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绝世双花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看了眼和昨天并无多少变化的街道，退了房间离开。----
经过连理枝的时候，上面的长穗和纸笺开始无风自燃，化作阵阵青烟，向远空缓缓飘去，那灵火却不能伤连理树分毫。其实连理树很硬，水火不侵，这洛阳整个灵界第二高大的连理树，更是七八重天都不能动它一片树叶。----
乘着傀儡青风，我们向三千里外的柳城疾驰而去。如今离去药王谷已经近了，所以我们全速赶路，只看看沿途的风景，三天后，我们就到了柳城。----
柳城没有天灵门，其他倒是和洛阳一般模样。----
进城之后，我收了傀儡，走到一个街旁站岗的士兵身旁，道，“我要去顾家找顾小莲顾大小姐做一桩交易，还劳烦带路。”----
“是。”那士兵说罢，脚尖轻点，腾至空中。----
他手中天心玉戒白光一闪，一个黑盒子般的冷酷钢铁长轿浮在三十米的高空上，两只钢铁铠甲下的灵骏火光腾腾，神俊非凡。----
我和莫潇月上了车，那士兵道了句‘坐稳了’后，灵骏拉着长轿，化作一道火光向顾家大小姐的宅院飞去。----
“顾家家主今年已经两百岁，却依旧轻壮，这在人族是很少见的，独顾家嫡系单传的一脉可以容颜不老。”我和莫潇月说着，“二十五年前，顾家家主娶了当今人族帝王的二十二岁小女，帝家让顾家家主给小公主吃下顾家镇族之宝，才同意将小公主嫁给他。----
顾家家主同意了，说来到也神异，公主也吃下那镇族之宝后，也可以容颜不老了，二十多年过去，一丝变化也没有，道族都不能做到这般。后他们一先一后生出两个千金，都是绝世容颜，姐姐叫顾小莲，莲花的莲，妹妹叫顾小怜，惹人怜爱的怜，被称为绝世双花，那‘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谚语，在这里就是形容她们的最好句子了。”----
“那我倒是挺期待的。”莫潇月说着，突然看着前方有淡淡的红色火光，这长轿正向那儿落下去，“那是顾小莲的府邸吧，怎么着火了？”----
“你还记得蓝火灵花吧？”我解释道，“每年七夕前后，都有很多人络绎不绝送给这双花这七夕期间特有的花朵，而这种花采下来几天后，就会自己燃烧。而这顾家大小姐的府邸每年都有半个月时间能看到这火光，倒也是人族一景。”----
“这样啊。”莫潇月应声。----
长轿落在府邸门前，和护卫交接过后，带我们进了大门。----
路上，应莫潇月的要求，我继续讲着这人族双花的事情。姐姐顾小莲从小就开始打理顾家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十六岁自己开府，处理顾家这人族第一经商世家的大小事务，妹妹顾小怜喜欢和姐姐一起，也常来这府邸。----
两姐妹很少修炼，修为不高，身体却有莫名的力量，有次外出遇袭，七重天也不能伤她们分毫。传言是顾家镇族之宝的能力，具体如何，就连八重天的药王谷老谷主也探究不出原因。----
我们跟着护卫走过一两个庭院之后，经过一个小院子，透过门扉，能看到里面不同与其他院落的精美布置。----
传说中的建筑虽然仿华夏之古，却也只是仿的韵味和形色，并没有设计出那种几进几进的样子，只是简单的将一些院落串起来。顾小莲住在最里面的院落之中，离这里隔了一个院子，做事用的一个院子和寻常起居的院子是连起来的。----
而路旁这个院子，我也是知道的，是那个安静粘人的小丫头，顾小怜住的地方。毕竟也来过好几次了，对着里面的布局也已经比较熟悉了。----
刚想到那个小丫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院落里走了出来，还与我们同路。----
“小姐。”护卫低头致礼道。----
那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二十余岁小姑娘，还是那年换的一身浅金色绣着红蓝两色蓝火灵花的的长裙，乌黑长发如瀑般的自然垂落下来，没有任何约束，清澈平静的眼睛里有点黯淡，似是有点疲惫了。那没有丝毫瑕疵的面容，有些让人惊心动魄的精美五官，像是不属于这片天地，我一眼就认出她来。----
“嗯。”她应了一声，扫了我们几眼，目光落在我身上，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也是来找姐姐商量生意的吗？”----
“是的，小姐。”护卫依旧低着头，回答。----
那年轻的女子看了几眼，就朝里面的院子里面走去。----
“这个就是双花之中的妹妹顾小怜了吧？”年轻女子消失在院墙拐弯处，莫笑月见护卫动了，迈开脚步，却看向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顾家里，没有其他人会被顾家人称呼为小姐，顾小怜的姐姐早在五年前，顾家的人就称呼他为管事了。”----
护卫闻言，笑道，“看来公子不是第一次来顾家了，只是公子面生，还望公子见谅小的记性差，在这府邸里九年，我似乎没见过公子？”
