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姜平然有故意转移话题之嫌,不过有“外人”在场,他更加要掩饰她的异常。
于楠更是难以置信,想到自己从小对汤圆有种偏爱,不像是吃汤圆噎到的样子。“怎么可能呢!”但她不得不承认,姜平然记忆很少有出错的时候。
青梅也乐了,认真听着。
姜平然点头。“哪里有假,当时差点断了气脸都憋紫了,好不容易吞下去了,人也晕了,醒来之后偏偏更爱吃汤圆了。”不光是因为于楠,不过经此一事,她再也没碰过汤圆。
田德西听后哈哈大笑。“怪不得我觉得她脑子有毛病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青梅也跟着笑,只不过厚道点,声音小许多。
于楠连忙挪开眼前的碗,又恼又气地反驳。“我当时还小,不记得有这事了!”
田德西笑。“你当然不记得了,记得你现在还吃汤圆!哈哈哈!太好笑了,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
于楠气得直跳脚,作势就要打他,他怎么可能好好坐着给她打,自然一溜烟地跑了,她就在后头追。于楠有点功夫底子,但在田德西面前完全是不够看的。
看着追打的两人,姜平然抿唇一笑,青梅还是忍不住道:“小姐,这是真的吗?”阿楠居然有这么丢人的过往,真是好笑极了。
姜平然点头。“真的。”
青梅一个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只有祁景彦,再看向她的目光时,变得深邃两分。
夜色已深,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玩过吃过看过的一行人已经满足,坐着马车回府。
萧鹤牵来了两辆马车,自然是祁景彦和姜平然一辆,另三人一辆。虽然不吃汤圆已经被于楠幼时地笑话掩盖,但他还是能看出她刚才搅着汤圆时目光的黯淡。田德西也不傻,他也能瞧得出,但他不问。祁景彦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总觉得她身上藏了太多秘密,要把自己压得快不堪一击。“吃汤圆时,你在想什么?”
姜平然微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起。他接着道:“平然?”
她抬头,面对这个今夜让她心情起起伏伏的男人,虽然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神,可还是不愿在他面前提及。
祁景彦见她双唇紧抿,便知她是不想说了。
她脱下了斗篷,那夺人眼球的裙子再次露出来,哪怕是在昏暗的车里,那流光彩异的裙子依然为她的美增色不少。他心想:幸亏一路上她都披着斗篷,吃饭时也不曾脱下,不然路人不知在看她还是看灯会了。“你今夜,很美。”
姜平然一愣,随后浅浅一笑。“我知道。”
祁景彦见她坦然受了夸赞,暗自发笑,她就是这样自在的人。接着低头看到她放在双膝上的手,他有种想上去抓住的冲动,可还是轻轻抓住她的衣角扯了扯。“可还有下回再邀你出来的机会?”
姜平然与他四目相对,挨得又是如此近,他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她脸上,暖暖的,又有点痒。
她不由自主微微垂了眼帘,答应了一声。“当然有。”
祁景彦笑得张扬。“我觉着叫着你的全名太生疏,跟着你身旁的人叫小姐也不大合适。我,能叫你平然吗?”
想到他对她一如既往的耐心和温柔,既然他主动提及,她又怎好拒绝。“当然可以。”
祁景彦眉眼微微发亮,觉得,这是他二十多年来,过得最好的节日了。“真希望明年,还能邀你一块逛灯会。”
她的想法,祁景彦多少猜到了,因为她的特殊恐怕难于常人结合,若不能与她长相厮守白头到老,能常伴她左右,也是好的。
一直以来,他把他的心意摆得明明白白,放下他的身段,收起他的骄傲,用润物无声的办法一点点地渗透她的生活。让姜平然不断,慢慢地亲近他,若是别人,今夜她绝不会同行的。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特殊的。
姜平然抬起双眸,淡淡应了一声。“会的。”如果明年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
得到答案祁景彦灿烂的笑了,整个车厢都能感受他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等到了安平伯府,他依依不舍地送她下车,最后在门口逗留了会,还是离开了。想起车厢里与他近在咫尺的双手,心中遗憾。又想起他们的下次约定,微微一笑,下次,没准就能圆他的愿望了。
他掀开车帘望了望天,真是一个让人满足又遗憾的夜晚。
很快,昨夜的欢快就被第二天堆积如山的奏折淹没了。
更没想到,姜平然第二天刚睡醒,就有人禀报,说一个叫郑应天的老头子在门口。于楠眼睛一亮。“师父到了?”一说完,脚步轻快地跑出去了。
田德西一笑。“难得她玩得那么疯还能惦记老谷主。”
姜平然也忍俊不禁。“赶紧让厨房弄些好酒好菜,等会他一进来保准说自己风餐露宿瘦了一大圈。”
青梅想到那个幽默风趣的老顽童也忍不住偷笑,立马点头出去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青梅那刚吩咐完,郑应天后脚就进了院子,听到他大声的嚷嚷。“赶紧拿出好酒好菜招待我,一路奔波,都饿瘦老夫了!”青梅这个实诚孩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郑应天一进屋就大大咧咧地往贵妃椅上一躺,舒服地直叹气。“怪不得人人都爱往京城跑呢,这京城就是不一样,这住的吃的,简直就就是天上人间了。”
姜平然瞥他一眼。“躺一会儿就行了,别给我弄脏了,一身脏衣裳,赶紧去洗洗换换待会出来吃饭。”
郑应天不动,打量她一眼,嘴里不停地砸吧。“果然是来了京城就不同了啊,以前也没那么讲究,看看这身打扮,啧啧,难怪连皇帝都为你着迷呢。”关于祁景彦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正因如此,他才会被他派的暗卫堵着清水镇一个多月出不来。要不是田德西飞鸽传书说她已经无事,他肯定和那帮人干一仗。
姜平然毫不在意他的挖苦,继续道:“赶紧给我起来,阿楠可是给你准备好几身衣裳,换上试试。”
说到这个,他眼睛一下就圆了,起身朝着自家徒弟给了个赞赏的眼神。“果然徒弟还是亲的好,看在我徒弟的份上,暂且不跟你计较。”然后起身离开。
姜平然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岁数是长了,人倒越活越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身清爽干净的郑应天又重新躺到贵妃椅上,脸上吃饱喝足后的餍足。“真是舒服呦。”
姜平然看他一眼后道:“小金怎么样了?”
郑应天给她翻了个白眼。“从进屋你进去没问我一句好不好,先问那条虫子。”
说到虫子,于楠和田德西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心里惊悚地想,真是会说笑,哪有那么大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