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离正还打算说点什么,万俟允先一步拦在她前面,对那青衫少女道:“对不起,无情的性格就是这么怪,还请你原谅,姑娘,现在天已暗,小路不会太安全,若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们马车里过夜吧!”她看了叶天皓一眼,叶天皓点头应允,反正他和冽本就不睡在马车里,多两个人没差别。
青衫少女一脸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万俟允微笑着点头:“马车里很大,还有暖炉,我保证很舒服!”
青衫少女立刻道:“那就麻烦了,多谢小姐和二位公子!”
“不用那么生分,我叫万俟允,叫我允儿就好了,这个是我五师兄叶天皓,这是冽。”万俟允一一指过去,“你呢?”
“我叫柳梦儿,你们叫我梦儿就好了,这是我从小的婢女小兰。”青衫少女微笑道。
“很美的名字,梦儿。”万俟允点头道,“就像你的模样。”
柳梦儿真的很美,柳眉杏目、唇若涂丹、墨发如瀑,还有一种与身俱来的贵族气质,万俟允的记忆中,再找不到比她更美得女子。
“看你样子像是大家小姐,为何现在在这里?”叶天皓开口问道。
“我是出来游玩的,在这里是因为我要回齐岚。”柳梦儿答道。
万俟允惊喜道:“好巧,我们也要去齐岚,一起如何?”万俟允回头看向冽,问道:“可以吗?”
柳梦儿也看向冽,美眸中似乎有一丝好奇和鄙夷,不过一闪而逝。躲在一旁树后的音离却看了个正着,不由恍然,这个柳梦儿已经不是原来的柳梦儿了,是重生?不对,重生的话她不该是这种好奇地目光。
看来是灵魂交易所的人来了。
冽点头温和道:“当然可以!”
柳梦儿惊喜了一番,叶天皓忽地道:“欸?月无情什么时候不见了?”
万俟允回身,真没见到音离的身影,她向树林中望了一眼,道:“我们先去马车那儿吧!”
几人回到马车里,叶天皓和冽拿了铺盖和暖炉下了马车,柳梦儿、万俟允和小兰便在马车里睡下。待柳梦儿和小兰睡熟,万俟允便悄悄向树林中走去,进了石洞。
音离等万俟允多时了,她烧着火,抱着膝盖坐在火边发呆。
万俟允挨着她坐下,顺手往火里添了几根树枝。
音离从旁边拿了个木头杯子,倒了水递给她:“苦根茶,是我这里最好的招待了。”
万俟允接过喝了一口,苦得她微微皱了眉,偏头见了地上的木屑,顿时明了:“她弄坏了那个青玉夜光杯?”
音离笑了笑:“那是我爹给我娘的定情礼物,也是他们最后留在世上的东西。”
青玉夜光杯很珍贵,即使皇宫里也不过一对。
“涟漪……错了,允儿。”音离苦笑道,“我以为我恨他们,他们把我生出来又不管我,我以为我恨,但他们最后的遗物没了我还是很难过……”
万俟允伸手摸摸她细嫩的面颊,轻声道:“天下哪有孩子会真的恨自己的父母?”
音离侧侧头,目光落在不远处角落中一堆折断的木条上,她耸耸肩道:“看看那些,允儿,都是我完成的交易,我差点忘了他们还留下了东西,但是你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
“你还在做杀人的交易吗?……”万俟允抿抿嘴,目光流露出不忍。
“杀人?对!我做了一百三十二笔交易!你算算我杀了多少了?”音离眯着眼,放肆地笑起来,“你看看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不需要他们的内力,强大的内力让我从小擅长杀人,我娘是千楠宫下一任宫主千云紫,我爹是江湖有名的无殇公子月无殇,他们的内力多厉害,可我才不想要!我只要他们在!允儿!我才十二岁!就成了杀人魔!”
万俟允不知道说什么,只心疼地、担忧地看着她。
“别这样看着我,血涟漪!”音离突然冰冷地笑了,“你杀的人可不比我少!”
万俟允的身子瞬间僵硬了,她怔了好久,才道:“是啊,不比你少,为什么呢?就因为我娘是血炼宗圣女血清岚,所以我也被推进了血炼宗这个深渊,受尽苦痛、杀遍天下,我还甚至不知道我爹是谁……可是她终究是我娘,她把我生下来绝不是想让我吃苦……”
“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谁的娘!”音离冷冷地打断她,“而是在说你杀的人比我多!”
“我已经从血炼宗逃出来了。”万俟允叹息道。
音离瞬间变了脸色:“那你的毒?……”
“只能忍着。”万俟允道,“四年后我还会回去的。”
音离盯着她,面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儿后,她便不耐地一挥手,道:“随你,爱怎么死怎么死,别想要我给你收尸!”
“不,还是要让你帮我收的!”万俟允微微笑了笑,“若我不小心死了,请把我的尸骨埋在苍茫山桃树根下。”
音离瞪了她一眼,不发一语。
万俟允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我该走了,你早些睡吧。”
“你是要去哪儿?”音离忙问。
“齐岚。”万俟允笑道,“你要找我就去齐岚首富微生府,就说找万俟允就好了!”
音离点点头,移开目光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