他是六重天的人族高手，在人族，六重天是很稀有的。然而对于直接面见他们家大小姐的主顾，他依旧是恭恭敬敬的。----
“我来过几次了，只是早已面目全非，不认得也是应当的。”我不以为意道。----
那护卫转过身来低头拱手道，“小的唐突了，冒昧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我摇了摇头，道，“无妨。”----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顾小莲处理事务的院落，这里有一间间房子，是顾家一个个管事居住和处理事务的地方。----
而在最里面的那间主厅，就是顾小莲批审事情的地方。----
“你真的…家族…对付那些人…”----
“嗯，居然逼死哥哥，不可饶恕！”----
“他是狐族，迟早要被人索求仙灵蜜的。”----
“可是现在狐族不是已经出世了吗？”----
“明目张胆的可能不会，但是人心的贪婪是阻拦不住的，只要他是狐族，迟早都会有这样的危险。”----
我们渐渐近了那大厅，阶梯上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莫潇月看了我一眼，有些疑问，“顾小怜说的哥哥是谁，不会是你吧？”----
“你真是抬举我了。”我木然道。----
那护卫看了我一眼，咳嗽了声，道，“禀报主事，有为公子求见，说要与您做一桩交易，以稀有的药方和灵药交换。”----
“这件事等下再说。”那个稍微成熟些的声音说着，提高了音量，“带他进来。”----
“公子，请。”护卫躬身做请。----
我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的踏上阶梯。----
大厅的面目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和以前并无什么不同，透过大门，里面是简单的桌椅茶具和松针盆栽。----
最引人注意的是大厅两旁那一个又一个大书架，上面有顾家的经商账本、高等交易的详细记录，还有灵界各地顾家商点的位置、财务记录，和记载顾家各处资源点的书籍，信息十分庞大。----
刚才见到的小姑娘坐在主位右侧的一座上，喝着茶水，茶杯端起又放下，有些不耐的样子。主位上坐着另一位姑娘，和那小姑娘有五分相似，亦是一位绝世美人，长发盘在脑后，束在玉冠之中。她穿着黑色的装束，上身长衫下身束腰长裤，一幅干练的模样，和以前一样。----
大概是听说我要用灵药药方和灵药进行交易，顾小怜也多打量我几眼。----
在人族，灵药是很重要的，道族虽也重炼药，却没有人族这般重视。概因人族体质比起道族实在弱不少，故而重炼药之术。人族有两大圣地，一是灵机谷，一是药王谷，灵机谷的机关术用于战斗，强于外，而药王谷精于炼药之术，强于内，故而药王谷比灵机谷更强一些。----
而人族的医师也是灵界里除了狐族最好的医师，莫潇月之前就打算去人族做医师，只是有了晚霜之泪，也就不必了。----
“公子，请坐。”顾小莲起身，示意我们在左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下。
椅子靠背上镶有温润的灵玉，按着的特殊的规律布置着，靠在上面很舒服。这也是医师的一大能力，除了炼药和治疗，便是养生了。----
护卫端来香茗，在顾小莲的示意下，我轻抿了一口。茶名为寒灵乳，加了糖，不苦而微甜，入口便有一股清凉之意沁入肺腑，暑意顿消。----
顾小莲放下茶杯，进入正题，“不知公子有何交易，还请给小莲一观。”----
我点了点头，将事先准备好的信笺递给身旁的护卫，让护卫呈了过去。又端起寒灵乳抿了一口，这茶的清凉功效，比起我这已经二重天的风雪灵力还要好一些，毕竟我和五哥一样，主修的风脉，钻研的遁术。----
看了两眼信笺，顾小莲抬头，对那护卫道，“阿宽，你出去一下。”----
“是，主事。”这个叫阿宽的护卫一拱手，大步走了出去。----
顾小莲放下信笺，道，“这入道灵丸的药方我曾经也听一位朋友提及。恕我冒昧，不知公子的名讳可否相告？”----
在顾家，一些重要的交易中，是不会询问对方姓名的，记载时也只会寥寥两句大概叙述对方容貌。----
不过我向来也不顾忌这些，作为神脉，一般是无所顾忌的，回道，“叶韵。”----
“真的是哥哥，难怪看着有些面善！”一旁的顾小莲说道，音量略大，似乎有点激动。----
她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咳嗽声，莫潇月还端着茶杯，看来是呛到了。----
顾小怜收起了那抹激动，略微有点好奇的看着莫潇月，“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是你在狐族的朋友吗？”----
莫潇月拿出她那张银色的手帕，擦了嘴边浅青色的茶水，轻声道，“我是你哥哥新收的徒弟。”虽然有些好奇，但她并未贸然询问顾小怜是如何透过她的伪装看出她身份的。----
顾小莲轻咳了两声，制止了顾小怜继续说话的心思，而后转过身来，看向我，“叶公子也是熟客了，此去药王谷那边来回需要五天时间，还烦请稍等几天。而且这位姑娘是狐妖，过几日就是十五十六了，还请留在府中，定然没有人来的。”----
