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军令如山
开战已经两个小时了，严厉收到西线、东线和北路迂回作战单位同时告急的通知，指挥部的每个电话分机几乎都被前线的通信兵打爆了。
“这里是二营，遭遇大量暴君的猛攻，我们快撑不住了！”
“必须给我撑住，空军还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到！”
“四营报告！丧尸们都疯了，二连射出了一万发子弹，机枪已经接近报废，它们还在不断攻击我们的阵地！”
“.…..”
“丧尸攻势太猛，一营已撤退至平城……”
“丧尸群中混杂大量舔食者，四营撤退至堪县……”
“告诉四营长，再后撤就枪毙他！！”
……
盯着北路迂回包抄电子地图的参谋长这时也沉不住气了，同第1装甲师失去联系将近半个小时，最后一次接到通告是半个小时前几个连报告在C城附近遭遇生化气体袭击和丧尸化蛆虫袭击，损失相当大。地图上通过前线同步过来表示各坦克、装甲车位置的绿点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参谋长当初在严厉面前夸下海口，说丧尸要想战胜装甲部队，再等一百年吧。然而，现在的事实却简直足够将自己打脸打到抽筋。
严厉不改平时的“严厉”表情，一边要求指挥人员声明维持战线的重要性，一边双眼盯着总作战地图一分多钟，几乎没眨一下眼睛。他指了指中路标出的两条线，在每个人面前强调：“防守丧尸的攻势需要大量的弹药，只要中路的补给通道不出问题，从后方源源不断输送的弹药便足以配合轮换制撑住丧尸的猛攻，而防守左翼的两个师守住这里是最后的底线，我要求你前去和这两个师的师长强调，听说四营部分单位已经撤退到堪县，绝对不能再往后撤了！”
刚刚说到这里，指挥部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后勤分部刚刚收到的消息，说在铁道线上发现了大量的鸟类丧尸，好像是乌鸦，他们正在进行临时防御！”
“你说什么？！”严厉听到的这个消息，对自己来说就如同是在新鲜的伤口上撒盐，他的反应相当激烈，一下子冲过去一把提起了那个士兵的衣领，大声吼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严厉非常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刚刚在地图上强调说补给线的重要性，就传来了补给线遭到袭击，负责保护防线左翼的37师和36师，显然是将堪城以西的地方晾了，才可能让丧尸得逞，如果补给线遭到破坏甚至被切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士兵想不到严厉这么深，一脸惊恐地望着他这副吃人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的消息再重复一遍。
“军长，把这他放开。是我下的撤退命令，要罚就罚我吧。”指挥室的门被再度推开，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比那个士兵气度非凡得多的人，他正是37师师长罗其化。
严厉将那个士兵的衣领松开，眼光直刺罗其化，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像刺刀一样，刺中罗其化的身体。
然而，罗其化似乎并没有多少顾虑，他的身体如同棉花做的，对严厉的“刺刀”毫无反应，他仿佛已经意料到可能发生的一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才会从前线指挥的位置上来到这里。
指挥室一片寂静，但众人的心里却波澜不惊，严厉的作风在座的都深有体会，这个时常将军人原则挂在嘴边的人，是会做出很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罗其化应当深知这一点，那么他是有什么样的勇气，才能够亲自来到这个地方，报告左翼已经失守的消息？
“抱歉，军长。”罗其化显得十分疲惫，显然他也和严厉一样在指挥的位置上不得清净，“我们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敌人，一群丧尸化的乌鸦，陆航的直升机被它们撞坏了十六架，剩余的步兵，留在防线上也将成为乌鸦的食物，我是不得已才撤退的。”
严厉的表情并未有所变化，这个解释，显然他并不满意。他冷笑了一声道：“照你的意思，顶不住丧尸的进攻，可以成为撤退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已经尽力了。”罗其化抹了一下头上的汗。
“失败的人，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给失败找借口。”
“我是迫不得已！！”罗其化本不想把实情告诉严厉，可是到了这份上，面对严厉这个催命鬼，他说不说恐怕意义都不大了，不如干脆说出去还能勉强当个更有利的解释。
“本来我不想撤退到堪县的，但前线的情况不允许了，因为，因为——”罗其化感到十分沮丧，他犹豫着想把口中的字吐出来，但不知什么说不出的力量在阻止着这个举动。
众人焦急地等待着罗其化的下文，严厉当然也毫不例外。
罗其化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将刚才的那句话说完：“因为——军心，散了。”
所有在指挥室的人，一下子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自从丧尸横行在这个国度以来，首次有前线消息报告说除了军队硬实力以外的问题！而这个问题，谁也不曾预料到。
“防线出现丧尸化的乌鸦，本来已经足够的出人意料。由于敌人来自空中，给没有制空权的步兵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他们很多人已经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轻松自如地射杀那些行尸走肉。而且，乌鸦不同于那些丧尸，它们可是有飞翔的能力，有很多士兵和军官说为了保护西山、业城家属的安全，纷纷从前线朝堪城方向逃跑，理由就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受这些丧尸鸟的袭击！毕竟，它们确实太可怕了！”
“保护家人？！”一个参谋不信地问出这句话。
是的，37师在二次爆发以后进行了扩编，其中有十三个连是从西山或业城招募的新兵。这些新兵的家属多在这两个省，逃跑的士兵当中的90%是这些新兵！”
罗其化已经说出了全部实情，他无奈地一只手撑在指挥室的桌面上，摇了摇头。
严厉静静地听完了这一切，他一言不发，接下来，他的行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走到罗其化面前约三步远的地方，将手放在腰带间的枪套上，接下来，掏枪、开保险、上膛、瞄准，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待众人转过脸将不可置信的目光全部汇集于严厉身上时，他已经将压在扳机上的食指按到了最底端。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从枪膛射出来的子弹正中37师师长的眉心！众人还来不及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这位挂着少将军衔的师长，在众目睽睽之下，前额冒血，倒在地上当场身亡，死亡之际，他甚至来不及闭上双眼和露出不甘心的表情，还维持着之前那报告军心溃散后的那种沮丧。
严厉将枪放回枪套。
参谋长第一个回过神来，看了看严厉，心中冒出一个他认为最恰当的想法：这个姓严的已经疯了。
一个师长在指挥室里就这样给枪毙了，吃了十几年军队饭的人，纵然是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场面！
严厉环视每个人，然后静静地说道：“上面的命令可是口头书面的都有——临阵脱逃者，就地枪决。”
严厉说这话时有着平常少有的冷静，但在众人看来，这也是一种疯狂。
如果咬文嚼字，那严厉现在的做法，倒还真没出格。但是——正常的人都会认为即便是要激活这个命令的举动，枪毙的对象最多也只有到营级而已啊！就算罗其化真的有不可饶恕之罪，也应该卸权后交军队保卫部门处理，怎么能真的直接枪毙呢？！
“各位，我明白你们现在的心情。”严厉走到指挥桌前面，“在座的可能都认为我已经疯了。”
参谋长尴尬地咳嗽一声。
“我希望各位明白我做出这一切的重要性。一条重要的前线命脉面临被切断的危险，这个人犯下的错如果还不足以现场枪毙，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坐在这个地方了。”
一些人陷入沉思。
参谋长内心泛起波澜，此刻，他不知道别人心中所想，但严厉的这种做法和说法，并未引起他的赞同。
前线如果真的出了大问题，枪毙一个少将又能挽回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