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和曹大爷瞎掰了一阵，便出了房间，留着曹大爷一个人在屋里，他一个人，寂寞得紧。
六臂都被绑着，施展不出法来，浑身压着亿万斤，更是动弹不得。
千年楼，倒是有些手段，但曹大爷也不是吃素的货。他揣摩了一下那只神魔娃娃，这东西应该是个法器，通过对于因果的无限加持，将重量无限放大，那娃娃身上应该有自己头发什么的，以诅咒的形式，将力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说起诅咒，曹大爷就笑了，这活，他也会。
“来人，本大爷有话说。”
“嘎吱”
门开，打手利索地进屋，鞠躬喊道：“曹大爷，你想好了?”
“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裤兜里面有些宝物，取去吧。”
打手顿时露出灿烂的笑，看来是自己的工作做到位了，定然会受到一姐的褒奖。他走过来，道：“曹大爷，是左边裤兜，还有右边裤兜?”
“应该在左边。”
“哦哦，得罪了。”打手说完，伸手进了曹大爷的左边裤兜，摸索了半天，掏出来几根烟，他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什么宝贝，只是几支劣质烟卷。
“发什么呆，点燃啊，机灵点。”曹大爷瞪了打手一眼，骂道。
“好好。”
打手捏着烟，却有点犯难，这位大爷三个脑袋，一个脑袋变得飞快，看起来不抽烟，一抽，准把烟甩出去。另外一颗脑袋，像是死掉的，有些吓人，不知道抽不抽。
曹大爷一看，把青面獠牙那颗脑袋扭了过去，道：“这边……”
打手急忙点头，给曹大爷点亮了烟，然后道：“应该是在右边口袋吧。”
曹大爷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烟，道：“你摸摸看。”
打手弯腰，伸手一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脸都红了半边，右边裤兜里面有个破洞，他这一摸，摸到了一根古怪的棍状物……
他不知所措地抬头一看，曹大爷俯瞰而来，对着他抛了一个邪邪的媚眼。
“咔！”
一声恐怖的声音，这个打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压成了一坨石头，对面那个神魔娃娃身上，嗤……一声，冒起了一股黑烟，破咒了！
曹大爷顿时浑身轻松，扭了扭身上发酸的肌肉，而后六臂爆发出恐怖的纯粹力量……那紫金乌木藤开始“嘎嘎”作响，本有拇指粗，被崩得极速变小！
“噗噗噗……”
三声之后，一根细长的紫金乌木藤已经落在了曹大爷的手上。
这藤，约莫三米长，一万年长一寸，细细算来，差不多要长一百万年。藤子又软又绵，乌漆麻黑的，在自然天地中，专门吸食野兽血精，活物路过乌木藤的地盘，片刻即死，跑都跑不掉。因为这东西，沾着活气气，就开始收缩，不吸干生灵的血气，不会松。
曹大爷捏着紫金乌木藤，藤就向手臂上饶，他赶快将其挂在了腰间。
他在打手接触他的时候，施展邪恶诅咒之力，将神魔娃娃上的诅咒，转移给了打手。打手根本承受不足这般强大的力量，直接被压缩成石。
曹大爷嘿嘿一笑，一脚把石头踢开，走过去，拿起神魔娃娃一看，是人骨头雕刻成的娃娃，一面神相，一面魔相，应该是神魔纪元初期的产物，老古董，好东西，邪性十足。
收拾完两样好东西，曹大爷对着铜镜自顾垂怜了一番，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大腹便便的款爷，腰挂七刀，宛如草裙，而后大摇大摆走出了房间。
外面人来人往，醉醺醺的客，脸堆假笑的舞姬，歌姬，卑微的侍人，各行其事，在这战火未绝的世界，这里可算一片乐土了。
他四处走了一阵，发现这里是一座高楼，有几十层，几乎插在云端里，气势很足。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是一座城池，坐落在一座巨大的锥形山前，那应该是一座大坟，散发着极其恢宏的气势！
曹大爷端详了锥形山片刻，露出了邪笑。
千年楼里，宛如迷宫一般，通道东弯西拐，暗门不少，他转转悠悠，本想下楼，却莫名其妙地到了高层。
顶层之处，已经没有人了，空空的，他一眼就看到栏杆上晒在几百张人皮，人皮还栩栩如生，高矮胖瘦，男男女女，应有尽有。人皮在风中飘飘荡荡，看起来很有意思。
打手说得不假，千年楼做这项业务，而且做得还不小。
“咳……”
一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声在顶层的阴暗角落响起，曹大爷被吓得不轻，细看过去，是一个老妪，坐在那里，怀里端着一个针线筐，里面装着一双绣花鞋，一些荷包，顶针……而她正在缝制一个人。
老妪头发花白，脸上有很深的皱纹，手上的活，很慢，很细，很小心。
当他看了那件半成品，心中更惊了，居然是那个娘兮兮打手的模样。
“老太婆，你在做人！？”曹大爷忍不住问道。
“生命总是千差万别，一针一线稍有差池，便做成另外一个人了。做人很难，是不是?”老妪很是缓慢地说道。她手里的针，很特别，一根细针上面，却有千百个孔洞，她的线也很特别，是一根光丝，或者说法则构成的细线，这个老太婆，了不起！
“很难。”曹大爷点头同意。
“刚刚坏掉了一个，我可以再做一个和他样子一摸一样的，但他却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脾气，喜好，什么都变了。”老太婆有些轻叹地说道。
“下面那些人都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样？”
“原来这楼里的一切，都只是刻意安排好的，人来人往，各行其事，皆是假象，甚是无趣啊，你是不是闲得慌！”曹大爷凭栏远望，一个城池，一片荒凉，中土世界，早已坏掉了。
一个有生命的地方，道才能盛行，这座高楼里面的一切，都是为了令某种道，假装盛行吗？
“让本大爷来此，做什么?难不成也想将我挂在栏杆上?”他转身，笑问道。
这个老妪有些手段，凭一针一线，便可构造生命体，很显然是个造物主。做人很难，难的是赋予他们自由的思想，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活着的。所以，老妪相当厉害，她做到了。只是可惜，她太老了，行将就木，若无法更进一步，达到帝级，恐怕离老死不远了。
“看不清这根本，他们自得其乐，不是很好么？”
老妪说着，已经将人皮缝制好，然后对着干瘪的皮吹了一口气，人皮慢慢鼓起，血脉经络，蔓延贯穿，片刻之后，一个活生生的打手站在了眼前。
“你是谁，谁让你上这里来的？”打手一眼看见曹大爷，厉声喝问道。
“是客人，你去忙吧。”老妪挥了挥手。
打手点头，恶狠狠地瞪了曹大爷一眼，走下了楼去。
看到这一幕，曹大爷若有所思，点燃了一根烟，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妪。千年楼，楼里的一切，似乎都是一种仪式，但这种仪式想要表达点什么呢？
这个老妪，又代表了什么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