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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吐露心声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志凌、丫头和穆姨时,“五一”劳动节到来了,整个山庄好像一口烧沸了的锅,热闹而繁忙。员工们忙得脚不沾地,连我也加入到了端盘子送水的行列。一时间,我面对他们的那份尴尬淹没在了人声鼎沸中。

“五一”劳动节忙完后,我收到同学发来的消息说,毕业生必须回校写论文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得走了,离开志云山庄了。我得找到严叔跟他说说这件事。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被一层烟雾包裹着。我一进门就暗自收紧了肺。

“严叔!”

他望望来人,那张过于严肃的脸好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小石子,微微泛起了涟漪——他微笑了一下。

我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坐下,笑道:“严叔,我要回校了。”

“怎么,你要走了?”他皱起了眉头。

我点点头。“毕业生都要回校写论文了。”

“写论文?哧,你能写出什么论文来哟!”他不以为然地笑了。

我笑道:“写不出也要写呀,不然毕不了业,所以这是一件大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笑道:“那好吧,你回校吧,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他大声嚷嚷,“小鬼,你今天说明天就走!”顿了顿又问:“什么时候来?”

我错愕地望着他,奇怪他会有这么一问,说实在话,我可没有想过要再来呀。我真诚地说:“以后有机会,我会来志云山庄看看的,也来看望你,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与帮助,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感激你!”

他直视我的眼睛,语气缓慢地、夹杂着些许不满地说:“这么说,你不就是不会来了吗?以后有机会?全凭你的兴致吧!高兴来就来,不高兴来就不会再来了!”

“严叔!”我的伤感齐涌上心头。“你知道,离开这里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千里塔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啊。”

他嘴角一弯笑了。“瞧你!还来劲了!还‘千里塔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么凄凉的话都出来了!谁说你就一定要离开啊!毕了业你就到这里来上班!”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呀小鬼,怎么什么话我非得说上两遍你才明白?”他不耐烦地嚷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可是我来了,穆姨怎么办?”我说。

严叔笑道:“园区打算筹办老年公寓,用得着你的地方多了,关穆姨什么事?”

“可是……”

“留不住你吗?这个小地方的确太小了。”

我急忙说:“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就这么说定了。”他不容我再说下去,就这样敲了板。

看着他态度这么坚决,我不忍心再拒绝下去,甚至还溜过一丝窃喜:我还有机会看见志凌呢。一想到自己真的就此和他分开难得再见上一面,我就满心忧郁,谁想还能和他朝夕相处呢!

“你在想什么?”

严叔的问话拉回了我飘远的神志,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谢谢你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由衷地感谢道。

“不用。”他含着笑,满眼都是温和的光芒。我们在车上聊天的时候,他经常这样温和地笑,可在山庄里,我难得见到他这样愉悦。尤其是最近,他甚至都忧郁起来了。

“严叔!”我沐浴在他温和的目光中,心里软软的,好像荡漾在温柔的轻波里。“我还得说一句。”

“怎么?”他有些担心起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你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不能现在就肯定地答应你,因为怕万一这中间出现什么变数,你知道,世事难料呀。”

他扬扬眉:“原来你是在为将来食言铺路啊!”

“严叔!”

“好了。”他换了一幅认真严肃的神情说,“我明白了,我记着你的话,你也记着我的话。”

我点点头,站起身离开。

“你去干嘛?”他唤住我。

“我去收拾收拾,严叔你还有什么事吗?”

“哦,去吧。”

我点点头刚走出门,又被他唤了回去。“等等!”

他笑道:“明天什么时候走?”

“有一趟车下午两点出发。”

“我开车送你。”

我道了声谢关上门时失望地想:这下没有理由去找志凌了,我原本还想叫他送我呢。

经过餐厅时,我只略一张望,就远远地瞧见志凌站在过道上看着两个服务员卸菜。顿时,我的两条腿开始不听使唤起来,有些摇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没敢看他,只匆忙一瞥,就低着头脚踩棉花似的逃走了。虽然只匆匆一眼,他那一副严肃的表情我还是尽收于眼底,或者也不能说是严肃,而是他根本就不曾看我一眼,只全神贯注地低头记录着数字。自从那个早晨我不小心在他面前泄露心事之后,他就总是这样,要么像是没有看见我,要么偶然碰见了目光,那眼里的深湛让人望不见底。而我呢,见了他总是面红耳赤,落荒而逃。这是为什么?显然,他并不喜欢我。那承包烧烤城的李家夫妻说过志凌曾经有很多漂亮的女朋友,是呀,说不定他现在就有呢!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想到这里,我不由地一阵难过。既然他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了,然而这却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事,这也是最让人气恼的地方!

