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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惊魂

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喜服,大红的盖头,深深刺痛了顾新颜的双眼,命运何其残忍,兜兜转转,她还是得和那只狡猾残忍的狐狸同床共枕!柔荑摸了摸袖管内早已准备好的剪刀,顾新颜的唇角泛起一丝凄凉的笑意,既然一切都是天意,那么就鱼死网破吧,志哥哥,你等我!

如烟欲言又止地望着小姐平静无波的美艳脸庞,替她戴上金光闪闪的凤冠。

府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宇文远的迎亲队伍到了,如烟连忙把大红喜帕盖到顾新颜的头上,一旁的喜娘霎时欢天喜地地过来搀起顾新颜走出闺房,如烟不敢落后,三步并作两步,从另一边挽住顾新颜的手肘。

在如烟和喜娘的搀扶下,拜别了喜极而泣的顾渊,顾新颜举步跨进大红花轿,刚一落座,喜庆的鼓乐就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耳边传来人们的艳羡赞叹之声。

“好俊的二皇子,顾小姐真是天生好命,嫁得如此如意郎君!”

“就是就是,要是我女儿也有这样的福气就好了!”

……

好福气?如意郎君?顾新颜不由在心中惨然苦笑,今夜她就要和宇文远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不知道宇文远临死前会是怎样的表情?

花轿左侧,宇文远志得意满地骑在白色骏马上,一身吉服衬得他容光焕发、器宇轩昂,兴高采烈地整理好胸前的红绣球,面对道路两旁看热闹的男女老幼,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喜悦的笑容,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他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还机缘巧合地一举抱得美人归,怎不让他喜上眉梢?

迎亲队伍辘辘而行,一路浩浩荡荡进了皇城,阳光下永昌宫山茶花争相竞艳,含苞待放,文武百官早早静候在那里准备观礼,就连大病初愈的圣上也在近侍太监的搀扶下驾临永昌宫,接受新人的朝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当司礼官洪亮地唱起“礼成”两字时喜庆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宇文远深情款款地望着红绸带那头身穿大红喜服的顾新颜,想象着红盖头下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他喜不自胜地扬起了浓眉,迫不及待地往布置一新的新房大步走去。

“哎呀,二皇子,您悠着点儿,二王妃三寸金莲,可比不得二皇子龙行虎步。”喜娘失笑地提醒有些忘乎所以的宇文远。

轻轻地嗯了一声,宇文远顿时红了俊脸,放慢了脚步。

看着宇文远眼中含情脉脉的光影,如烟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宇文远不能和宇文志相提并论,但是看得出他对小姐是真情真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假以时日,小姐的心总有一天会被宇文远的真情所感动,到时琴瑟和谐、举案齐眉,尽享美满幸福,宇文志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直到顾新颜在紫檀木的喜床上坐定,宇文远还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幻想中,目光牢牢地锁在顾新颜头顶的红盖头上久久不肯移开。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不觉间他对顾新颜的在意早已偏离最初的动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遇到这聪慧过人的女子他就莫明其妙乱了阵脚,差点让三皇弟捷足先登,幸好他及时使出杀手锏,才得以和她结为秦晋之好。

“二皇子放心,小姐这里有奴婢照顾,二皇子还是快去前厅给圣上和文武百官敬酒吧!”见宇文远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小姐左右,如烟忍俊不禁地说道。

哎哟!自己真是昏头了,居然忘了父皇和文武百官目下都在永昌宫,他这个新郎官怎么可以贪恋美色、中途退场呢?

