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代价，才能获得力量。”恶魔扇动翅膀，在她的耳旁低语。
“你能拿出怎样的代价，我就给予你多强的力量……交易只有一次，你得抓住机会。”
女人抬起被鲜血侵染的脸，妖艳的容貌如同盛开的彼岸花，绽放着死亡的芳香。
她蓦地笑了：“代价？我能拿出什么代价！如你所见，我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力量。”
恶魔的眼里闪过一抹暗沉，他摸着下巴笑了：“这就很有意思了——你是我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拒绝我的人。”
“真是与众不同的人啊，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吃掉你的灵魂了哟！”
女人无所谓地看着他。
恶魔弯了弯唇：“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哈拉曼，是黛布拉大人最宠爱的孩子。”
“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哟，不然的话，你就没办法收到我的力量了。”
女人的眼珠子往上挪了挪，然后又归于死寂。
“毕竟我们恶魔一族，可是非常忠于等价交换的呢。”
“李婉女士。”
……
乔乐容抚过黑尺平滑的尺身，感受上面留下的恶魔气息——看起来并不是莲笙留下的气息。
是新的恶魔。
强大。
残忍。
她感受到血与火在彼此纠缠，交织成杀戮的盛宴，最终汇作某人嘴边的笑容。
无端的，她知道了一个名字。
一个古老、晦涩，却又脱口而出的名字。
“哈拉曼。”
闪光的黑尺上映照出乔乐容面无表情的脸，她微微压低尺身，横空一斩。
前方李婉刚刚浮现的身影在黑光中再度化作虚无。然而，在乔乐容身后，她再度出现了。
姬御鸣斯文地推了推眼镜，镜片之下的异色瞳里仿佛卷起两个不同颜色的漩涡。
“安兰菲？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他回过头，“用你的心去看看那个女人，然后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安兰菲愣了愣，迟疑道：“可是我只能‘听见’他人的心声，并不能‘看见’什么画面。”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异能不存在阶级，它是天赐之物，生来就已注定。我就知道你能到达什么样的高度，我也知道你能看见的。”姬御鸣说。
安兰菲抿了抿唇，目光瞟向乔乐容那边，声音很轻地说道：“我看见她的肩上坐着一个头上有犄角，背后长翅膀的男孩子。”
姬御鸣：“继续说。”
“那个男孩子，等等，他……他在看我！”她有些不安地说道，那是一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然而下一秒，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因为乔乐容用黑尺挡住了男孩的视线。
李婉抿了抿鲜艳的红唇。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肩头坐着的男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乔乐容。
“如果你想现在就鱼死网破的话，那就来吧。”她说道。
乔乐容歪了歪头，手中的黑尺斩出，在劈向女人的半路上又变化成一柄长剑。
剑芒如雪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李婉主动上前一步，长剑穿过她的胸膛。女人再度消失了。
这次，她出现在乔乐容的正前面。
尖锐的精神力量从眉心刺入，乔乐容俏脸一白。
她忍着剧痛，手里的长剑变化成一条带刺的长鞭，打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清响，瞬间缠上了李婉的脚腕。
安如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仿佛刚才她的疯狂都只是假象一样。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李婉的死活……才怪。
姬御鸣至少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不能动。
“所以，让我来帮你吧。”稚嫩的童声在安如雪耳旁响起，杀戮的号角已经吹起。
她猛地扭过头。
长有犄角的恶魔男孩笑着重复了一遍：“让我来帮你吧。”
“姬御鸣先生，那个孩子……他到安如雪身边去了！”安兰菲大声说道。
乔乐容抽出长鞭，刚往男孩的方向走一步，下一秒，澎湃的精神力量从她身后暴起。
“你想去哪里呢？”李婉娇声道，眼神却暗沉的可怕。
乔乐容冷冷地斜了她一眼，反身刺出一剑——不过瞬息间，幻珠的形态再次变化，化作锋利的长剑。
“果然是恶魔。”姬御鸣厌恶地皱眉，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安兰菲紧张地盯着男孩。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察觉到什么，隐隐意识到这个男孩可能就就是关键。
世界上原来真的有恶魔存在啊。
男孩蓦地转过身，歪头看着姬御鸣。
“诶——”他挑起左边的眉毛，疑惑道，“你认识我吗？”
“你们这些罪恶之子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姬御鸣的目光充满蔑视与憎恨。
“啊，我是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男孩扬起头说道，看上去倒有几分天真无邪的感觉。
他似乎毫不在意姬御鸣的冷嘲热讽，闪闪的大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能从中清楚地读出喜怒哀乐。
“猜一猜哦，猜出来的话，我就送你一份小礼物~”他眯着眼睛笑了。
“真是卑劣的手段。”姬御鸣冷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那个恶魔会好心地赠人礼物，呵，不过是骗过交易契约的幌子罢了。”
男孩神秘地笑了笑，并不否认。
他含蓄地说道：“想要得到，不付出怎么行呢？”
他没有说，恶魔都只接受唯一一种交易物——人类的灵魂。
但乔乐容很清楚这个事实。
为了能拥有对抗莲笙的力量，有一段时间，她狂补了许多关于“恶魔”的知识。
灵魂是什么？
是生命。
与恶魔做交易的人，看似得到了力量，却肉体腐败，灵魂枯朽——那些人已经死了。
所以，和恶魔做交易的李婉她其实也是死人了。
死人是没办法再次死掉的。
尸湖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愿逝者安息。”乔乐容用古语说道。
李婉听到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表示。倒是那个男孩稍稍侧目，对她露出奇怪又神秘的笑容。
他用古语回答道：“我将与世同存，将永生不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