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从正厅到后院,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路程,绕过一段长廊,再拐个弯,便就到了;今日君长阳竟觉得这一段路漫长的很。一路上跑跑停停,到时他已累的气喘吁吁。
慕容甫初悠闲地坐在石亭里,背对着他,修长的手摩挲着紫砂圆杯,时不时地喝一口;放下杯子之后,又微微抬了头,也不知道目光落在哪儿。
君管家也跟在他后头,君长阳挥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调整好仪态,缓步走进了亭内,拱手朝他问道:“公子,我儿君央在哪?”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唯一一个儿子,再怎么装地不在意,这话语里的焦急和担心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态。
慕容甫初偏偏答非所问,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尚书府的茶,味道很不错!”君长阳见他不回答,也不能发脾气,毕竟他儿子的命还在他手上,这口气,咽不下去他也得忍着。
纵然心里急的不得了,还是谦虚回他:“公子谬赞!哪里比得上公子府上的好东西!”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君长阳看着对面的人,仍是一副不骄不躁,悠然自得的模样,俨然是将他这尚书府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比他这尚书放开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儿的主子,而自己反倒成了来拜访的客人。
终是忍不住再一次问出口:“公子,我儿当真还活着?”刚刚听君四告诉他这个消息,急急忙忙地来见这个人,他倒好,一个劲喝茶,跟他儿子沾边的事一点儿都没提,白白让他在一旁干着急!
“常闻人言,都道这君府尚书,是虎狼之辈,世故圆滑,心狠手辣。”顿了顿,发出了一声轻嗤,“原来不止这些,还舐犊情深啊。”
“君将军未死,人呢,我已经送回屋里了。”饶有兴致地摇了摇手中的杯子,看着君长阳神色由惊喜变得平静下来,又缓缓开口,“不过,这想杀他的人你心里也有个数,日后之事还是小心为上。”
突如其来的提醒还真是让君长阳猝不及防,连忙谢道;“这一次,小儿性命多亏公子才得以保全。”
“我只是和辛止恰巧路过,看见了君将军,浑身是血,就将他带回了歇脚的酒楼。”摊摊手,慕容甫初将这事一带而过,“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若要报答,机会多得是。”
君长阳连声应是。
“我也是时候回去了。”起身,走出了亭子,君长阳正要送他一程,慕容甫初背对着他摆摆手,“留步!”说着大步离开,足尖轻点地面,只消一会儿,轻松地从围墙那儿跃了出去。
送走了他,君长阳又赶紧从后院去了君央的屋子。一进门,就看见在床上躺的好好的人,连奔带跑地扑过去,是君央没错。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高兴地叫喊着,转而又想到什么,奔到门边,恰好有个婢女走过来,他整整衣裳,对她招招手:“赶紧去叫管家找个大夫!一定要快!一定要快!”自家老爷这样子将那婢女吓得不轻,哆嗦着应了是,说是落荒而逃也不为过,匆忙去找君四。
君管家这一边也接到了消息,看守少爷房间的小厮来禀告说,少爷被人送回来了,就在房里。他连忙让人去找大夫,这不正领着人往那边去,恰好迎上了刚刚的婢女。
一见对面的管家,粉衣婢女语速极快的说道:“管家,老爷让您赶紧找个大夫!”
“人我已经找到了,你先去忙你的吧!”刚说完又喊住了她,“等会儿,去厨房让人准备点吃的,送到少爷房间来。”
“是。”
宋允站在一旁,云封运了笔,正在挥毫洒墨,洋洋洒洒写下一大串。
末了,才淡淡问了一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