利以至于本君损失了三位魔胎,这亦是你的杰作,你有何不敢!”魔君冷笑质问到损失了三位魔胎之时便难忍满腔怒气拍案而起。
“魔君恕罪,属下确实因往日情分救了大嫂一家,此事属下认罚,只是另外两魔胎之事,属下并不知情,请魔君明查!”离殇恭敬的低头道,除大嫂胎儿之外,怎会还少两胎……突然想到卿羽与那紫衣男子此时同出现在黎阳城,便心下有数,怕是他二人所为,只是不能将那高贵圣洁的女子供出,此时的他竟心生要护她永世的想法,不能让他人玷污亵渎了如冰山雪莲的她!
“你不知情,那何人之情,此事可有其他几界插手?”魔君早已心觉此事与其它几界脱不了干系,仙界首当其冲!
“回魔君,属下并未感知有其他几界之人。”离殇道。
“你修为浅薄,若道行深厚之人隐藏气息你是察觉不出的,行了,此事本君自有安排,你下去领赏域火之刑吧”魔君道。
“是,属下告退”离殇恭敬的道完便起身离去大殿。
魔宫对未按时完成指定任务者,皆会罚至域火之中用刑。域火,分为四层:第一层,焚其身,灼其骨,乃轻罚;第二层,焚其身,灼其骨,废其一百年修为,乃中度刑法;第三层,焚其身,灼其心,冰火双重夹击,痛不欲生;第四层,焚其身,灼其心骨,毁其全身修为,重则魂飞魄散。
行至近地宫之中,离殇此次罚至第二层,面对炎热灼肤的炎炎域火,苦涩的一抹轻笑一闪而过,便欲身跳下了域火墰中……
一个时辰后,损失了百年修为,满身伤痕的离殇结束了刑罚,便踉跄的艰难走出了魔界。
此时隐身于树上的卿羽见离殇踉跄的出了魔界,俊秀的眉眼此刻无精打采,唇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却还是坚强踉跄的向林外走去……卿羽感知其全身新添触目的伤痕,且修为弱了一番,定是魔宫罚了他,如此想着,便飞身跟了上去。
离殇踉跄的行至于林中一山洞旁,实难耐域火灼烧之痛,虚弱的靠在了洞口旁,抬眼看了看已晚的天色,今晚怕是要歇息于此处了,林中凶猛野兽众多,不敢贸然闯入山洞,此刻自己伤痕累累,亦损失了一百年的修为,要是野兽于此时袭击,恐怕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是它们的盘中餐了……如此想着,便强忍灼烧之痛巡视着四周,祈求今夜能平安的度过……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周围林中传来一声似婴儿的哭啼声,离殇怔了怔,此种叫声,不似普通野兽,许是凶兽,随后快速的反应过来,警惕的观察四周,那凶兽的气息越来越近,似乎就朝着此地的方向过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怕是此洞便是那凶兽的洞穴,自己这是误入了他的领地,要未等它发觉之际便速速离开此地才是上策,如此想着便强忍不适打起十分精神头儿的快速的向山后跑去。岂料这厢头上长角,似鸟非鸟,样子像雕的食人凶兽,已然闻到了一股活人的气息,多日未食活人的凶兽岂能放过眼前的盘中餐,便叼着方才于林外捕捉到的一只白兔朝着那气息加速的奔跑而去。
离殇耗尽了力气,加之不多时前于魔宫受过域火之刑,无力再逃跑下去,于此满头虚汗虚弱无力的倒在了山洞后方的林中,而此时那食人凶兽亦随着气息奔跑至此。
“凶兽蛊雕”离殇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头上长角,似鸟非鸟,亦似雕的食人凶兽,此凶兽连那仙界修为高深之人都难以拿捏,何况自己,它口中叼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看来,今日自己与那兔子便是它的盘中餐了。
蛊雕将兔子丢在了一旁,发着绿光的眼睛显得格外凶残,见离殇此时已无动弹之力,心下竟是满意,便奔跑过去想着享用眼前的美食;离殇绝望的闭上了眼,回想到悲惨的一生,于此便结束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这厢的卿羽刚随至蛊雕追于此处,却见蛊雕将要下口吞了离殇,而毫无力气全身伤痕累累的离殇已无反抗之力,便立即现形施展灵力挥袖将蛊雕打回了离兔子不远处,飞身至离殇前,将神色满是震惊的离殇扶起靠坐于后方的树旁。
离殇原觉今日必下这蛊雕之腹,不料正值下口之际,却隐隐约约的瞧见了她,心觉定是宁死之际出现了幻觉,却见她打退了蛊雕,依然清冷的神色将自己扶坐于后方的树旁,让自己处于安全之地,擦亮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未曾想到她竟会在此,亦会救下自己……
未等离殇作出反应,便移步护于离殇前方,看着已站起准备进攻两人的蛊雕,清冷的眉头微微不悦的微皱,神色愈发冰冷的卿羽心道“凶兽蛊雕为何在此地?如若在此便会危害更多生灵,今日本宫先且将你封印在此,他日再做打算”如此想着,便施展灵力飞身与蛊雕打斗纠缠;靠坐一旁的离殇不敢出言扰心正与蛊雕打斗的卿羽,心惊胆颤的看着打斗的一人一兽,强忍灼烧之痛着心道‘不能伤了卿羽姑娘,不能……'如此循环着道。
这厢卿羽方才于打斗之际,心觉腹部便是这蛊雕的薄弱之处,便施展灵力以冰莲化冰雨,从天而降,锋利如剑头的冰雨划破了蛊雕的部分皮肤,蛊雕怒火攻心,愤怒的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心想着今日务必将她折磨致死,以泄心头之恨,仰头朝天啼叫了一声,磨了磨锋利爪子,这是进攻的标示。