走到山脚下时,我略迟疑,就往山上走去。山上的女贞树已经谢花了,现在吐出了碧绿的叶子。“秀秀!”我不自觉地念叨这个名字,那个系着紫色丝巾的女孩,是打哪儿来?又跑哪儿去了?是志凌吗?是志凌爱着秀秀吗?我恍惚起来,不知道眼前走过来的人是不是真的一个人。

“湛瑄!”来人叫道,冲着我笑,那副喜悦之情完全显露在他白净的脸上。

“符迪。”符迪就是那个“画家”,我现在才看清了他,或者说,我才回过神来注意认他。

“嗨,湛瑄!你有多久不来这里了?我想去找你,在底下转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你。”他说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又一个莫名其妙掉进去的人!我同情地想:自从那次我叫他不要撕画,而他又最终画成了这棵树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掉进去了。我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自己都说不清,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掉进去了。可惜我们掉的不是同一张网。

“你不画画了吗?”我随口问道,扯下身旁一片长像奇特的叶子。

“怎么不画!”他兴奋地放下背上的画夹,现宝一样地打开给我看。“瞧,我画了很多呢!”

我认真地观看了一番,觉得很好。看来这家伙还真有点绘画的天赋。

“很好,真的!”

“是吗?”他的两眼闪闪发光。

我点点头。“很好,你再努力,一定会在这条路上小有成就的。”当然这是鼓励他的话。

他很高兴,收拾好了画,还一个劲地冲我笑。我摘了朵小草花拿在手里,一面看一面往回走。他跟在后面问:“你去哪里?”

“回去啊!”我不在意似的说。

“呃……”他在思索着什么。

我暗想:我得赶快溜了,等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以后见面可就尴尬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可他拉住了我。“我要告诉你。”他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撇开了目光说:“别说了,我要走了!”

他固执地说下去。“我喜欢你,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一阵沉寂。好一会儿,我才笑道:“哎,符迪,你就爱开玩笑,今天是愚人节吗?”

他憋红了脸,连连摇头,一连串说:“我没有开玩笑,真的!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不骗人,我从来都不骗人!”

就在他解释之际,我赶忙溜走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追不上了。

第二天我离开志云山庄时,志凌开车送顾客去了。严叔送我上的汽车。临走时他对我说:“如果有更好的地方去发展,你就去,我会鼓励你支持你;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就来志云山庄吧。在这里你可以让自己成熟起来,完成向社会的转型,再找一份满意的工作就不难了。”

回到学校,我忙碌起来,忙着找资料,忙着做简历。当理智战胜感情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能自己找到一份对口的工作最好不过了,志云山庄作最后的考虑。在那里,有我一份无望的爱情,我是应该离开的。

可是,经历了几场面试之后,我才真正切身体会到求职的困难了。

“什么,应届生?哦,小姐,请你看清楚我们的条件——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经验!经验!没有工作经验一律免谈!这是第几次因为没有工作经验被拒之门外了?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从开始找工作起,这就是一道最大的、迈不过去的门槛。我学的财务管理这个专业虽然工资不高,但是需求量还是很大的,只是没有工作经验真的难找。

也有单位到学校来招聘的,可都像趁火打劫一样开出很低的工资而只招营业员、业务员之类。偶尔有一两个单位招工地会计却只要男生。

“和我们一起去广东深圳吧。那里企业多,机会也多,一定可以找得到合适的!”琪琪劝我说。

“可是,就这样莽撞地跑过去,要租房、要吃喝、要塔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得到合适的,算起来实在是一笔不少的开支。我的父母都五十多岁了,为我读书就已经过得紧巴巴了,好不容易盼到大学毕业还得为找工作花上一笔……”

琪琪嚷嚷:“哎呀,谁不是啊!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有的人命好,还没毕业家里就已经给安排好了,我们这些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人,就只能这样了!”

