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亿二人无聊地坐着,为如何进入官家发愁。
令狐易扣着旗子上的一个破洞。
“哥哥,我们就是从老坐到小,再从小坐到老。也未准能寻到进入官家的机会,依着我呀,既然我们已经打扮成这个行业。不如假戏真做,招揽生意,先把名气打出,传到官家大老婆的耳中,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郑亿深以为然。
”走吧,我们去问命巷。弟弟真是聪明。“郑亿拉着令狐易收拾家伙赶往问命巷。
问命巷其实就是算命一条街。
算命打卦的。批八字看相的。测字带看阴阳宅的,狮陀城中所有吃这碗饭的人都集中在了这里。
郑亿二人赶到,问命巷中摊位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那些都是些老油条。
大中午的每个摊位前都冷冷清清,没有生意。这些先生们或是闲聊,或是打盹,还有人袖手闭眼,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嘟囔什么,还是象老牛一样在反刍。
问命巷不长,从这头到那头,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根本没有闲地儿。
二人一进问命巷,那些没有失目的先生见令狐易肩头扛着旗子。知道又来了同行。不由心头一阵紧张,本来生意清淡,又来了竞争者。人们口耳相传。无论瞎的还是不瞎的,都瞪了眼睛,目送着二人。
待他们看清算命先生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全都松了口气。
甚至有人低声交谈。
”唉呀,咱们这行的饭越来越好吃了,什么阿猫阿狗都穿起长衫,当起先生来了。这可是泄露天机的买卖,稍有不慎,算的不准,就会反噬己身。这是谁家的孩子,胡子没长一根就敢自立门户。“。
”是呀,是呀。仁兄所言极是。“。
在众人的注视和议论下,郑亿一直走到巷子尽头。
找到一处狭窄的地方。
看来这个地方太偏僻,没有人看的上这里。
这地方是偏了点儿,好在清静。郑亿将东西摆好,寻了块石头坐下。
“哥哥,咱们就在这儿?”他捏着自己的脸,嘬着牙花子。
“怎么?这地方不挺好的吗?人少清静。”。
“哥哥,我们吃的是开口饭。人少了就歪泥了。还怎么打名气?”。
郑亿叹了口气,朝着巷子外面那些呈高人状的先生们努嘴。
“我们不是来晚了吗。外面哪还有地方?难道要我将他们打跑,霸占他们的地方。就算他们这一行蒙吃蒙喝,也是为了生活,都不容易。你再看看那些高人,一个个瘦的象麻杆儿,风大点儿都把腰吹折了,我敢碰吗?”。
郑亿讲的有理,令狐易赌气坐下了。
“明天一早我们早点来占地方,不,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准占到头一名。”。
郑亿笑了。这个弟弟真是孩子气十足。
二人虽然位置偏僻,好歹算是有了固定的摊位,坐等生意上门。
午时已过。来问命巷中的人开始多起来,问医的,算命的,卜婚丧吉日的。算命先生们全都忙碌着,再也没闲工夫关注郑亿。
一时间,巷中人声鼎沸,招揽生意的声音或高或低,招揽到生意的,则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与客人并肩而坐,凑在人耳边窃窃私语,那客人连连点头,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紧接着铜板,银两从客人的口袋跑进了那些先生的口袋。临走之前,还打躬作揖感激万分。
令狐易定定看着人家的火爆,没有一人来他们的摊位。甚至都没人看到他们。
令狐易的胖脸成了长脸,他使劲扯着自己脸蛋儿。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些人难道眼瞎了不成?“。
”稍安勿躁,沉不住洋气,发不了洋财。着急有啥用,我们位置这么偏。“
