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无论如何，你都是陛下的骨肉，这一声九殿下，还是不能改的。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吧。”苏沫儿遣退了旁侍，招二人来坐，“对了，你们近日来一切可还安好？”
“一切尚好，有劳母后挂心了。”慕容寒月笑着点头，和夜凝夕一同挨着她坐下。
“可本宫怎么听说，你们最近的行动很是活跃呢。”苏沫儿似乎开了个玩笑，慕容寒月和夜凝夕却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据说你们狂神小队不但拐走了教官，还在魔族的领地里大打了一场，在边境之地闹得沸沸扬扬。可有此事？”
慕容寒月道：“母后明鉴，并不是我们狂神要走，我们是被……”见苏沫儿笑脸盈盈，一副早已知晓的神情，慕容寒月不禁心下疑惑，“母后知道？”
苏沫儿浅浅一笑，抬手端起茶盏，刮了刮茶沫，绕开了话题，“见你们对宫中规矩了解甚少，莫非不是帝都中人？”
慕容寒月一顿，微微抬眼，与夜凝夕交换了眼神。
“苏娘娘这是在怀疑我，不是真的轩王夜凝夕嘛？”夜凝夕一手支了下颔，歪了歪头。
慕容寒月也笑道：“与之前相比，九殿下如今的性格确实迥异，好似无一处相似之处，母妃会有所疑虑，也属情理之中。”
苏沫儿但笑不语。
“哎，其实不是这样的。苏娘娘有所不知，我之前不是一直病厄缠身吗，前段时间又突然之间加重了病情，这脑子烧得糊里糊涂，好不容易捱过去，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很多事情了。”夜凝夕满口胡编随口就来，“这事父皇也是知道的，还有五哥……”
苏沫儿轻笑一声，“本宫可没说过怀疑你是真是假，此事本宫也是有所耳闻，在皇宫上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你作为当事人，竟是不知？”
夜凝夕：“我这在学院忙得焦头烂额的……哪还顾得上注意这些嘛。”
慕容寒月在心底暗道一句明明是你自己不想管。
“说起来，月儿，听闻你嫁入瑾王府后，似乎鲜少回去探亲，是有什么苦衷吗？”苏沫儿突然把话头引向了自己，慕容寒月一下子回了神。
“回母后的话，确实是有些难言之隐。”慕容寒月斟酌了字句，“府中人对家父多有嫌隙，亲友之间一向不和，何况……家母去的早，府中人情冷淡，回府之后，又能探何亲……”
苏沫儿浅浅地抿了口茶，便放下了手，“慕容府嫡庶之争也争了许多年岁，却始终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本宫也甚是疑惑。如今看来，倒是当今家主对真正的嫡选之人还抱有几分试探之心。”
慕容寒月心中一愣，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母后的意思是……？”
“莫要涉足皇室之争了，回府去看看吧。”苏沫儿望着二人，笑意温软，“九殿下也莫要介入，五殿下为了你，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挡下了太多，本宫都看在眼里。莫要枉费了他的一片心意。”
慕容寒月不解道：“母后为何如此反对我们介入此事？”
“先不提宫中的规矩纷乱繁杂，宫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的。你们初涉宫中之事，还有太多的不足。”苏沫儿道，“此事本宫与五殿下他们自有打算，你们大可放宽心，去着手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吧。”
“这……”夜凝夕似乎有所犹豫。
“可是母后，我不放心你们的安危。”慕容寒月心中同样有所顾虑，“三爷入宫途中遇了刺，帝都被寂家逆党设下幻境，整个皇宫都不甚安宁，现在你也被……”慕容寒月说不下去了。
“一切皆在本宫的掌控之中，你们且放心去吧。也许用不了太多时日，一切自然会见分晓。”苏沫儿笑了笑，示意二人不必顾虑这么多，看了眼她们略带犹疑的神色，苏沫儿略一思量，又补充道：“若你们实在放心不下，便明日再回宫看看吧。”
见苏沫儿猜到了她们的心思，慕容寒月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明日早朝之时，你们可以带着这个进宫，带上你们的另外三名队员自然是最好。”苏沫儿将手中茶具搁置在一旁，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块令牌递给她们。慕容寒月定睛一看，见是一块通行金令。
夜凝夕看了看令牌，又望向慕容寒月，眼神中写满了：苏娘娘这是要绕开我们？
苏沫儿似有若无地瞥了二人一眼，又道：“对了，水族的使者最近可能会抵达帝都。出宫在外，多加小心。”
夜凝夕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伸手去探自己脖子上一直藏得很好的螺贝珠链。旋即又觉得这举动太过反常，便顺势捂着胸口呛咳了两声。
苏沫儿似乎没有特别在意夜凝夕方才猝不及防的动作，“九殿下身体还在抱恙？”
夜凝夕不尴不尬地摆摆手，顺了两口气道：“就间歇性地会咳几下，没有多大事了，苏娘娘不必担心。”
慕容寒月看了夜凝夕一眼，接过苏沫儿手里的令牌，小心收好，便起身请辞：“那儿媳和九殿下便先行告退了，父皇那边，也要请示一番才是。”
苏沫儿微笑着点头应下。
出了宫苑，夜凝夕悄悄凑近慕容寒月，压低声音道：“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苏娘娘她知道的好像有点多啊？”
慕容寒月微微点头，“无论如何，看看再说。先去国君那边试试口风。”
二人正要去寻夜君华，后者却自己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之内。见二人行色匆匆，夜君华似乎并不意外，招招手示意她们过来。慕容寒月和夜凝夕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从沫儿那里过来吧？”夜君华招二人入殿，随手拿了奏折翻看起来。
“嗯，我们这次来，是来向您告别的。”慕容寒月点点头，“我打算回慕容府一趟……”
夜凝夕很适时地接了下文：“我想跟队长一起去。”
“也好。不过……三儿现在不在，可能不能与你们同去。你们二人虽是队员关系，但毕竟身份特殊，同去慕容府，只怕有诸多不便。这样吧，”夜君华只是沉吟片刻便应允了，抬手将手中正在翻看的奏折递给二人，“你们带着这个，就说是奉了朕的口谕，去查探究竟。这样便不会有人杂言碎语了。”
慕容寒月心下疑惑，接过来翻看了几眼。“这是……？”
夜凝夕也凑近前看折子，还没看几眼就不由得惊得吸了口气。
奏折上列举的不是其他，竟是慕容府的种种罪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