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十分空洞幽密的房间里,凰蝶幽月坐在一张椅子上面,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的不耐烦且生气,在她的面前,有两个站着的人,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面用手抵着下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凰蝶幽月,那一脸笑容让凰蝶幽月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坐着的这个男子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俊美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双深邃的黑色桃花眼倒映着点点笑意,一袭黑袍让他看起来更加英气逼人。在他后面的两个人长得很像,身形又几乎等于差不多,只不过一模一样的俊脸上,左边的人左眼下有一朵盛开的黑色玫瑰,而右边的人右眼下也有一朵一模一样的黑色玫瑰,两个人的气势都差不多,其相似程度甚至是只能靠脸上的玫瑰来确认的地步。
凰蝶幽月盯着面前的这人,终究是不愿意这么沉默下去,毕竟在此之前,凰蝶幽月和这个男的已经对视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之久了。
“所以我说,你到底抓我来这里干嘛?嗯?玄洛!”凰蝶幽月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只是语气中的不善是那般赤裸,气势更是和玄洛所表现出来的不相上下。
站在玄洛后面的两人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两人同时将手扶到了剑柄之上,将见抽出了半截,玄洛罢了罢手,笑嘻嘻道:“和小孩子较什么经儿?把剑放回去。”听了玄洛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将剑收回了剑鞘里,站在一旁又如同刚才一般静止不动。
玄洛又将话题转回了凰蝶幽月的身上,道:“或许我该为你喝彩一声?孤身一人跑到我的地盘,而且还打翻了我的墨水,将我摆在桌上的信件给毁于一旦,甚至是将我的人小部分打残,险些一把火烧了我阵地的是谁?你说我把你给抓到这里干什么?”他也真不亏是好脾气一个,要是这小崽子到了另外几个家伙的阵地里,尤其是冥殿的,怕不是要给整死,哪里还会像他一样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坐着聊天?
“我管你干什么?难道还是我乐意跑到你这地方的啊?这就是你这儿的待客之道?刀剑相向?”凰蝶幽月嗤笑一声,眼神向那两个男子撇去,道。
玄洛仍然是那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凰蝶幽月,我可得警告你一声,要不是你掉落到我的阵地里,而是掉落到除了我之外的那四个家伙手里,怕不是要整死你,我对你的态度已经够好了,谁在闯阵地而且还做出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像我这样做?你说你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上回才把我险些毁容过,这会你又差点毁了我的阵地,说,你想干嘛?”
“至于待客之道……我可不认为我有哪里做错了。”
‘是我做的,我当然承认,不是我做的,你就休要强加罪名。’这是玄洛的行事准则,而事实上,就连他的上司也从不会轻易给他乱添罪名,因为正如他所说的,若是强加,他一定会让那人感受到真正的强加罪名是如何的,反正给他强加罪名的都无疑没什么好下场。
凰蝶幽月听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道:“巧了,我也不喜欢有人给我胡乱加什么罪名,我才懒得跑你们这里来瞎捣乱,另外就是,我根本就不是故意跑来这儿的,你爱信不信,不服得话,我们来打一场就是了,而且就算是我到了你所说的另外几个人的阵地,我怕什么?不想死的话,他们尽管来围剿我,不过是谁死的问题,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玄洛挑了挑眉,道:“小家伙,你貌似对生死的问题有点模糊啊?”不,这不是模糊,这小家伙真得只是骨龄上的十三岁,怎么会如同一个亡命之徒一般?
寻求着生死一线的刺激,感受着生与死所带来的乐趣,喜欢看人挣扎于自己的掌握之间,看淡生死,将其看作是一个取悦的游戏,这小家伙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有着如此的心态?不简单呐,真是有趣的家伙,本来还打算上报的,看来,还必须藏着掖着呢。
‘她宛若一个太阳一般,永远带给人希望,不过,不是指她生于黑暗,而是她本身就是黑暗,带给人的希望会让人觉得,为她而死,为她而战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不为其他,她值得。’玄洛想起了那个不常说话的人,却为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而神情变得温柔,头一回说这么多不属于那人该说的话。
凰蝶幽月再次发出一声嗤笑,她将自己耳朵旁的头发别到耳后,笑道:“哈,关于生死的问题,玄洛,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知道吗?当一个稚小儿童开始接触黑暗,见证死亡的时候,她会比任何人都知道得多,我甚至知道你身体里面有多少细胞,哪里是一刀子捅过去流血最多却绝不可能死的位置,我知道如何避开大动脉让你受到神经系统最大的刺激,我知道如何才能让你死得不知不觉,甚至是连一声都叫不出来,我知道如何才能让你从高台陨落并且死得毫无希望,那么,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什么?
如你所想,我就是个亡命之徒,我不怕死,死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毫无作用,只会让我嗤之以鼻,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加喜欢死亡时所带来的刺激!
如果我要死,那么,我一定会多带一个人下地狱,不要怀疑,我这个人作孽做得多了,所以我丝毫不怕什么黑白无常下一秒就来找我,反倒是你,你怕死吗?怕死,就不要轻易和我打赌,你没有筹码。”
玄洛听凰蝶幽月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着的,听她说完之后,玄洛站起来,道:“说完了?”凰蝶幽月颔首,脸上的狂傲根本遮挡不住。
这个少女要比他预料之中的要有趣一些,她是真的不惧怕死亡,玄洛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想要和你打个赌,不过,这个赌可能有点大,怎么样,同意吗?当然,事成我也会给你相应的筹码。”
“我喜欢有趣的游戏,像是筹码什么的,我不需要,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人死了之后不过就是再换一代主人罢了,游戏有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凰蝶幽月笑出了声,拒绝了玄洛的所谓筹码。
“呐,说说呗,你想干嘛?”
“我啊,只是想邀请你,一起铲除乾流教!”男子嘴角的邪魅笑容带上了冷血,眸子闪过了怨恨与深深的厌恶,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其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凰蝶幽月感受到了,面前这个邀请她一起铲除乾流教的男人,简直就如同她一般。
“我们的家族,都被一个快速崛起的宗派所害,满门抄斩,甚至是将尸体悬挂于首城那里,受尽别人的指指点点与羞辱!”
在以前,挚友给她所说的事情她还记得一清二楚,沐风被追赶的时候,也说自己是被乾流教所追赶,只不过那时候的她无暇顾及,现在想来,也是有很多的猫腻在里面。
这是什么?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问题,我答应,不过,你如何保证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想必你十分清楚。”
当然了,我明白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我皆是亡命之徒,为自己心中的执念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