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才一坐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锦心急忙端了碗醒酒汤,让她喝下
:“怎么喝这么多呀!”
:“我昨天喝多了有没有乱说话!”
:“小姐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哪里里说上一句话了!”
:“那睡着之前呢!”
:“你不让我跟着,我哪知道!”
:“锦心,我好像说错话了!我是喝多了,但是还没有到断片的程度。”
:“那小姐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记得,记得很清楚!”
:“那你到底说了什么呀,王爷送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当时喝多了,我好像对他说,我喜欢他!”
:“啊!”锦心惊叫出声。沈郦急忙捂住她的嘴
:“你叫什么呀!”
:“小姐,你怎么也不矜持一点呀!”
:“我不都说了吗,我喝多了!若是恒辰问起,我就说我喝断片了,喝醉之后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别给我说露嘴了!”
:“也只好这样了”
过了七月初七,天气热的不像话。沈郦为了避免尴尬,不愿意跟恒辰见面,算着他出入的时间活动。心中这儿纠结的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怕他来,又怕他乱来。沈郦莫不清楚恒辰到底怎么想,自己很少揣摩别人的心思,几个朋友也都是心直口快有一说一,第一次遇到恒辰这般,寡淡却有城府之人,但倒是不知道怎么相处。若是他真的在意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这几日或是应该来找她问个明白。可问明白这种事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或许他也在意自己,想到这里倒觉得心里砰砰跳,可依着恒辰的性格多半当她的话,是酒话、疯话。第二种可能就是,完全没有在意,说不定过来一番说教也是有可能的。沈郦不由得叹口气,自己脑子确实是进水了,会喜欢这样一个人也是够了。
这日正是七月半。沈郦早起出来再潇湘庭里那凉,才坐下没一会儿,就听着背后有脚步声,沈郦心想,才刚刚吩咐了锦心,去取绿豆百合粥,这速度还真是快,莫非是踩了风火轮去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过来了!让你取碗粥,莫非是打碎了碗,这么快。。。!”
沈郦本想逗逗锦心,才一转身,却见着恒辰站在自己身后。哪里有锦心的影子!
:“怎么是你!”
恒辰坐到沈郦一旁说道
:“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郦拿着扇子,半掩这嘴说道:“你说!”
:“本来,早就想过来跟你说的,只是最近确实忙,早出晚归的,见不着面!”
沈郦干笑着:“那确实是忙!”
:“七夕那天。。。。。。”
还没等恒辰说完,沈郦急忙抢着说道
:“那天我喝多了,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记不得了,第二天醒来头痛的厉害,若是那天晚上我有什么冒犯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恒辰看着她,说话比吐珠子还快,从来没见着她这心虚过,心中有几分了然,却不愿意拆穿。
:“你忘了。。。。。”
:“嗯,忘了!”沈郦怕是他不信一样,急忙说着。
恒辰也是轻描淡写回着
:“既然忘了,就算了!”
沈郦着实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按照自己的经验这个时候,最好少说话,或者转移话题,毕竟言多必失,在这个“猴子面前”每说一句话不知道能被他衍生出多少意思来。于是问着
:“你不是有话说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改日再说吧!”
:“那好吧,你赶紧去忙吧!”
恒辰这才起身离开,见着他走远,沈郦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真是别扭!何时变得这么心虚,连承认一句自己亲口说的话,都没有勇气。
这日沈郦在采倾池边看鱼,鱼儿在水中静静的游着,不时的划出一道道水纹。绕着她心中有些乱,这些日子清净,对人生顿悟了很多,总是想着恒辰到底是什么时候走进自己的心里,是那日在醉仙楼他冲进来抱着自己的刹那,亦或是抢夺他手中那本书时候的四目相对,又或是在西帕被掀起的见到他双眼的瞬间。沈郦心中一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时间想起那位大师的话,她到底活在恒辰的世界里,还是恒辰活在她的世界里。着实让她新生迷茫。
:“那不是咱么府上戏班子的莺歌吗!”
沈郦缓过神,顺着锦心的眼光望过去,果真见着一个穿着一身青绿色衣裙的少女朝着西院走去,那少女身材轻柔,腰肢如杨柳一样,见着容貌也是青春娇美,果真是个美人。
:“咱们府上还有这样好看得女孩!”
:“就是戏班子的莺歌!”
:“你怎么知道的?”