卿羽见此,思量到魔族离殇正处于身后,为免暴露身份,此时只能让自己先行受伤,而后假装竭尽全力将你封印于此,如此想着便施展灵力飞身与蛊雕再度打斗,卿羽打斗之际故意漏出破绽,而蛊雕亦瞄准了可趁之机,狠狠的将锋利的爪子拍向卿羽的腹部,卿羽受到了重击,飞落于离殇的方向,说时迟那时快,离殇拼尽了全力接住了因重击而飞落的卿羽,环抱于怀中。
蛊雕得意忘形的啼叫着。
“卿羽姑娘,你怎么样,伤到了何处,此凶兽太过凶猛,你无须理会在下,快走,逃离此处!”离殇心急如焚的道,方才那一重击似乎将自己一生最明亮的天空给击落了下来,便不顾自己的重伤拼劲了全力上前接住了那最美好的'天空',最圣洁的女子。
“无碍,我若不竭尽全力,不止你我二人沦为它的盘中餐,整座亡山甚至山外的生灵皆是它的盘中餐,我无论如何也要将它封印在此,你且先行放开我”卿羽因方才那一重击微微有些虚弱,虽是神族至尊,修为深厚,但凶兽的力量不容小觑,此次腹部受到重击怕是要修养一月之久才能恢复,索性未有大碍。
而离殇听言后才觉已抱多时,顿时脸颊渐染上了两片红晕,将卿羽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双眸略微尴尬的不知该看向何处,双手无措的不知如何安放……
卿羽见离殇此状,回想到初见于何家村那日,他亦是如此,五官白皙俊美的少年,一双温柔多情的双眸瞧着自己竟失了神,亦是有些可爱;卿羽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后便恢复如初,转身面色凝重的看向得意忘形的蛊雕,心知,此时不必再与你浪费灵力,便再次飞身至空中,而正骄傲自满的蛊雕哪里还肯正眼瞧此手下败将,便放松了警惕性,与之敌对。
卿羽合指施展灵力,以冰莲化为冰链,笼罩着地上的蛊雕,划破玉指,将一滴精血融至冰链,以神族精贵之精血化为封印之术,此时狂风大作,卿羽如瀑布般的三千青丝随风肆意飞扬,白衣随风飘荡,面纱也随风舞动,眉眼见清冷至极。
地上的蛊雕见情势不妙,便想转身逃走,此时冰链已渐渐的攀索了蛊雕的全身,蛊雕难以动弹,试图冲破冰链的捆锁,却难以冲破融了神族精血的封印,咬牙切齿不可置信的看着慢慢降落的白衣女子,她居然隐藏了实力,此等功力怕是神界之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本宫不杀你,只将你封印于此的山洞之中,若他日你再度残害生灵,本宫就为三界以除后患!”卿羽冰冷的声音回响于蛊雕的脑海中,蛊雕绿色的双眼动了动,心道“秘法传音,果然是神族!”
卿羽再度施法将蛊雕沉于地下,封印在了山洞深处。
同是有伤在身的卿羽转身扶起伤痕累累面色惊讶的离殇,想着寻一块安全之地等待天亮便可下山,行至方才被蛊雕捕捉的兔子身旁时,便停下脚步,将离殇扶靠于树旁,转身行至兔子身前,蹲下将兔子环保于怀中,伸手摸了摸毛质柔软的兔头,传音道“如若未感知错的话你已修行了三百年,虽道行浅薄,但也未做残害生灵之事,今日先且将你带回疗伤,伤好之后去留随你,你可愿?”怀中的兔子已会意点了点头,不再想其他,便安心的睡在了卿羽的怀中。
虚弱的离殇见卿羽将这兔子抱于怀中,有气无力的道“今日也算它走运,被卿羽姑娘救下。”
卿羽点了点头示意,而后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扶着离殇踉跄着出了迷雾林,寻了山中一凉亭安顿了下来。
“此次较安全,离殇公子可安心”卿羽道。
“卿羽姑娘的伤势如何,可还撑得住?”离殇一路担忧着卿羽的伤势,虽是修为深厚之人,但她是女儿家,岂能受如此的重伤!
卿羽未想到伤势重达以至于险入兽腹的离殇,居然一直惦记担忧着自己的伤势,且此伤未过多重,顶多是修养一月的时日罢了,眼前的男子,虽是魔族,却自何家村初见以来,便心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心生愧疚,同时亦很矛盾,今日故接近救下他,是出于可利用他寻魔界突破口……如此想着,便转头望向坐于身旁的离殇“你为何担忧我的伤势,你的伤势不是更重?”
“我如此卑微之人,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算不了什么,倒是卿羽姑娘,高贵圣洁,如天空般明媚,不该为我此等之人受伤”离殇看向远处,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不明的道。
“万物之灵皆为平等,不必妄自菲薄,你且先行修养调息,我伤势无碍,待你调息之后,再来换我,可好?”卿羽道。
“那有劳卿羽姑娘了”离殇道完便打坐修养调息,虽无法使伤势好转,却也能延缓灼烧之痛。
卿羽看着正调息的离殇,眼前的少年竟将自己喻为明媚的天空,自知千年来就如此冰冷如霜,从未有过此喻,如若有一日,你已知晓今日我欲目的性的救下你,你该当如何……
如此想着,此时卿羽难忍伤势带来的不适,便施法将整个凉亭布下了结界,放于身旁的兔子早已憨憨大睡,而卿羽因伤势来了困意靠于柱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