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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巾贼寇

城头上的守将面色阴寒,随时准备下令放箭。赵云正在愁苦之际,忽听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赵云心道:“不好,难不成黄巾贼这么快就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向后面望去,只见一队红色骑兵如同一片红云向城门飘来。这队骑兵全是女兵,为首的女将军一袭红袍,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明艳不可照人。

只见她径直来到城门下,傲然道:“我是北平郡公孙太守帐下,巾帼轻骑先锋公孙宝月,快开城门!”

“是公孙二小姐?”城门上的守将听到来人是公孙宝月吓得赶紧下令道:“快!快开城门!”

一旁的副将提醒道:“将军,一旦开城门放她进来,那些个难民很可能会趁机一起涌进来,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那守将却道:“哼!放这些个难民进来我们不会死,可是一旦得罪了公孙二小姐,你我都逃不了干系!快开城门!”

“是!”

吱呀呀,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护城河的吊桥也慢慢地放下。

公孙宝月的骑兵却一动不动,难民们见城门已开,争先恐后地向门内挤去,赵云知道,他若不跟随着人流一起进去,一定会被后来人踩死的。可门内是渤海郡的瓮城,他们刚一进城就发现里面的将士早就严阵以待,将他们就地看管住。

公孙宝月待难民尽数入了城以后,才缓缓进入城内。那守城将领立即上前迎接道:“末将渤海校尉王德,见过公孙二小姐。”

公孙宝月“嗯”了一声,看了眼旁边的难民,道:“王将军,青州黄巾贼聚众三十万,如今正在向渤海郡进发。我们和他们在城外遭遇了一场,这才退到了这里,如今城中有多少兵力?”

王德一听,惊得瞪大了双眼,道:“三、三十万!二小姐,不瞒您说,袁太守……不是不是,是袁州牧才对!袁州牧前往邺城时,基本上把能带的兵都带走了,如今城内只有三千老弱啊!这三十万黄巾贼,我们可怎么守得住啊!”

“袁绍去往邺城了?他刚才说袁州牧?袁绍现在已经是冀州州牧了?”赵云听得王德此言,心中思忖。

公孙宝月见王德心有畏惧,当即斥道:“你既身为这城中主将,就该有个主将的样子。遇事不慌、临危不乱是你应该有的能力,你都没有信心守城,让你手下还如何随你守城?”

王德立即回道:“二小姐教训的是!”

公孙宝月又当即宽慰道:“你放心,我们人数虽少,却都是有战阵素养的好将士,况且渤海郡城高墙厚,是可以依仗的好工事。反观那股黄巾贼,人数虽众,不过乌合之众,而且未曾携带什么攻城利器,何惧之有?如今我们既已入得城来,必然和你们并肩作战。只要守得几日,援军必到,定可解我渤海之围!”

王德听公孙宝月说的在情在理,不由一扫颓势,喜道:“若得二小姐相助,实是我渤海大幸!”

赵云立于难民之中,却一直关注着二人的谈话,见公孙宝月一番话恩威并施,心中也大为钦佩:“看这女将年纪,比我还小上几岁,就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哪像现代的那些个女生,只知道卖萌追星。这万恶的封建时代,还真能造就人才!”

公孙宝月又扫了一眼赵云等一众难民,道:“这些人,王校尉准备如何安置?”

王德道:“二小姐,眼下城中粮食所剩不多,一下子来这么多难民,城中负担不起。况且谁知道其中有没有黄巾贼的奸细啊,我建议立即将他们逐出城去!”

难民听说又要将他们逐出城去,又是哀求、咒骂声络绎不绝。就在赵云又被吵得头昏脑涨之时,城外传来呜呜的号角声。

不一会儿,城上一名士兵前来禀报道:“将军,黄巾贼兵临城下了,领兵的是他们先锋大将管亥!他还射来劝降书一封,令我们明天日出之前,开城投降!”

王德闻言大惊,立即登上城楼,只见大批黄巾贼逼近。立即吩咐诸将做好防御准备,下城禀报公孙宝月道:“二小姐,黄巾贼来势汹汹,我们该如何应敌?”

公孙宝月将黄巾贼的劝降书死得粉碎,道:“这些只不过是贼人先锋,他们的主力还驻扎在东光一带,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只是守城御敌,当以弓箭为先,城内还有多少弓箭?”

王德面露难色道:“不足万支,要不刚才面对这些个难民,我早就射杀了,还用吓唬他们。如今贼军兵临城下,只怕要出城报信求救也是万难啊!”

难民依然闹哄哄的,旁边的副将道:“将军,二小姐。如今城门开不得,这些难民怎么办啊?”

王德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道:“来不及了!将这些难民就地格杀!”

“不行!”公孙宝月立即反对道,“岂可如此草菅人命?袁州牧以前都是这般教导你们的吗?日后若归属我幽州,绝不可如此!”

王德却道:“二小姐,非是末将残忍。这群人空耗粮食也就罢了,突然进来这么一大批人,难保城内不会引起动乱,更何况万一有奸细,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也不待公孙宝月回答,王德又下令道:“将他们全部格杀!”

城内守军听到主将命令,正准备动手,赵云立即站出来道:“将军且慢!我有办法帮你区分奸细,并且可以帮你解决羽箭和求援的难题!只求将军可以放我们性命,我们愿意助将军守城。”

公孙宝月饶有兴趣地看着赵云,道:“你有办法帮我解决这三大难题?若真是这样,放你们一条生路又何妨?”