可是我不死心,又赶着参加了好几场大型招聘会,我被那现场的人山人海震呆了,全是应届生,全是和我一样彷徨的面孔。我在人海里挤来挤去,尽量多地投出简历,也不管是哪个单位在什么地方了,总之有个接纳我的地方就行。

“******气死我了!应届大学生的专场招聘会上,居然有人招洗碗工!”会场结束出来的时候,一个男生大声嚷嚷。门口的保安轻蔑地看他一眼,那副神气和骄傲,那份满足和悠闲,比起我们的狼狈不堪来,简直让人忌妒。

工作!这块压在我心头的石头!直到论文答辩完毕,办理好了一切离校手续,拿到守望了四年的毕业证书,我也没有收到一个单位的回应。投出去的简历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音信。估计我费尽了心思做的简历都被丢进废纸篓了。工作,这块巨大的石头,让我不得不向它屈服。我再次回到了志云山庄。

这次我刚出汽车站,就望见一辆眼熟的黑色小车停在路旁。我正对它注目,它响起了喇叭,接着,驾驶室的玻璃摇了下来,半个脑袋伸出来,一个声音冲我喊:“嘿!上车!”

那是一个人的声音,很磁性的声音,可我好像见了鬼一样,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又是怎么钻进车坐定的,反正脸上火辣辣的,当然也有夏天太阳大的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人的声音、很磁性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车内怪异的沉闷,他说:“我爸爸的几位老战友来了,所以他叫我来接你。”

“真……真的麻烦你了!”我的舌头和牙齿打着架。

“麻烦没什么麻烦的。”他流利地说,流利得居然让我暗自生气。

我缩在副驾驶座的后位,以免前镜照到我。他不回头就看不到我,而我随时可以观察他。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头发修剪得很短,现出脑后的一个旋。我发觉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可是,打着空调啊,车里很凉爽的。难道,他的不安是因为我的注视么?他并不如他表面的平静么?

“湛瑄!”趁等红灯的当儿,他轻唤。

“嗯?”我心头一热,好像他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情丝似的。可是,我的感觉错了。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些许犹豫的,说:“你不要东想西想,真的,我一直都很尊敬你,以前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我好不容易在车内空调的帮助下凉下来,现在脸上又开始热辣辣地痛,我难堪地分辩:“我没有东想西想!”

“哦!”他第一次回过头来,眉梢浮上一层羞赧,“我说错了。我当你是我的小妹,真的。我想这样坦白地说出来,不至于以后太尴尬。”

“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误会你!”我负气地说,“绿灯亮了。”

他回过头重新开动了车子。“毕业证书都拿到了?”

“当然!”

“离开学校了有什么想法?”

“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对的,有的事情就当是过眼云烟!”他说。

我不说话了,体内聚齐着一股悲愤的情绪,我尽力压制着不让它迸发。

“社会是一所大学,人生也是一所大学,一所浩瀚的无止境的大学,这所大学等着你去发掘去探索。将来,你会发现我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找到适合你的另一半,那时候,我会高兴地祝福你!”他缓慢地开着车,诚挚地说,眼睛盯着前方的车水马龙。

“我当然会找到我的另一半!”我冷冷地开腔,带着一股克制的怒火,“你也会的,也许你已经有了某个人选。可是我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不会去高兴地祝福你!我不喜欢两面三刀的人,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或许在有的人心中,漂亮可以盖过一切,强悍就是能力,可是我不喜欢,我也不去求人人都喜欢我,人人都夸耀我,我只求自己内心的充实和平衡。我也不会拿别人来折磨我,别人不赞同我不理解我不喜欢我,那是别人的事,是他的欣赏观不同。所以,你大可不必解释同情和安慰!”一股脑地说完了这些话,我感到有些痛快,看他怎么反应。

他沉默。这又让我生起一股莫名的火。以往,他不温不火的性子让我着迷,可现在,我觉得这种性子好像半死不活的,让人焦躁和煎熬。

终于,好一会儿后,他说:“我会一直是你的朋友,真诚的朋友!”

