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陌没能查到那个醉鬼,云静语也再没见过他,仿佛消失了一般,亦或是,从未出现过。
云静语的身子渐渐恢复了,颜陌不在家的日子,她便在家里看书,偶尔会到医馆坐诊或者去街上转转。
林家、云家和颜陌都在追查那毒的来源,但始终无果。云静语也查了不少古籍,也不过判断出是一种来自苗族的毒。因为里面有一味草药只有苗族才有。
这天,云静语去了医馆坐诊。
“大小姐,您来啦。”伙计走向云静语,“这些日子有个叫秀秀的小姑娘一直在医馆帮忙,说是要报恩。”
云静语挑眉,“是么?”
“是啊,也不要工钱,就一个劲地做事,别看她年纪不大,古灵精怪的,嘴又甜,咱们医馆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云静语点点头表示了解,她当初救了秀秀就知道这丫头绝对不是个安静的,但毕竟不熟悉,她家又是那个样子,所以就没把她留下。
倒是没想到,她会选择来医馆帮忙。
云静语没有见她,只是坐在她常在的位置坐诊。
其实平日云静语看得病人不多,医馆的大夫足够,只有遇到急症时才会找她。偶尔会有一些夫人来请云静语出诊,自从云静语嫁人以来,便不再出诊了。
上午病人不多,临近午时,医馆走进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劳烦,我家夫人请云姑娘出诊。”小姑娘脸上带着急色。
“抱歉,夫人不出诊。”说话的是颜陌留给云静语的护卫,许彦。
“我家夫人快要不行了,请大哥通融一下,和云……和颜夫人求求情。”小姑娘眼泪都下来了,跪在地上道。
许彦皱眉,刚想开口,便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你是哪家的?”
“将军府,李家。”
云静语微讶,她记得,颜家和李家好像一直不和吧,怎么会求到她这里?
“奴知道您是颜夫人,可奴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小姑娘仿佛看出来云静语在想什么,接着开口,“颜夫人,医者仁心,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围空气一静,许彦脸色变得阴沉,手按在剑上,只等云静语一声令下。
可云静语却没有生气,即使小姑娘这般说,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最后,她缓缓掀唇。
“好,我去。”
“夫人!”许彦皱眉道。
云静语抬抬手,“无碍的。”说着,云静语挥挥手,让伙计去拿了她的药箱,“走吧。”
那小丫鬟猛然回神,“是!”
云静语脾气向来不错,但并不代表她没脾气。答应去看,不过是因为那是李家。
云静语可是记得,大婚之日坏她洞房花烛的就是李家。
云静语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想的却是,请她治病?不下毒就不错了好吗?
许彦在云静语答应下来后便派人通知颜陌去了,而他则跟在云静语身后,一副守护者的姿态。
马车很快便到了李府。走进去,云静语便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铜臭味。
云家是书香门第,府里透着典雅与书卷气。而颜府由于常年只有颜陌一人,府里除了那一片梨林,设施格外简洁。
这李府,到处都是昂贵的摆设,就连花都是金贵的不行。云静语鼻翼微动,不免有些好笑。
这李府,种植这些植物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这其中几株植物的味道长期混杂在一起吸入人体会中慢性毒,时间久了,会导致人神志不清。
云静语跟着小丫鬟到了李夫人的房间。房间倒是和别处不同,处处透露着简洁大方,通风也不错,云静语独自一人进了内室,许彦就站在门外。本来是不允许外男进内院,只是毕竟情况特殊,云静语又表示许彦必须跟在她身边,所以只能请来了李夫人的大儿子李兆峰。
云静语不紧不慢地走向床边,李夫人就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这李夫人倒是生得不错,闭着眼睛也看得出是个美人。
小丫鬟叫醒李夫人,李夫人见到云静语,只能微微点头,却没有力气开口。
说来也奇怪,李夫人平日身体不差,只是前几日突然吃不下东西,然后便开始浑身无力,直到今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云静语手指搭在李夫人的脉上,良久,她才皱眉道,“恕在下无能,并不能看出夫人的症结所在。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夫人微微颔首,这个结果她早就猜到了,然后她合上了眼睛。
小丫鬟红了眼眶,“辛苦颜夫人跑一趟了。”
云静语声音中带了些愧疚,“倒是不辛苦,只是李夫人这情况……”云静语没再说下去。
小丫鬟送云静语出了门,走出去很远,云静语忽然冷声道,“探听到什么了?”
许彦愣了一下,然后道,“没有,李公子嘴很严。”
云静语微微弯唇,“这位李夫人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
“夫人?”
“她的病是她自己弄的。”云静语冷笑,“这女人对自己下手可真狠呀。”
云静语不再开口,许彦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路回了医馆。
晌午已过,日头还烈着,云静语吩咐厨娘煮了绿豆汤,分给大夫和患者。云静语则躲在阁楼看书。
直到夕阳西下,云静语才伸了个懒腰下了楼,刚走出医馆,云静语忽然停住了脚步。
“许彦,你有没有闻到……酒香?”云静语吸了吸鼻子,“对,就是酒香!是万福楼的桃花醉!”
许彦来不及说话,就看眼前的云静语脚步一转,顺着酒香走过去……
许彦只能跟上去。
走了没多远,云静语就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桃花醉的来源。
又是那个醉鬼!
云静语无奈,这人穿的还是前几天那一身衣服,身上好像又脏了些,看来她给的那些碎银都用来买酒了。
“喂,醒醒。”云静语让许彦去叫醒他,许彦推了他几下,醉鬼猛然睁眼,眼底闪过冷意和煞气令人一惊,云静语在惊讶的同时竟感到一丝熟悉!
眼底情绪很快便被他压下去,纯净的眼眸染上惊慌,“你、你是谁!”
许彦简直觉得自己眼花了,云静语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咳,是我。”
“咦?仙女姐姐?你是来给我送酒的吗?”
“……”云静语忽然想转身离开。
“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我娘诶……”醉鬼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云静语。
直到他站起身云静语才发现,这个男人很高,甚至比颜陌还高出一些,但他脚步虚浮,浑身无力,恐怕是酒喝多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