宇文远如梦初醒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和颜悦色地对如烟点了点头,然后温柔地在顾新颜耳边轻声说道:“爱妃,我先去敬酒,稍后就来陪爱妃。”

爱妃两字听得顾新颜毛骨悚然,巴不得宇文远走得越远越好,她也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对策。

宇文远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喜娘和其他宫婢们也纷纷忙着打点接下来的合卺事宜,新房内顿时只剩下如烟和顾新颜主仆二人。

顾新颜内心天人交战,她思虑再三,终是不忍连累如烟,不得不掀了盖头,紧紧抓住如烟的手,将一封火漆封蜡的书信塞到她手心里。

“如烟,万一我遭逢什么不测,你千万不要顾虑我,马上趁乱溜出皇宫,赶回宰相府,带爹爹一起快马离开京城,永远不许回来,知道吗?这是我写给爹爹的书信,他看后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如烟愣愣地握着手中的书信,两眼疑惑地望着一脸决绝的顾新颜,急得连声音都变了。“小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吓奴婢呵!今天是你和二皇子的好日子,奴婢看得出来二皇子是真心喜欢小姐的,志太子已经撒手人寰,一切都是天意,小姐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深知小姐对故世的志太子情深意重,所以如烟单纯地以为小姐是为了顾全贞节而意欲轻贱自己的性命,她哪里知道顾新颜心里却是抱着和宇文远同归于尽的念头?

“如果你还将我当小姐,一切就照我的吩咐做。”顾新颜斩钉截铁地说。

如烟欲待再说,只见喜娘领着一干宫婢太监端着撒床用的各色蜜饯果子络绎走了进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察觉有人进来,顾新颜连忙重新盖上红盖头。

红烛高烧,满室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但如烟的心头却像灌满了沉沉的铅,担忧地望着喜床上正襟危坐的小姐,眼睛里忍不住浮起一片雾水。

喜娘看到傻站在一边的如烟,发觉她神色有异,因为她是顾新颜带来的陪嫁丫鬟,当然不敢怠慢,忙关切地说道:“姑娘你怎么啦?不舒服的话就先下去歇息片刻,王妃这里有我们呢!”

“我没事,我要陪着我家小姐。”如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生怕自己一走,小姐就做傻事。

“哎呀,你这傻孩子,怎么还一口一个小姐的?从今往后得改口叫二王妃了,二王妃和二皇子夫唱妇随、恩恩爱爱,你呀尽管放心好了。”喜娘舌绽莲花,滔滔不绝,说得如烟一愣一愣的。

旁边的宫婢太监听了喜娘的话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但是如烟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个时辰后,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早有小太监候在门口,见宇文远醉醺醺地由一帮太监搀扶着走过来,忙探头到新房内,示意众人做好准备,迎接新郎官。

宇文远一跨进新房,喜娘就带着众人向他道喜。

“奴婢恭喜二皇子,恭祝二皇子和二王妃琴瑟和谐、白头到老!”

宇文远听到吉利话很是高兴,连连点头,虽然刻意推掉了诸多文武百官的劝酒,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是自己和顾新颜的大喜之日,他的心也像酒醉了一样兴奋得有些控制不住跳动的节奏,嘴上假意含糊不清地道:“说得……好,人人……有赏!”

众人一听有赏,顿时喜上眉梢,早有机灵的太监将盛着金秤的托盘端到宇文远面前,口中高呼:“请二皇子揭盖头,从此和二王妃和和美美、称心如意。”

宇文远朗声大笑,连连叫好,伸手拿起托盘中亮闪闪的金秤,借着酒意挑起顾新颜头上盖着的大红喜帕,一张明媚娇艳的芙蓉面立时映入他的眼帘。

美人微笑转星眸,月华羞。捧金瓯。歌扇萦风,吹散一春愁。

才一会不见,却觉得眼前的玉人儿又清丽了几分,真是百看不厌,只要想到以后的日子能和她相对而坐,共饮朝露,挥别斜阳,宇文远的心就充满了柔情蜜意。英雄难过美人关又如何,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顾新颜一抬头,目光即落入宇文远柔情似水的眼眸中,身穿大红喜服的他满脸温情,少了昔日的霸气,原本冷峻的脸部线条顿时变得柔和起来,整个人温文儒雅,侧面看恰似宇文志重生一般,顾新颜心头突突一跳,脸颊一热,为自己莫明其妙的旖思遐想羞愧不已。

