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钟情
花厅内，佟承瑛夫妇表情尴尬地坐在上位，佟喜梅心事重重地坐在右下方，和她相对而坐的是一对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夫妇。
世事真是无奇不有呵，想不到在失踪了十年之后，朱德雍会突然不期而至，在紫霞郡主的陪同下想要履行当初长辈许下的婚约，迎娶她这指腹为婚的表妹回洛阳共享荣华富贵，仿佛一块巨石落在了平静的水面，佟喜梅此刻但觉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朱德雍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开口打破眼前的沉寂气氛。“舅舅，德雍十年来始终没有忘记和表妹的婚约，因为安阳王爷于我有恩，所以我才娶了紫霞郡主为妻，事出无奈，还望舅舅莫怪，我已经向安阳王爷和郡主禀明了实情，此番来京城迎娶表妹是经过安阳王爷和紫霞郡主首肯的，所以舅舅不必担心表妹嫁到洛阳后会受什么委屈，我不会厚此薄彼亏待表妹的。”
“是呵梅表妹，紫霞愿意效仿娥皇女英，和梅表妹和睦相处的。”和春风满面的朱德雍比起来，紫霞郡主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梅儿多谢郡主美意，不过梅儿命中带克，为免连累无辜，梅儿决意此生不再嫁人，请德雍表哥忘了和梅儿的婚约，好好珍惜紫霞郡主吧。”面对紫霞郡主充满敌意的目光，佟喜梅不得不表明自己的心迹。
“命中带克？”朱德雍愕然地和紫霞郡主面面相觑。
“唉！甥儿有所不知，十年前老夫听闻姐姐和甥儿一家遭逢不幸后曾经四处打探甥儿的消息，奈何甥儿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音讯，眼看着梅儿到了出阁的年纪，老夫只好替梅儿做主许了人家，不想对方突然得了怪病，从此卧床不起了，老夫不死心，又替梅儿物色了一户好人家，没想到定亲当日那孩子就暴毙而亡了，最后一个上门提亲的是位生意人，谁知婚事谈了不到一个月，这人就莫名其妙地得了失心疯，唉！梅儿这孩子真是命苦呵！”佟承瑛神色黯然地诉说起女儿的倒霉往事，希望藉此打消朱德雍想要迎娶佟喜梅的念头，因为他虽然很想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但是他更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去给朱德雍做妾！
“居然有这种怪事？”朱德雍心里直打鼓，他可不想因小失大，为了履行婚约而遭受未知的厄运，虽然紫霞郡主不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但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快活，迎娶佟喜梅既是守信也是权宜之举，是希望她能为他们朱家接续香火，不过如今看来自己最好还是顺水推舟，退了这门亲事才好，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来，“既然表妹决定此生不再嫁人，我也不好勉强，这样吧，这块玉如意是舅舅当年送给我的定亲之物，如今就还给表妹做个纪念吧。”
佟喜梅听了他的话，不由微微一哂，知道这位表哥已然断了和自己重续前缘的念头，便大大方方地伸手接过朱德雍递过来的玉如意，握在了自己的掌心，没有了这桩婚约的牵绊，她反而轻松多了，而且多年来横亘在她心头的负罪感也因为这位表哥的意外获救而减轻了大半。
“梅儿，你不能嫁给他。”曲行云一进花厅，看到的就是佟喜梅伸手去接朱德雍手中玉如意的情景，心中一急，顾不得理睬众人惊讶的眼光，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佟喜梅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玉如意交还给目瞪口呆的朱德雍，“我不管你是朱郡马还是朱太保，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已经娶了紫霞郡主，当初的婚约就自动失效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梅儿的生活了，要知道梅儿不是非你不嫁的，难道你带给梅儿的烦恼还不够多吗？”这男人说来就来，仿佛梅儿这辈子就该为他守身如玉似的，而且他家里已经有了老婆还要来觊觎他的梅儿，真是贪得无厌！
“表妹，这位公子是……”朱德雍被曲行云脸上的愤怒神情震住了。
“他是我的义兄，是我爹新收的义子，名叫曲行云。”一见曲行云喷火般的双眼，佟喜梅就知道他误会自己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向他解释，只好红着脸挑明曲行云的身份。
“原来是义兄，失敬失敬！”朱德雍连忙谦恭地抱拳施礼。
“谁是你的义兄了？你可不要乱叫，我受不起。”曲行云不悦地白他一眼。
“曲大哥，表哥和紫霞郡主是专程前来探望爹爹的，你不要这样……”佟喜梅拉拉曲行云的袖子，低声说道。