”对呵,好酒也怕巷子深。人家根本不知道。我吆喝几声。或许就有人来了。“。
令狐易说干就干。卖力地吆喝。
”快来看,快来瞧。铁口神断降世临凡,算命看相批八字,测字定宅一眼准了哈。另外还专看各种疑难杂症,什么猫抓着,狗咬着,鸭子踢着。小儿夜啼。老人惊风,保证药到病除,一贴就灵,此外,鬼祟扰门,沟通阴阳,我们这位先生没有做不了的哈,快来看,快来瞧了哈。“。
郑亿阻拦不及,令狐易一大套说词脱口而出。清脆的声音盖过了问命巷的嘈杂。每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郑亿暗自拉了一把令狐易。
”你别给吹大发了。牛皮吹破了到时候收不了场。“。
令狐易嘿嘿一笑。他指着郑亿的右手腕。那是手镯据的位置。
空间手镯带在郑亿的右手上,自动隐没到郑亿的身体,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那好,你喊吧。“郑亿心领神会。有师父做靠山,什么都是浮云。
问命巷的繁忙告一段落,大多数摊位又清闲下来。
整个巷子里回荡着令狐易清脆的声音。
”看一看,瞧一瞧了,我这儿头三名不要钱了哈,无论你摊上多大事儿,我们先生全给你解决,而且分文不取,各位快来看了哈,劳动你的脚步来看一眼,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给你一个惊喜。“。
令狐易这一套说词都是郑亿没事儿跟令狐易闲聊的时候,教给他的,没想到这小子现学现卖,说的有模有样。
郑亿从开始的尴尬里镇静下来。由着令狐易折腾,反正也没人来。
那些赚足了生活费用的先生们也不打盹了,也不闲聊了,象看猴戏似的看着郑亿的摊位。
”我说张仁兄。生活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他们在末尾后头,怎么会有生意呢?“。
”马老哥说的对。这年头填饱肚子不容易啊。老哥有意要照顾那两位的生意?“。
”待会儿有那不要紧的生意,我推给那两个孩子。看着怪可怜的。“。
”老哥心地仁慈。我自忖不及。佩服,佩服。“。
”哼哼,不要紧的生意。什么叫不要紧的生意,马老哥,你这不是帮他,是害他,也是害我们大家伙儿。“。
另一个失目先生冷笑道。
”梅眼兄何出此言?”。张,马二人不解。
“凡是到我们这里来的人,无一不是怀着虔诚的心求我们解决问题,凡是到了要求我们解决问题的程度,问题岂能小的了?如果推荐给那两位,他们有真本事还可,若没有真本事,耽误人家的事儿,或者治坏了人家的病,他们被人砸了摊子,扭送官府事小,问命巷的名声可就臭了。到时候大家都没饭吃?二位仁兄,你这是帮他们呢?还是害大家?”。
张,马倒抽了口凉气。
“梅眼兄所言极是,若非梅兄提醒,险些坏了大事儿。那两个娃儿实在可怜,我们如之奈何,难道就看着他们挨饿不成?”。
“唉世道艰难,收摊的时候,给他们几个铜板,让他们买个烧饼充饥罢了。”。
几个人心地倒是善良,商议着晚些时候,救济郑亿。
巷子外面急匆匆来了两个人,
这是两个青年男女,从打扮上看应该是夫妻二人。女子怀里抱着一婴儿。婴儿被被褥包裹着非常严实。
他们挂着焦急的神色,一进来就大声嚷。
“先生救命,哪位先生救我一救?”。
先生们围了上去。
“好教诸位先生得知。她是我的浑家,怀中幼儿是我六个月大的儿子。前几日不知得了何病,一直昏睡,不哭不闹。一直沉睡。已经三天了,孩子明显消瘦下去。哪位先生施展妙医圣手,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从包裹中露出头。脸色如同金纸。眼睛闭着,进气少,出气多,眼见不活了。
诸位先生摇头。咬着手指。
”我等只救能救之人。令公子的病甚是蹊跷,我等别无良策,凡请另延名医诊治。“。
青年男女扑通跪倒在地,以头杵地。咣咣磕响头。
”如果你信任我,不如让我家先生试试。“。令狐易来到了男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