“如此也好。”我点了点头。----
“小怜，你带他们去后院吧。”顾小莲说着，“我还要处理很多事情，你就招待一番叶公子，我叫人送饭菜过来，等会儿过来领去。”----
“是。”顾小怜说着，“哥哥，请。”----
我们跟着顾小怜，绕过顾小莲背后那墨绿色的屏风，踏出后门进入这府邸最深处的一个院落。----
庭院里种着几颗桃李和许多种花卉，其中就有蓝火灵花，正是盛开的季节。出了后门直接向前走去，是主屋的客厅，脱了鞋，踏在竹席之上，顾小怜引着我和莫潇月在窗下玉桌旁盘坐下来。----
蓝绿色的玉桌上刻着兰花图案，轻抚着很舒服。----
顾小怜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寒灵乳，轻言，“哥哥，炼药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取出药鼎走到大厅中央，开始取材炼药。如今已有二重天修为，加上五龙灵玉，炼制我最熟悉的六品灵药融妖灵丸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不像之前在船上给莫潇月演示，所以一刻钟就炼好了。----
看着眼前青红色的药丸，顾小怜脸上浮现安静的微笑，“哥哥，以后你去哪里都带着我吧，有我保护，没人能伤到你的。”----
“哪有一直躲在小姑娘后面的，而且你这天生的灵力，也不是无穷尽的。”我摇了摇头，拒绝道。----
顾小怜皱着鼻子，似乎有点委屈。----
我轻轻揉了两下她的头发，笑道，“哥哥肚子饿了，你去把饭菜领过来吧。”----
她轻叹了口气，笑答，“好，我马上就回来，哥哥稍等。”说罢，便安静的去领饭菜了。----
看着消失在客厅门口的顾小怜，莫潇月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问，“你刚才说我高看你了？”----
我灌了一口寒灵乳，白了她一眼，长叹了口气，“那个拿着五龙灵玉，在药王谷里炼制出八品灵药涅妖灵丸的叶韵早已死了。”----
“看不出来，你相貌只算中上，却能吸引这么多女孩子啊。”莫潇月毫不客气的开始调戏，“那个苏雨倩也是一大美人了，如今这顾小莲对你另眼相看，而顾小怜更是一口一个哥哥。估计只要你开口，就会以身相许吧？”----
我摇了摇头，道，“人族崇尚炼药，小怜曾经跟我说，她要嫁给一个炼药宗师，那是最荣耀的事。其实，不管是小怜，还是小倩，都和我炼药分不开关系，若是有人炼药炼器修为实力都绝强，估计天下美人都会喜欢的。”----
“说得倒也有点道理，不过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只因为这些。”莫潇月不再多说这个问题，说出心中疑惑，“她们怎么能看穿我身份的？”----
“这是因为他们的体质。”我道，“她们姐妹天生就可看透一切伪装，心思聪慧过人。”----
“是因为那顾家的镇族之宝？”莫潇月好奇道，“那镇族之宝是什么灵草？”----
我抿了一口寒灵乳，道，“也就只能知道那应该是灵草灵药之类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估计除了顾家家主和帝王家，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片刻后，小怜就提着一个盒子进来了。这个里面的庭院，除了两姐妹和顾家家主夫妇还有一些极重要的客人，那些再忠诚的仆人也不允许进来。而想成为顾小莲的入幕之宾，当然不是一件易事。----
我迎过去接过食盒，将里面几碟精美是好菜端放在桌上，和莫潇月开始用膳。----
其实一路上老是吃灵药，嘴里也没有什么味道了，三天前，倒是在洛阳里吃了顿好的，如今意犹未尽。只是看到这饭菜的精美，也不忍心狼吞虎咽了，而且还有两个姑娘在旁边，斯文点终归是不错的，虽然我也很少狼吞虎咽的去吃东西。----
“这位姐姐多大了？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顾小怜托着下巴，看着我俩要吃完了，问着。----
莫潇月喝完最后一口汤，回道，“我今年二十一，莫潇月，叫我潇月就可以了。”----
“潇月姐，我今年二十了，哥哥也只有二十二，我也叫他哥哥的。”顾小怜说着，拉着莫潇月向里屋走去，“在这院子里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你是狐妖，走，我带你去卸妆，而且刚从洛阳那边过来，风尘仆仆，顺便洗个澡。”----
里屋是顾小莲的卧室和浴室，透过半掩的竹门，能看到一角粉红的纱帐。----
“哥哥，你把这碗碟收去前厅吧。”顾小怜转过头来，“还有，不许往我姐姐的房间里偷看。”----
“好，好，知道了。”我笑着收起了碗筷碟子，提着食盒出了客厅。----
还有五六天，之后就要去药王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