“为什么?”我问。

“你相信命运吗?”他说,“有的事情是命运安排、缘分注定的!”

“为什么我们没有缘分?”我根本就认为他在搪塞我,悲愤地说,“没有缘分你会认识我?没有缘分我们会坐同一张桌子吃饭?不要拿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话来敷衍我,如果我不好配不上你就直说好了,我承受得住,也绝不再纠缠你,请你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他轻叹了一口气,苦恼地、懊丧地说:“你一定要我说吗?我无法说清楚,请你相信我!”

我无奈地沉默了,眼前开始模糊,泪花好像串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回头发现我在掉眼泪,惊了一跳。他无措地、心烦意乱地说:“我错了!我保持沉默就好了!我就该保持沉默!唉,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顿了一会儿,将车开向路边的一家家具厂前面的水泥场地停下。“别哭了好不好?”他温和地说,他那温和的语气又让我鼻子发酸。

“不要管我!快开车!”我冲他嚷。

他温和地叹气:“你总是对我发脾气!我从来没有见你对别人发过脾气!”

我气愤地叫嚷:“你爱生气就生气!受不了就赶快开车送我回去!”

“你不要急躁!”他温温和和的,还是那样不急不徐地说:“你在哭叫我怎么开车?”

“你管我!”我搽了搽眼睛,稍稍冷静了一些。

“她究竟哪里比我好?”我不甘心地问。

“谁?”他问。

“丫头!刘经理!”我嚷嚷,看他还在装傻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微蹙着眉头低声说:“你看看你,你还是这么急躁!”

“你说说,我想彻底地弄明白!”我尽力平缓着语气说。

他说:“我和她没有什么,只是接触的比较多,很熟悉而已。要是真的有什么感觉,也不会那么随便地说话开玩笑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悔然道:“我是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说了有什么用呢?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为什么只是徒增烦恼?”我问。“是不是你有女朋友,只是我不知道?”

他望着我,眼里带着恳求的意味,他轻轻地说:“别再问,也别再说了!”然后,他转过头去靠在坐椅上,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我望着他,他的眉宇之间结着一团忧伤的、痛苦的阴霾。他痛苦的神情让我平静下来,我说:“好的,我不再说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他像听到了命令似的坐正了身子,扭一下钥匙发动了车,将它重新驶到了大马路上。

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他起了话题问我:“你在写网络小说吗?想出什么故事来没有?”

“具体的没有,只是偶尔闪过一些片段。”

“连贯不起来,是吗?”

“是的。最近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忙的焦头烂额。”

“忙毕业忙找工作吧?你的同学都找到工作了吗?”

“有的找到了,大部分还没有。现在的情况有些滑稽:大学生嚷嚷找不到工作,企业嚷嚷招不到满意的人才。”

他说:“我相信大学生毕竟是大学生,除了个别的,大多是能够胜任专业岗位的,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磨合。可是企业是要计较成本的,能找到经验丰富阅历非浅的职员,就不会要稚嫩的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你说是吗?”

“是的,”我说,笑了。“所以我非常感谢严叔和你。”

“也有你自己的努力!”他转过头来,对我莞尔一笑。

“哦!”我说,“有你这样一句话,你先前所说的话我都不计较了!”

他哈哈地笑起来,笑得很开心。“你变开朗了!”

“你也变得开朗了!”我说,“以前你看见我,都是一脸严肃。”

“请你原谅我。”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的内心其实是很惶恐的,也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态度来对待你,只好装深沉了。”

我很高兴志凌能够这样跟我敞开心扉,即使没有得到他的爱,也感到非常满足了。我笑着说:“你居然用‘惶恐’这个词,实在让我很伤心,好像我会把你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呀!”他又开怀地笑了。“其实你更加惶恐,不是吗?那么别扭……”

“我怎么别扭啦?”我急切地追问。

“这还用我说吗?”他使坏地笑,“如果有地缝,你一定钻进去了,可惜你不是土行孙!”

“噢!”我恼火极了。“你笑吧,笑话我吧!”

