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氏见陆姨娘态度还算诚恳，这才点了点头对她说：“说是年幼，可是算算四小姐也不小了，年后就该及笄了，到时候去参加谁家的宴席、入个宫什么的也会是常有的事情。”
说到这里，郎氏语重心长道：“不管怎么说，你是她的母亲，就该多教教她，现在在家里说浑话，将来出去了难道也要这样说么？一直以来，老夫人和大老爷都很注重家里的面子和名声，这件事上，你还是小心仔细一些好。”
陆姨娘连连低声称“是”，墨云萱却觉得郎氏分明是在嫌弃她，觉得她是庶女就会给家里丢面子……墨云汐在外面那都是什么名声了，怎么郎氏都不知道说一说墨云汐？
墨云萱越想越气，再看看自己母亲不争气地在郎氏面前频频称“是”的样子，她干脆连郎氏和墨云苏母女一块恨上了。
什么嫡夫人，什么嫡女，都不是好东西！
还有那个墨云露……明明是一个庶女，才十二岁的小丫头片子，居然就知道讨好嫡母和嫡姐嫡弟……心机深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墨云萱有些不高兴地扯了扯陆姨娘的衣服，本来想呵斥几句，可是看到墨云苏和墨云薇看向她的眼神时，又把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给灭了下去，闷闷地说：“娘亲，天色已晚，该回府了！”
连氏母女和陆姨娘母女离开之后，苏佩兰便也继续走角门回去了清霜园。
出了西府的门，刚刚上车墨云萱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说：“怪不得你是个妾！人家这样说你的女儿，你除了赞同、除了附和，你就不能替我说一句话？你这样还好意思以我的亲生母亲自居？你连那个软包子苏氏都不如！”
陆姨娘闻言微微一愣，继而语重心长地皱着眉头说：“萱儿，二夫人本也没有说错，你如今大了，不光是琴棋书画，也该学一学更重要的东西了，像你这般莽莽撞撞的，你让为娘怎么能放心呢？”
“你不放心？”墨云萱阴沉着小脸冷哼道，“你不放心就拿出点手段来，当年爹那么宠你，别说是那个没用的苏氏，就算是连氏那老妖婆也不敢动你分毫，结果你呢？你就不能争气一点爬上嫡妻的位子？”
“你小声点！”陆姨娘被墨云萱的语气吓了一跳，忙伸手要去捂住女儿的嘴，可是看到墨云萱眸中的怒意，她又悻悻地收回了手。
想了想之后，陆姨娘压低了声音抱怨说：“你说的轻巧，墨家重礼仪、夫人又无错，老爷根本就不能贬夫人……你没见夫人连靠山都没了还依旧是嫡妻？”
墨云萱没好气地说：“那怎么连氏就能成为平妻？就算是平妻，在府中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夫人了！你当年可比她受宠，又比她年轻漂亮，出身也比她一个丫鬟好多了，你怎么就没想过这些呢？如今只知道怪我莽撞，如果我也是嫡小姐，你看看今天谁还敢说我！”
陆姨娘闻言轻叹了一声说：“这府里的勾心斗角，你还不明白么？”
“当初老爷为什么抬了连氏平妻？你以为真的是她有手段？还不是为了把连氏抬到明面上和三小姐斗？你以为三小姐和夫人好欺负？夫人只是脾气好罢了，至于三小姐……你看看那连氏都被整成了什么样子？”
墨云萱这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的母亲提起府里勾心斗角的事情，细细地想了想，之后终于沉默了下去。
陆姨娘以为墨云萱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地位，谁知墨云萱忽然开口道：“这么说来，连氏和墨云薇不过是父亲的棋子，而苏氏和墨云汐……哼，父亲根本就看不上她们。也对……一个家都没了的黄脸婆带着一个丧门星，谁会喜欢？”
墨云萱越说越来精神，而陆姨娘却是越听越不对，她有些不解地问：“萱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墨云萱忽然握住了陆姨娘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娘你忘了么，外公家虽然不是什么朝廷大员，可也是正经的官宦人家，怎么算您也比连氏一个丫鬟出身要好得多吧？”
陆姨娘越发听不明白了，疑惑地问道：“萱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云萱的眸中有几分说不出的兴奋，她抓住陆姨娘的手紧紧握着，压低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娘……你不是说了么，父亲早就想贬苏氏，只是她没错才不贬她，可她若是有了错呢？只要苏氏成了妾，那身份地位容貌性格都比不上你的连氏又算的了什么呢？”
墨云萱的声音中有激动、有兴奋，还有一丝丝的期待和诱惑，她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用手段让母亲成为墨府嫡夫人，让自己做上嫡小姐的那一天。
陆姨娘却是被墨云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有些紧张地压低了声音问：“孩子，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墨云薇的心机比你想象的深沉多了，就连那墨云汐，离家五年再回来之后，她也不是个好惹的……”
墨云萱的眸中却是发出了诡异的光芒，她弯着嘴角笑说：“对啊，娘，她们都比我心机深沉，谁都知道我是一个没存在感、没脑子的庶女……也知道娘你胆子小、性子软，谁能想到是我们下手呢？”
陆姨娘闻言微微一愣，之后细细地想了想，自从墨云汐回来之后，府中出了那么多事，无论是墨云汐还是连氏，每次出事她们都会把矛头指到对方的身上。
也许……萱儿说的没错……
见陆姨娘的神色略有一些松动，墨云萱压低了声音颇有些神秘地说道：“娘，您别忘了，您当初给我说过，当年墨云琛那个不争气的……”
说到这里，墨云萱忽然没有了声音，因为她听到车帘外的丫鬟婉儿低声说：“姨娘，小姐，咱们到家了。”
陆姨娘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手微微一抖，继而压低了声音难得有几分严肃地对墨云萱说：“萱儿，你刚刚说的那些全都给为娘忘掉，就当没说过，听到没有！”
墨云萱的眼神微微闪烁，紧接着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