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吹落了树叶落叶归根,而楚亦汐和楚翔的归处早已在年幼时就没有了,他们如今的归处就只有彼此。若是离了谁,没了谁,他们就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儿,该归向谁。
一月后,是夜,风清,月明,星稀。
楚王宫里,灯火通明,曲子蔓延着优美旋律,格外的喜庆。
太后设宴,请了所有文武百官及其家眷进宫来参加宴席。宴席上,热闹非凡,台前表演着各式各样的节目,而台下,坐着的人什么心思都有,各怀鬼胎,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所谓的宴席,不过是太后她老人家打着某个幌子罢了。
最后太后突然提到了楚翔的婚事时,一个兴喜的坐立不安,激动不已,一个狠狠的喝了一杯酒,之后狠狠的抓着杯子痛苦不堪,心痛如刀绞。
而有的文武百官凡是有未出嫁的女儿的,也都在心里兴喜着,盘算着。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太后她老人家的垂怜,都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家的皇子,这样也就有助于自己日后在官道上好混。有个殿下当女婿,面子也大,凡是做什么事也好办,有道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袁珊羞涩的瞅了一眼楚翔,见他仍旧在低着头喝酒,根本就没有要看她一眼的打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底突然有些难受,眼底也有些许幽光。
她自欺欺人的整理一下情绪,努力的笑着,让人知道她很开心很幸福。其实开不开心,幸不幸福,她自己心里都清楚都知道。
太后见袁珊笑得那样开心,也知道她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又瞅向楚翔,见他仍旧在喝酒,以为他是高兴的不好意思,也没多说些什么,收回小心思对着大家笑。
有的人猜不透太后她老人家在想什么,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慢慢的揣测。当太后说出是楚翔与袁珊的婚事时,有的人的希望刚刚播种下去,就被太后给瞬间泯灭了,有的人的心也瞬间被沉入了深海。
太后满脸慈母的笑着对皇上说:“皇上,既然是你亲自赐婚的,那就由你来给他们定个日子吧!”
皇上沉思了会道:“也好,三个月后刚好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不如就定在那天。”
太后冥思了会,不停的点头称赞道:“嗯,三个月后的确是个不错的日子,那就定在三月后!”
皇上龙体大悦,又似想起了什么,将楚翔封为翔王。
楚翔面如死灰,没有任何情感与表情,只是一个躯壳去拜谢。
他没有喊他父皇,而是尊称他为皇上,很明显他不乐意这桩婚事。纵使他有千百般不愿意,也由不得他选择,只得默默的去接受他的安排。
一时,所有文武百官、夫人、公子、小姐们都祝福他们,也恭喜袁大人,贺喜太后、皇上。
袁珊与那些公子小姐们寒暄几句,脸上的笑容笑的是那么美那么甜。可她自己心里知道,那样的笑容下是自欺欺人的痛,她笑的越开心,心底就越痛。
袁珊总是时不时的往楚翔那里瞅去,见他仍在无动于衷的喝酒,就好像这场祝福与他无关一样。
至始至终,这一场戏,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自欺欺人的自导自演着,没有人知道,这场美丽的戏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节。大家都只知道这场戏很美很好看,都不知道这场戏后面的痛与泪。
另一边,混在一些朝臣中有说有笑的楚天,突然瞥见了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的楚翔,本是今日主角的他却独自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着闷酒,也不去与其他人打招呼。
楚天脸上的笑容变了变,但仍是笑着,闪烁了一些皎洁的目光,与身边的几位大人说了几句就朝着角落里的楚翔走去,举着酒杯笑着对他贺喜:“恭喜你。”
楚翔抿了一口酒,抬起头来看向他,不知道他的恭喜是嘲笑还是讽刺,瞥了他一眼轻声冷笑着,嘴角的笑却是不屑。
楚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闪烁着皎洁的目光,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只见他忙解释道:“我可没有要嘲笑你或讽刺你的意思,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的。”
“既然没有嘲笑或讽刺的意思就闭嘴!”楚翔冷不丁道。
“为什么?”楚天毫不顾忌的坐在他的对面,不解的问:“难道你不喜欢她?”
楚翔不在与他废话,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得喝起了酒来。而楚天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坐正了一本正经的抿了一小口酒,顿了顿:“那日那个白衣女子是谁?”
这时,楚翔有了动静,却是那杀人的眼神盯着他:“太子殿下不说,我还真是忘了,那日的帐该如何算清!”
楚天不甘示弱的瞥向他:“楚翔,本殿下都还没与你计较,你倒是先与我争论了起来。”
“争论!若说争论,你们欠下的何止这一点。”楚翔冷哼一声,抱着一坛酒就起身走开。
楚天隐忍着将手紧握成拳,目光犀利的盯着楚翔离去的背影,似要把他千穿百孔一般:楚翔,千万不要有任何把柄落在本殿下手里,不然,有你好看。
自从上次楚天因好奇而偷偷尾随着楚翔到了月影殿,到后来被楚亦汐发现,一掌震晕过去,再到后来又被真君救下扛走后,就被真君把他脑海里关于月影殿的一切都抹掉了,所以到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日白天里被他撞倒的白衣女子。
楚天坐了一会就冷哼一声起身离去,在楚王宫的一处溜达一圈就径直去了太后的奉华宫。
楚天本想给皇祖母一个惊喜的,哪想他人还未进殿太后她老人家就已经未卜先知了。
楚天兴喜的进殿就看见太后闭目养神,手里拿着佛珠,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太后身边:“皇祖母,孙儿来看您了。”
太后依旧闭目:“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皇祖母,什么风也没有,难道孙儿来看皇祖母,皇祖母不乐意?那孙儿这就走。”楚天说走就走,正准备起身走,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太后睁开了眼睛没好气道:“走什么走啊!既然来了就陪哀家坐会。”
“是,皇祖母,天儿就知道皇祖母不会真不理天儿的。”楚天得了便宜还买乖。
“你呀,真是越大越顽皮了。”太后没好气道,接着又叹气。
楚天不解:“皇祖母为何突然叹气啊?”
太后看向他,眼底忧伤蔓延,又叹了口气思绪好像飘向了远方:“唉,若是汐儿还在的话,她应该也长大了吧,一定出落的亭亭玉立,定是个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