赵云看了眼王德,故意道:“你说话算数吗?”

公孙宝月冷冷地问王德道:“王校尉,看来我在他们心中的威望还不及你嘛!我说的话可作数?”

王德心知公孙宝月是因为方才他不同意放过这群难民,心下着恼,赶忙赔笑道:“二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里再没有比二小姐说话作数的了!”

公孙宝月斜眼瞟着赵云道:“你都听见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赵云立即道:“不敢不敢!我现在就解决第一个难题!”说罢,赵云便走到方才在城下请求王德开城的长者面前道:“老伯,您德高望重,不知是附近哪个村子的?”

那老伯回道:“老朽是城西里隆村的。”

赵云点点头,将那位老先生请到一边,道:“请里隆村的乡亲都到这位老先生这来。”

不一会儿,老先生身边,便聚集了数十人。赵云又道:“里隆村的乡亲,那边可有你们认识的邻村百姓?”

里隆村中的几人又指出了另外几个村落相熟之人,赵云令那几人出列,又同理让同一村落的人聚在了一起。如此往复再三,最后,只剩下了十数人是所有人都不相识的。

那十数人见行藏败露,当即拔出袖中短刃分别向公孙宝月和王德冲去,却当场便被格杀,其中一人甚至被勇武的王德一刀便砍下了脑袋。

那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赵云的脚下,赵云见那脑袋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惊得后退几步,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乱世之中,人命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一抬手便可决定人的生死。赵云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人头,腹中有些作呕。

王德看见赵云那模样,将他扶起,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小子,还真有你的!那第二个难题和第三个难题怎么解决啊?”

赵云强自镇定下来,甩开了王德的手,没好气道:“乡亲们都累了,先安排好他们吃住问题,我再告诉你怎么解决。”

王德颇有些尴尬,公孙宝月见状,暗自好笑,上前道:“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啊?

赵云听她方才为这些难民说过话,而且钦佩她的能力,当下如实回道:“在下姓赵名云字子龙,常山郡人士。”

公孙宝月点点头,笑道:“赵兄弟,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必然言出必行。王校尉,就先将这些乡亲安置下去吧!”

王德领命,吩咐人先将这些百姓安置到火头营吃饭,然后分散开和城内百姓合住。赵云临走之前,恨恨地看了眼王德,道:“准备一千个稻草人,今晚有用!”

王德奇道:“稻草人?难不成你还能施法让这些稻草人去造箭、去报信不成?”

赵云道:“哼!你还真猜对了!准备好,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罢,便自顾与众人去往火头营了。

这些百姓也是真的饿了,在火头营中狼吐虎咽。赵云吃了一阵,问身旁那里隆村的长者道:“老先生,据我所知,那黄巾贼不是农民义军么?怎么还会洗劫百姓的村庄呢?”

那老者感念赵云救下了众人,自是知无不言。只听他恨恨地道:“哼!农民义军?我看是一群蝗虫!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废墟。你以为那群黄巾贼为什么能顷刻间聚众三十万?一方面是有些百姓没了地,主动跟随黄巾贼混口饭吃。可是更多的是那些原本有地有存粮的,黄巾贼一过也变成一无所有了。为了求口饱饭,他们除了加入黄巾贼别无他法,而他们加入黄巾贼后,不可避免的又是一起去抢那些曾和他们一样有地有存粮的人,让他们和自己一样加入黄巾贼。如此恶性循环,就如狮子滚雪球一般迅速聚齐大批人马。像我们这般在黄巾军洗劫了之后还能逃出来成为流民的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了。”

赵云暗自叹了口气,不禁想起那废弃的村庄中易子而食的惨状。历史,都是由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后世的史学家对黄巾贼大多持肯定态度,认为其有着明显的进步意义。但他们哪里曾亲身来这时代体会过这样的战乱,哪里听得见这群黄巾贼中的普通百姓的内心呐喊,以及被他们抢过的人民大众的哀嚎?他们所求真的不多,不过三餐一宿,甚至可以更少。

赵云又接着问道:“如今,本郡的袁太守已经成了冀州州牧,如今渤海出了这么大的事,那王将军不想着倚靠他们的州牧,反而颇为依赖那北平郡公孙小姐呢?”

老者叹了口气,回道:“唉——那袁州牧原本也是个英雄豪杰,去年领关东联军讨伐董卓,逼的董卓迁都。可是后来,他却和北平郡的公孙瓒联合,南北夹击原冀州牧韩馥,并且答应将这渤海郡及周边部分郡县割让给公孙瓒!”

赵云惊讶道:“如此,这渤海郡岂不是成了两不管地带?难怪那黄巾贼会此刻前来攻打渤海!”

那老者道:“不仅如此,原本咱们前州牧韩馥本来见袁绍势大,已经主动将冀州让出了,可后来袁绍还是生生将韩馥给逼死了,也因此袁绍失了冀州士族的人心。如今冀州内部人心不稳,袁绍自顾不暇,哪顾得上这渤海啊。何况这渤海迟早是公孙瓒的,那公孙二小姐正是公孙瓒的二女儿,王将军不倚仗她又倚仗谁啊?也不知如今咱渤海能不能挺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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