:“偶尔经过戏班子那边,能听到她练嗓子,就见过几次!小姐也觉得她好看。”
:“她这是去哪?很少见着到园子里来!”
:“怎么能说是很少呢,您是不关心而已,西院的瞿侧妃喜欢听戏,现在身子重,也不爱动了,所以就经常让莺歌到西院给她唱戏听!”
:“原来如此。”
锦心贴过来说道
:“蔡嬷嬷说了,瞿侧妃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
沈郦不解的看着锦心问道
:“留什么后路?”
:“有几次王爷也到西院看莺歌唱戏,瞿侧妃留莺歌吃饭,王爷也在的,这您还不明白呢,瞿侧妃摆明就是想给王爷养个小妾,等自己生过孩子后,王爷不还在她这吗!”
沈郦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这已经是几千年的历史遗留问题,了是小老婆给自己的男人再找个小小老婆,恐怕自己是万万接受不了的。她也明白瞿颖庄爱恒辰爱的紧,既然这么爱还要给他找个女人做什么。想来蔡嬷嬷的意思是,瞿颖庄有了身孕,就不能伺候恒辰,与其看着王爷去其他女人那里,还不如自己培养一个,栓住恒辰。
可恒辰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的人,难道这样就能拴他。真的是活久见,若不是在这个时代还真是难以遇到这般“合情合理”的事情来!
:“锦心,今天话园是谁的主场!”
:“是你喜欢的阁老先生说书!”
:“那咱们去逛逛呗!”
:“也好,您在府上也闷了好久,那我去拿些银两!”
:“也好!”
沈郦喜欢泡在话园,总是能从阁老先生的书中听到很多新奇的事情,打发现在措手不及的生活,刚开始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现代的斗志也淡了许多,反倒是现在这样清淡的生活,会让自己觉得活得细致透彻。中午出去,到了太阳落山才回来。一回来吴伯就迎上来
:“王妃您回来了!”
:“嗯!”
沈郦说着便往东院走着,吴伯也跟着,沈郦觉得奇怪,便问着
:“有什么事吗!”
:“王妃,要不要去看看王爷。”
:“恒辰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不瞒王妃,今日是刘王妃的忌日,王爷,在佛堂一天了,我们也不敢打扰,想着等您回来去看看!”
沈郦这才明了,心中也是有些难过,最不知道怎么宽慰别人,但也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单,想着总是要陪着才好。
:“好,我去看看!”
沈郦到了佛堂,见着恒辰坐在佛堂里,一动不动。就这么上前反而觉得自己打扰了他的清净,只好在佛堂外的台阶上坐下,等着他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郦困意上来,头枕着膝盖竟然睡着了。恒辰出来的时候,见着沈郦坐在台阶上打着瞌睡,有些意外,可心中莫名的有一丝的暖意,坐到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等了一会儿,见着“聂云舒”慢慢睁眼,就急忙移开看着她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
沈郦揉了揉眼睛,定睛看着恒辰,语气有些记挂。
:“吴伯说你在这儿,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
:“恒辰!”
:“嗯?”
沈郦知道自己最笨,最不会快慰别人,又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让恒辰更加难过,可毕竟斯人远去,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些话。
:“以前的就都放下吧,毕竟余生悠长!人各有命,这是天数。一切的磨练都是让我们的心变得更加坚韧,每一次历练都是让我们的心加固一层防备,等到我们的心变成铜墙铁壁的时候,就可以从容的面对生离死别了!而不至于肝肠寸断。”
恒辰看着她不语,沈郦能够看得到他眼里的悲伤,那是在他一直坚韧冷静的眼神中,少有的悲伤情绪,是亲人离开的悲痛,心中便想着,若是她能够替他承受哪怕十分之一的疼,或许也是好的。情不自禁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说道
:“余生不长,或许十几年,又或许几十年,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在这个时候陪着你,可好!”
恒辰只看着她,看着她无比真诚的眼睛,没有一丝的虚伪隐瞒,这句话真的不能再真。低头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抓住,经过了那么多的别离,眼前的这个人他再也不想失去。恒辰反手将沈郦的手握在手中,抓紧的是她的手,放开的是自己的心。
当晚回到东院,沈郦久久无法入睡,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想着那个和尚说的话,眼前不断的浮现出,恒辰的样子,他的笑,他的忧伤,他的冷漠。莫非这就是天注定的吗。自己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给她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可是看着反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候,沈郦能够感受到两颗心是慢慢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