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沫打老远的就听到陶美琳跑的气喘吁吁满楼道瞎嚷嚷的声音:
“筱沫,你们系来了个新老师,教结构的!”
“来就来呗,你激动啥啊,又不是你们系的。”唐筱沫莫名坏了。
“哪可能不激动,人家是个帅哥!真正的帅哥!”
“陶美琳,你已经是已婚妇女了,麻烦你能不能稍微自尊自重自爱一点点。”
“哎哟谁规定已婚就不能欣赏帅哥了,欣赏又不等于爱。”陶美琳端着唐筱沫的杯子咕咚咕咚的瞎灌一气。
“……”唐筱沫鄙夷的瞅了陶陶一眼,“你昨天不是还在迷恋苏林跃,今天就换新老师了?别闹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帅哥?”
“真是帅哥!苏美人那是中性美,这只不一样,这是只冰山冷面杀手!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喜欢的类型吗?唐筱沫眼神闪了闪,不受控制的瞥了一眼抽屉又迅速的看向他处,仿佛抽屉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一些长久以来被刻意忽视的情绪毫无违和感的闯入脑海。她突然就有点提不起兴致,翻身侧滚进被窝里,“不去了。”
“筱沫,那个,呃……你又想起他了吗?”陶美琳讪讪的,顺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向她的抽屉,突然也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没有。我早就忘记了。”唐筱沫背转过身去,闷着头回答的又快又急,仿佛不用思考就可以精准的说出标准答案。
“也许,你应该试着走出来。谁没个初恋,谁没个烂心烂肺的前男友。再说,都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他不是背着你跟……。”
“他没有!”唐筱沫急切的打断了陶美琳的话,声音涩涩的,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黯哑,“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他……不是我前男友。”
“可你不是说他都亲了你吗!”陶美琳愤愤的,好像她才是被负心了的那一个。
“……他醉了,认错人。”唐筱沫的心口闷闷的扯出一丝痛意,迅速的覆满周身。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依然那么清晰,那次通话一次次在脑海里来回播放,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她都记得那么清楚,怎么也无法忘记,怎么也不能忘记,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可是,明明就已经过了3年啊。
唐筱沫不得不狠狠的裹紧被子,仿佛只有那样才可以吸取到一丝暖意。
“陈宜凡,下午考生物,拜托拜托了。”
“不行。”
“就看一眼,看一眼啦。”
“……”
“嘿嘿,就知道你口是心非,最后还不是给我看了。”
“作弊才考92分,唐筱沫你真够可以的。”
那个干净带着磁性的声音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一遍一遍不断重复着“唐筱沫,唐筱沫,唐筱沫……”
眼角有一点晶莹的东西,唐筱沫拉过被子蒙住头想要把那个该死的声音隔绝在外,继续努力维持她已经维持了三年的没心没肺的外表。
也许,再过几天,就可以彻底忘掉他。
只要再坚持几天就好。
一定是这样。
“筱沫!走,看帅哥去!”被子突然毫无征兆的被掀开,唐筱沫眼角边的晶莹还没来得及擦去,就这样突然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不光是唐筱沫,连掀被角的那一只也望着面前飙了一脸泪花的脸傻傻的呆住了。
“诶,唐、唐筱沫你怎么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另一只室友许婷是也。
陶美琳呆了数秒,弱弱的指着许婷说:“额我,我真的没来及叫住她。”
唐筱沫胡乱的抹了抹脸,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我没事儿。走,看帅哥去!”
陶美琳和许婷交换了一个惴惴的眼神,紧紧的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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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园丁食堂人满为患。
据说这几天以来,园丁食堂一到中午饭点都是一座难求的爆满状态。每天中午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学生——嗯,确切的说是源源不断的女学生像朝拜圣地一般疯狂的涌来。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园丁食堂的饭有多么的好吃,只是因为唐筱沫她们系新来的结构老师每天中午都会准时拎着饭盒到这里打饭。
有免费的帅哥看,谁不乐意?
“筱沫,陶陶。我跟你们说,这个老师据说是海归,麻省理工毕业,厉害的不得了,3年硕本连读,拒绝了一切美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毕业第一件事就是回国教书。人家身高180以上,智商180以上,颜值180以上,情商目前不明。但是人家帅哥爱的就是我们啊,就职宣言上人家说了,要回国拯救一切不思进取的学生,让他们迷途知返、从头做人,这不就是来拯救我们的嘛。”许婷一脸花痴。
“麻省理工?一个受帝国主义熏陶的人,他知道中国的预算定额吗?他了解苏联计划经济的产物吗?”唐筱沫很不屑,甚至有点反感。这种莫名的讨厌大概是因为他也去美国镀金去了吧。
“喔?这位同学怎么如此肯定我就不知道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冽干净的声音,唐筱沫微微一震,她觉得自己患了严重的幻听症。
“喂,新老师在跟你说话呢。”许婷惊喜的转过身看了一眼,捅了捅唐筱沫的腰。
“怎么,这位同学背后妄自议论,却不敢当面承认吗?”那个在脑海里盘旋了整整3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又在耳畔响起。
她真的不用看,就知道是他。
可是,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放弃了所有关于她的,去要他的江山了吗?
唐筱沫机械的转过身,然后她又一次有了离合悲欢的感觉。
每个从他薄唇中吐出的字,听在她耳中,都仿佛那个7月的午后,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又好似十二月的初雪般冰凉难耐。
唐筱沫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她的视线顺着对面的身影慢慢上移,直到看到他那微抿的嘴角,却,再也没有勇气往上登攀。
“对不起,老……师。”有一种熟悉的湿意又要浮上眼角,她微微的低头,惶急的绕过那道身影,篡着拳头逃一样的快步走出食堂大门。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促
刻下永远一起
那样美丽的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