“好了,我不笑了!”他收住了笑说,“你别气。就让我们做一对好兄妹吧。你大概也听说过我有一个妹妹出车祸死了。以后我就当你是我的亲妹妹!”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很动情,很感人。我不由地为之动容。

我说:“我把你当朋友,但是不会再有别的幻想,即使有的话,也是情不自禁的。”

“为何情不自禁?”他静静地问,注视着前方的一辆公交车。

“为在外的孤单,为关怀的感激,为勤奋务实,为温文尔雅……”我不再说下去,那份被拒绝的痛苦又涌上心头。

“我理解。”他说。“请相信我是一个很纯的人。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

我笑笑。“谢谢。”

“不用谢。”

“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发脾气。”我说。

“是吗?”他不动声色地说,“尽量少发吧。不过偶尔发一下,我也不会见意。”

他刹住了车,,我才发觉已经到了志云山庄了,车停在了山边的挡土墙下。他帮我从车座里拉出行李箱,又拦住我的伸过去的手说:“我帮你提进去好了。”

挡土墙上垂下的迎春花枝条上点缀着稀疏的几朵小黄花,我想:无论怎样,不管作兄妹也好,我对他的那种感情,也会像这春花一样,总会在不属于自己的季节里开放着多多少少的几朵,或者冬,或者夏。

“嗨,湛瑄!”他注意到我眼里的珠花,愧疚地安慰道:“别这样好吗?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再这样我会更难过的。你要我怎么办呢?”

“更难过?这么说你也会难过吗?”

“你是不会理解我的!”

听了这句话,我抹了抹眼睛,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他松了口气地笑了笑,毫不费劲地提着我的行李箱朝台阶下走去。我在后面跟着,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经过餐厅外围的大蓬子时,一个人脚步匆忙地从里面走出来,是丫头。娱乐房那边一个年纪小的服务员还在一叠声喊:“刘经理!刘经理!”丫头真名刘杰芬,这是我从报账凭证上得知的。

“志凌!”丫头迎面碰见志凌,暂且顾不上小服务生的叫喊,打住了脚步。

“嗯?”

“严总和他的战友在2号包厢里!”

“我知道了,你忙你快去吧。”

丫头这才重新迈出脚步,碰见我时,她迅速地看我一眼,顾不上打招呼就快步走过去了。很快,我听见她生气的声音飘过来:“有什么事你可以自己过来找我,不要隔山隔水地大喊大叫,这样好看吗?”我心想:服务员们对她又敬又怕,看来她是有点能力的。换作是我,我可不好意思这样当面指责别人。

志凌一直帮我把箱子搬到我的房间里。我瞧他背上的蓝色布料都被汗渍浸透了。

“谢谢!”

他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喘了口气,只得摆摆手,转身离去。

“提个箱子就气喘吁吁了!”我低声嘀咕。

“我是走得太急的缘故!”他返回门口辩解一句,趁我还在呆愣之际又迅速离去了。

“耳朵好尖啊!”我又低声嘀咕,潜意识里希望他又会出现在门口,可是没有。我开始无精打采地机械般地整理房间。

“嘿!小陈,你来了!我还以为我看花了眼呢!”一个人走进门来咋呼,是张姐。

“张姐,你好!”对这位张姐我是心存感激的,在服务员中,我觉得她最亲切。

“呵,你瘦了!在学校没吃好吗?”

“最近有点忙,天又热,吃不下。”

“刚才是志凌送你来的吗?”

“是啊。”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严总、志陵他们都住在山庄里吗?”

“是呀!难道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

“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栋房子,好像也没有哪个地方可以住了啊!”

张姐说:“客房后面的停车场上去不是修了一条上坡的路么?你没有看见吗?沿着那条路上去就有房子,他们就住在那里。还有冷库也在那座山上。”

“冷库!什么冷库?”

“就是存葡萄的冷库呀!”张姐说:“我们卖的葡萄酒都是自己酿的葡萄酒,这个你又不知道?”

“哦!”我笑笑,打开一个塑料小盒。“这是姜片,你尝尝。”

“不过,你可别没事到那山上去,那山上——严总是会不高兴的。”她说着拣了块姜片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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