见顾新颜秋波荡漾,一片羞赧之色,宇文远的胸口瞬间转开圈圈涟漪,痴痴地举着金秤看呆了。

“二皇子,该和二王妃喝交杯酒了。”喜娘见此情景,忍不住笑眯了眼,“春宵一刻值千金,二皇子可别误了吉时良辰。”

从来不知羞怯为何物的宇文远顿时一阵害臊,幸好他的脸色本来就因饮酒而红红的,不然被宫里的这些宫婢太监看到堂堂二皇子居然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的话就糗大了,可是害臊归害臊,宇文远的心头却像抹了蜜糖一样甜丝丝的。

宇文远和顾新颜并肩而坐,接过喜娘递来的合卺酒杯,顾新颜也不得不顺从地接过喜娘手中的另一杯酒,和宇文远手臂交错,啜饮了一口美酒,不知道是心有不甘还是不惯饮酒,这口酒呛到了她,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突发状况让众人手忙脚乱,宇文远离顾新颜最近,当下不假思索地丢了手中的合卺酒杯,急忙给顾新颜拍背理气,紧张地命人赶紧端水来给顾新颜润喉咙。

永昌宫新房内霎时乱成一团!

端水的宫婢一不留神踩到宇文远扔在床边的合卺酒杯上,身子一歪,往顾新颜这边倾倒,这宫婢本能地伸手一推,顾新颜和宇文远猝不及防,两个人像联体婴儿一样倒在了喜床上,四目相对,四唇相接,恰似天雷勾动地火,轰的一声在两人面前炸开了一团耀眼的火花。

当宇文远兀自沉浸在唇边甜美的气息中时顾新颜已然惶急地伸手推开了他,面红耳热地坐起身来。

“对不住……”宇文远见顾新颜脸上浮现羞恼之色,道歉的话语顿时脱口而出。

喜娘惊魂未定,刚才见小宫婢差点闯下大祸,吓得她一颗心拎到了嗓子眼,及至听到宇文远这句话,她才缓过神来,听说二皇子脾气暴躁,没想到这般豁达大度,再看宇文远和顾新颜面露忸怩之态,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喜娘见多识广,反应极快,只一眨眼功夫就定下心神,忙拔高了嗓子使唤身边发愣的宫婢太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二皇子和二王妃重新斟上交杯酒?”

宫婢太监连忙手忙脚乱地给宇文远和顾新颜重新递上斟满美酒的合卺酒杯,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两人也顾不得害臊了,接过酒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等宇文远和顾新颜喝过交杯酒,喜娘又大声催促:“快撒喜果,恭祝二皇子二王妃早生贵子!”

一干宫婢太监立即行动起来,将枣子、花生、桂圆和莲子撒向喜床。

终于大功告成,喜娘带着一干宫婢太监向宇文远跪安后就知趣地退出新房,如烟心中顾念小姐安危,迟迟不肯离去。

“傻孩子,还杵在房里作什么?快让二皇子和二王妃早早安歇。”喜娘回过头来,一把拖了如烟往外走。

如烟无可奈何地跟上喜娘的脚步,在临出门的节骨眼儿,她对着宇文远大声叫道:“二皇子,奴婢把小姐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呵!”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二皇子和二王妃新婚燕尔,自然会对二王妃倍加宠爱的。”喜娘嗔怪地瞪了如烟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然后笑着回头,对着一脸愕然的宇文远说道,“这丫头还舍不得离开二王妃呢!二皇子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顾新颜情知如烟是放心不下自己,想到自己和如烟主仆一场,今晚一别却可能天人永隔,控制不住心中悲凉的情绪,她双手使劲地搓揉着身上的大红衣裙。

宇文远若有所思地望着顾新颜和如烟主仆两两相望、难分难舍的情景,胸口热烈的火焰顿时渐渐黯淡下去,看来要想赢得美人芳心,还需假以时日,他大手一挥,示意喜娘带如烟下去,喜娘哪里再敢停留,拉着如烟就出了新房。

新房的门扉被随侍的太监轻轻掩上,红烛摇曳的光影下两个影子若即若离,相映成双。

凝视着顾新颜冷若冰霜的容颜,察觉到她眼神中的戒慎防备,宇文远有些气馁地垂下了蠢蠢欲动的手。

她终究还是无法忘怀自己过世的皇兄宇文志!他应该欣慰她对感情的坚贞,但是看到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目光,他的心却漫过浓浓的失望和迷惘。

今夜他该怎么对待她才好?