“怎么？你怕我把你的好表哥给气跑了呵？你放心，我不会阻拦你的好事的。”曲行云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刚才她和她表哥交换玉如意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宁可做朱德雍的小妾也不愿做他曲行云的妻子吗？她就这样无视他对她的爱吗？
“曲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事实上，我刚才已经跟表哥说清楚了，我佟喜梅此生是不会再嫁人了，免得害人又害己，玉如意是爹娘给表哥的定亲信物，如今既已物归原主，我和表哥就再无瓜葛，所以曲大哥用不着为我抱不平，一切都是我的命，怪不得别人。”她可以不在乎和表哥的婚约，可以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可是却无法承受他轻贱自己的一片真心，佟喜梅黯然地望了曲行云一眼，随即掩面而去。
“梅儿，我……”曲行云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怎么可以误会她和她表哥呢？“梅儿，你等等我！”当下不顾众人探索的目光，急急地追了出去。
佟喜梅没有回自己的绣房，而是转身出了佟府，往狮子林的方向而去。曲行云不放心，急忙跟在她后面出了佟府。
狮子林依然和从前一样祥和而宁静，寒风的冷冽没有改变松柏向上的意志，河流潺潺，几片微黄的叶子妆点着苍劲的树梢，犹如世外桃源，让人心旷神怡，忘了尘世的烦恼。
在这里，她曾经无数次流下热泪，哀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在这里她邂逅了生命中第一个想爱却不敢爱的男子，为伊消得人憔悴，换来的却是怀疑和猜忌，为什么想要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也被这个人所爱会那么难呢？
我不是红颜祸水，老天爷你听见了没有？我不会再伤害别人，别人也不能伤害我！佟喜梅对着天空忘情地大喊，积郁了多年的委屈终于可以释放了，从今往后她不必再活在自卑的阴影里了。
她的衣袂随风飞舞，她的神情如痴如醉，像林中的仙子，转眼就要乘风离地而去。
曲行云惊心动魄地听着她的呼喊，不及细想，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他决不允许她轻贱自己的生命！虽然朱德雍背弃了婚约，但是她还有他呀，都怪他刚才被嫉妒冲昏了头，说了让她伤心的话，他真是太不应该了，明明知道她是因为怕伤害自己才不接受自己的，为什么还要怀疑她对自己的心意呢？
“曲大哥，你做什么？”佟喜梅羞恼地低嚷，他抱得她好紧，他们的距离近得让她几乎可以听到他急速的心跳。
“我不许，梅儿，你千万不要犯傻！”想到她可能就此香消玉殒，曲行云心痛得差点不能呼吸。“都是我不好，我刚才不该误会你，害你伤心，如果打我几下能让你出气，你尽管动手，但是千万别做傻事，好吗？”
“曲大哥，你误会了，快放开我！”原来他以为自己要寻死，佟喜梅不由哭笑不得，不过看到他这么紧张自己，她的心蓦然暖烘烘的。
“梅儿，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呢？”曲行云不敢想象，失去了她，他在这举目无亲的古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曲大哥，我是人人讨厌的红颜祸水，你何苦痴痴纠缠我呢？”佟喜梅轻轻地叹息着。
“你不是红颜祸水，你是善良的天使，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曲行云激动地从怀里取出玉郎的书信，“事实上工部侍郎的二公子根本没有病，他之所以装病是因为他另有苦衷，你看了他的书信后就明白了，还有那位李公子我也打听过了，他自幼便得了心脏病，大喜之下气绝而亡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那个绸缎庄的商人则是因为生意失败才得了疯病，与你根本就没有干系，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此耿耿于怀，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什么？二公子没有生病？”佟喜梅震惊地接过曲行云手中的书信，急切地看了起来，等她从头至尾将书信看完后不由目瞪口呆。
“这位二公子的做法虽然有点过火，但是也算情有可原，所以我已经帮他在工部侍郎面前圆了谎，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他的好消息了。”曲行云兴奋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解开了佟喜梅心中的疑惑。
“曲大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佟喜梅感动地凝望着曲行云，心底思潮如涌，此时此刻她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呵护，他对她可谓用心良苦，“曲大哥，我是不是很傻？”他的怀抱好温暖，让她情不自禁地靠了上去。