宇文远大着胆子试探着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抚上顾新颜嫣红的脸颊,心里想着只要她躲闪,他就清心寡欲,做一夜苦行僧;万一她不拒绝他的亲近,那么他就……

还没等宇文远心猿意马,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就搁在了宇文远的脖颈上。

曾经预想过顾新颜会反抗,却没想过顾新颜会对自己下手,她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谋杀亲夫!而且这个丈夫还是当朝二皇子,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顾新颜握着剪刀的手瑟瑟发抖,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现在却要亲手杀死自己的……新婚夫婿?

“新颜,我承认不经你的允许拿了你的血字丝帕是我的错,但是你也不必痛恨到将我置于死地吧?”宇文远冷静地凝视着顾新颜杀气涌动的眼眸,虽然他有把握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扭转局势,但是他却不能保证可以让顾新颜毫发无伤,因此他选择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也好借机搞清楚顾新颜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害死了志哥哥,我要替他报仇!”顾新颜悲愤地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剪刀锋利的刀锋划破了宇文远脖子上的皮肤,一丝殷红的血缓缓地渗出来。“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原来她将他当日在皇兄墓前所说的戏言信以为真了,这下倒好,自己这是自搬石头压脚背了,当初千方百计地想要引起她对他的注意,他也因此成功地将她据为己有,赢得了顾渊这个强有力的靠山,可是他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将仇恨深埋到现在,身披红色嫁衣决意和自己玉石俱焚、共赴黄泉!

可是她真的恨自己恨到杀之而后快的地步吗?

宇文远心痛地闭上了眼睛,如果登上太子之位意味着就要失去她的话,那么他所有的心机和努力不都付诸流水了吗?失去顾新颜,就像生命中失去了阳光,即使有朝一日可以坐拥天下又如何?他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庸脂俗粉,除了冷冰冰的江山他可谓一无所有,无爱无情,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因为她对他的无爱无情而怨恨一切,曾几何时,他已经在意她到如此地步了?他不是自诩风流倜傥、绝不会在温柔乡里迷失英雄气概的吗?为什么一遇到她他就变得英雄气短了呢?

“如果杀了我就可以让皇兄死而复生的话,那么你就动手吧。”宇文远知道如今顾新颜已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和耳朵,她看不到他对她的真心,更加听不进他的分辩,不过他相信以顾新颜温柔贤淑的心性绝不会草菅人命。

“你以为我不敢吗?”顾新颜手中的剪刀又往前刺了几分,鲜血顿时像一条血龙顺着宇文远的脖颈蜿蜒而下,为什么他不解释?是哑口无言还是不屑解释?还是他认为她一介女流没胆量杀他?

不愧是他宇文远心仪的女子,不但聪慧过人,而且胆识也不输须眉,只是脖颈处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有些抵挡不住,凌迟之苦大抵也就如此吧?尽管痛得额头冒汗,他依然咬紧了牙关不肯求饶。

望着宇文远脖颈处殷红的鲜血不断冒出来,****了大红喜服,顾新颜握着剪刀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去,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为什么?明明可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但是看到他强忍痛苦的模样她的心就软了下来,罢了罢了,与其冤冤相报,不如一笑泯恩仇,相信志哥哥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她杀害他的同胞兄弟。

顾新颜黯然心碎,反转剪刀就往自己的咽喉用力刺去,但是当剪刀锐利的刀锋堪堪抵达她的咽喉,一只白皙的手却出其不意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回头一望,只见宇文远直直地凝视着她的脸,血色正从他脸上渐渐褪去,但是他的手却死死地扣着她的手不放。