“是呵，你真傻，傻得可爱，傻得让我心疼。”曲行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此刻她小鸟似的依在他的怀里，他但愿时间就此停顿下来，永远不要往前走。
“曲大哥，万一我真的是红颜祸水，你还会要我吗？”原来两情相悦的感觉是那么美好，他的话语仿佛是糖是蜜，让她的心洋溢着甜蜜的幸福。
“没有万一，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幸运天使，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一个。”曲行云轻轻地用手托起她的脸，食指温柔地描画着她菱形的嘴唇。
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由他的手指传遍她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睑，她怕自己的眼睛泄漏了心底的秘密。
“梅儿！”曲行云缓缓地低下头去，试探地用自己的唇轻轻碰触她的，察觉到她并没有躲闪的意思，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亲吻她的欲望了。
他辗转地吻着她，诱惑她轻启朱唇，让彼此唇舌交缠，将满腔的爱意化作甜蜜的琼浆滋润彼此饥渴的唇瓣。
佟喜梅的脸上漫过一片红潮，一种激烈的情感冲破她的胸臆，让她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身上，感动地包容着他赐予的深情，他灼热的唇挑起了她内心深处的狂野，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燃烧、燃烧再燃烧。
“梅儿，我爱你！”深吻过后，曲行云轻柔地将她拥在怀里，手指抚弄着她如织的秀发。
“曲大哥！”他露骨的情话让她羞怯地低下头去，毕竟她只是个活在十一世纪的大家闺秀呀！
“别再叫我曲大哥了，叫我行云或者云都可以。”他再也不想做她的哥哥了，他要她做他此生惟一的妻！
一个月后，礼部侍郎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斗大的喜字烘托出阵阵喜气，因为是头一回办喜事，佟家上下忙得团团转。
绣房内，佟夫人看着一身新娘装扮的大女儿，激动地落下泪来。
“娘，今天是姐姐的大喜日子，你干嘛哭呵？”佟喜菊一边给佟喜梅插上珠花，一边笑自己的母亲，以前娘老是担心姐姐嫁不出去，如今总算盼到姐姐出嫁的日子，她却又舍不得了，真是！
“娘不是哭，娘是因为太高兴了才……好了，不说这些了。”佟夫人意味深长地握着佟喜梅的手，“梅儿，好好珍惜云儿，愿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娘，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云哥和女儿已经商量好了，以后我们还是和娘住在一起，所以娘就不要太伤感了。”佟喜梅柔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醒来她的左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让她倍感不安。
“说得也是，云儿是入赘我们佟家，我等于是多了一个儿子，哈哈！”佟夫人顿时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地给女儿盖上喜帕。
说话间，前厅那边传来了一阵欢快的喜乐！
“夫人，小姐，姑爷来迎亲了！”丫鬟翠云高兴地跑进来禀报。
“知道了。”佟夫人连忙将一个红苹果塞进佟喜梅的怀里。
一听说曲行云已经到了侍郎府，佟喜梅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立时安稳下来，待嫁的喜悦心情缓缓地浮上心头，让她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苹果，心中暗暗祈祷上苍，赐他平安，赐他们一个顺顺利利、和和美美的婚礼。
清亮的唢呐、震天的锣鼓声遥遥地传入佟喜梅的耳朵，渐行渐近，幸福的号角一声响过一声。
然后她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站在她的绣房门口，他的目光越过她头上盖着的喜帕直达她的心灵深处，让她顿觉阳光普照般的温暖和安宁。
“喂！曲大哥，你怎么顾自闯进绣房来了？你都还没给我红包呢？”佟喜菊拦在佟喜梅的身前，挡住曲行云投向娇妻的视线。
“小菊，怎么这么没规矩？从今天起，你应该改口叫姐夫了。”佟夫人笑骂自己的顽皮小女儿。
“好，叫姐夫可以，红包拿来。”佟喜菊不依不饶地伸出手。
“不会少了你的，喏，拿去。”曲行云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礼包，砸到这个刁钻小姨子的手心里，这才获准和娇妻见面。“梅儿！”喜不自胜地大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想要掀起红盖头，看看那张魂牵梦萦的容颜，不想他的手还没够到红盖头的边，就被佟喜菊一掌拍开。
“姐夫，你急什么？等拜过堂入了洞房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现在可不行！”