“新颜,不要死!”宇文远喘息着祈求。

“你要我活着和害死志哥哥的你同床共枕吗?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为了太子妃的头衔可以昧着自己的良心苟延残喘吗?”顾新颜惨然而笑,笑声凄厉而悲凉。

“皇兄……不是我害死的。”宇文远知道这是自己挽留顾新颜的最后机会,他可以被任何人怀疑和质问,却不能忍受顾新颜对他的不信任。

望着宇文远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顾新颜心中五味杂陈,她在希冀什么?纵然他告诉她不是他害死了宇文志,但是她可以相信眼前这个一心谋夺太子之位的男子吗?志哥哥一死,最得利的除了他还有谁?论长幼,排行老三的宇文齐怎么争得过排行老二的他呢?于是顾新颜讥讽地问:“那么你告诉我害死志哥哥的到底是谁?”

“目前我没有……答案,但是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会查出皇兄的……真正死因的。”宇文远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全身仿佛在冰窖里,身体里的热量正一点点被抽离。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顾新颜欲待挖苦宇文远冠冕堂皇的狡辩之词,却发现宇文远的身体突然向她倾斜过来,出于本能,顾新颜伸手扶住了他,见宇文远紧闭双目,面如死灰,她心中一颤,原来外表看似不可一世的他也这般脆弱,“宇文远!宇文远!”

她杀死了宇文远,她终于亲手结果了自己的……仇人!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她心中除了惊慌和害怕,一点喜悦的情绪都没有?

“来人!救命……”顾新颜扔了沾满鲜血的剪刀,想要把宇文远拖到床上去,但是她根本没有力气移动宇文远沉重的身体,她只好将宇文远放到地上,像发了疯一样死命按住宇文远脖子上的伤口。

朦胧中听到顾新颜急切的呼喊,宇文远的神智短暂地清醒过来,他伸手轻轻按住了顾新颜的唇,示意她噤声。“不要叫,你不想落个……谋杀亲夫的……罪名吧?”入眼处是她慌乱的脸,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中浮现的水光,这珠泪是为她而流的吗?满心浮上浓浓的喜悦,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宇文远,你这个无耻的……”死到临头,这男人居然还有心情说笑?只是在他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隐藏的却是怎样一颗高深莫测的心呢?他是在担心她吗?担心她因诛杀皇子而获罪,以致诛连九族吗?顾新颜本来想松开按住宇文远伤口的手的,但是察觉到宇文远的手指冰冷而颤抖,她指责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

“快!帮我敷上……这个……”宇文远缩回手,在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红色的瓷瓶,顾新颜连忙接过瓷瓶,打开瓶塞,一股刺鼻的药味就扑面而来。

将瓶中白色的药末一股脑地撒在宇文远的伤口上,说也奇怪,刚刚还血流不止的伤口立即奇迹般地结了痂。

宇文远很心痛,他好不容易重金觅来的止血灵药,就这样被顾新颜白白糟蹋掉了,实在是可惜!不过转而一想又禁不住心头暗喜,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尽管脖颈处依然隐隐作痛,但是这一场赌局他还是赢了,要不然时刻担心枕边人对他痛下杀手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他相信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掳获顾新颜的芳心了!

不过他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竟然是在这样惊心动魄的情形下渡过的,实在是可惜!

虽然有点头晕目眩,但是宇文远还是硬撑着脱下染了血的大红喜服和贴身衣衫,露出白皙的结实胸膛来,顾新颜呆呆地看着宇文远迟缓而吃力的动作,一张脸羞得像燃烧的蜡烛似的,犹豫着要不要帮他一把?

“还愣着做什么?快拿干净的衣衫来给我换上,难不成你真的不怕诛连九族?”宇文远表情严肃地指了指房中的衣柜,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顾新颜一听诛连九族四个字霍然醒觉,自己刺杀宇文远不成,反倒连累了爹爹和如烟,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只有相信宇文远所给的那些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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