啥？还要等那么久？唉，古人的规矩真多！曲行云望着红艳艳的喜帕，颓然地叹了口气。
佟喜菊郑重其事地拿来一颗彩球，将红绸的一端给了佟喜梅，另一端则塞给了曲行云。
佟夫人立即示意迎亲队伍吹奏喜乐，在热闹的唢呐声和锣鼓声中新娘新郎被簇拥着到了前厅。
红色的丝绸柔软而温暖，曲行云心满意足地笑着，牵引着心爱的女子走向幸福的彼岸。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司仪洪量的声音响彻屋宇。
曲行云和佟喜梅双双跪倒在地，虔诚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曲行云和佟喜梅闻言转身再拜，佟承瑛、佟夫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夫妻对拜！”司仪拔高了嗓音喊。
曲行云和佟喜梅转身面对面，刚想跪拜下去，人丛中却意外地起了一阵骚动。
曲行云举目望去，见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男子手拿一块黄色的丝绢，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圣旨下，礼部侍郎佟承瑛接旨！”男子往大厅中一站，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臣佟承瑛接旨！”佟承瑛急忙从座位上下来，跪伏在男子面前，府中诸人也立即跪拜在地，曲行云恼恨这男子打扰了自己的婚礼，不由怒目相对。
“云哥，快跪下！”见身边的他没有动静，佟喜梅焦急地掀起红盖头，拉他跪下地来。
“梅儿，这人是谁？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地打断我们的婚礼？”曲行云握着娇妻的柔荑，愤愤不平地说。
“嘘！”佟喜梅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幸好那宣旨太监没有听见，总算逃过一劫，佟喜梅不由松了一口气。
宣旨太监张开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太后于昨晚子时突发恶疾，病势危重，经太医院医官多方诊治效果甚微，获悉礼部侍郎义子曲行云医术精湛，有妙手回春之功，特破格封为太医院首席医官，即刻进宫为太后诊治，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谢恩！”佟承瑛面色凝重地接过宣旨太监手中的圣旨，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佟大人，咱家是奉旨行事，请不要见怪。”宣旨太监笑着向佟承瑛拱了拱手。
“李公公言重了，等云儿和梅儿礼成之后，老夫就带云儿进宫替太后诊治病情。”佟承瑛诚惶诚恐地说。
“唔！侍郎大人可要尽快呵，免得误了皇上的大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李公公说完便转身出门。
“李公公不喝一杯喜酒再走？”生怕因此得罪了皇帝身边的人，佟承瑛急忙追了上去。
“不了，咱家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呢！”李公公头也不回地说。
李公公一走，佟家上下立时乱成一团，佟夫人更是忧心忡忡，红了眼睛。
“云哥，是我害了你。”没想到自己的预感这么快就被无情的证实，佟喜梅不由乱了方寸，无助地落下泪来。
此去皇宫，凶多吉少呵！若是侥幸治好了太后的病，自是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别说当官了，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曲行云自然明白这道圣旨的严重性，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呢！他一人死不足惜，若是连累了岳父一家，那自己可就罪孽深重了。
“傻话，这怎么能怪你呢？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太后也是人，自然难免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再说皇宫又不是地狱，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不想让怀中的娇妻担心，曲行云轻描淡写地说。
“我要和你一起去，如若你遭遇不幸，梅儿绝不独活。”佟喜梅决然地说。
“那怎么行？皇宫里禁卫森严，你是进不去的。”佟承瑛无奈地皱着眉头，说实话此去皇宫吉凶难料，他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次承受致命的打击了。
“我可以装扮成小厮模样，随云哥进宫。”佟喜梅沉吟片刻，有了主意，既然已经嫁给曲行云为妻，她就应该和自己的夫君同患难、共生死。
“我不许！”曲行云坚决反对，他不想娇妻跟自己进宫冒险。
“我意已决，你们谁也别想阻拦我！”佟喜梅斩钉截铁地说。
曲行云和佟承瑛除了相对苦笑之外别无他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