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测试
过两天再想是不可能的。将问题拖延到期限结束的那一天再解决，只会让人陷入无休止的忙碌之中。苏毅清楚尹雪海这一次绝非玩笑，尽管对方的态度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坚定。
但是对于尹雪海这样的人而言，有时一个提醒，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尹雪海有一句话，苏毅觉得他说的很对。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骄傲的人。这种骄傲，是不允许别人辩驳的，这种骄傲，偶尔也被称作固执，偏执。但是就事实而言，获得成功的人，大多数都有相似的性格特点。偏执，就是其中之一。
亚里士多德早在2400年前就说过：“伟大的天才总有点儿癫狂。”这里的癫狂其实就是偏执。偏执，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纯粹，没有任何杂念，坚持做好一件事。
偏执使人可以专心致志的把握住一点，进而加以深入研究。所以，偏执性格的人，往往能够将一个技艺推演到极高的水平，这当然就容易成功。
因此，苏毅清楚。尹雪海虽然话说的很心平气和，但是对方正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任务。他绝不会给苏毅第二次机会。
回去的路上，苏毅一直在思考。
怎么对付尹雪海？
他仔细衡量，双方的实力差距。经过这段时间的大肆吸收。兄弟会除却那些混吃等死的混混之外，习练过武艺与武艺不错的人，总人数有近两百。县衙之中的捕快，人数大概也就这么多。中低端的战斗力方面，相差不大。
但是苏毅清楚，真正决定成败的，是高端战力。也就是苏毅与尹雪海之间的战斗。无论谁胜败，都会影响整个战局的成败。但说实话，苏毅觉得自己获胜的几率不是很大。
他已经触摸到念的层次。但只有触摸到这一层次，才发现自己与尹雪海之间的差距好似还很大。
“生命是逆旅，你我需独行。”苏毅轻声念，“若是骄傲是一场孤独的旅途，我愿独自前行。凡人的骄傲来自于浅薄，狂妄来自于无知。真的勇者，在于认清真相，仍愿马不停蹄。”
苏毅忽然洒脱一笑。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是个顾虑很多的人。曾经说过，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优柔寡断。可他的优柔寡断，绝非来自于胆怯。而是在于他追求完全的把握，追求将一切都控制在他掌控之内。
可人生哪有完全的事？
人生已经诸多苟且，哪里来的那么多考虑。他有些释然了。过于苛求，估计这才是他真正的缺点。
是缺点，并非弱点。
“人有诸多迷茫，诸多顾虑，看的出，你有心事。”
不知何时，周围忽然全然安静下来。斑驳的街道上，忽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然而完全沉浸在思考之中的苏毅，竟没有察觉到。当声音响起，他看到远处一个女人慢慢走来。
这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的脸上，带着求道者一般诚挚的认真。这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显得有些刻板，宛如一个禁欲者。但正是这凌然不可欺的面容，却反而让人更加想要激怒她，或是招惹她，让她露出些不一样的情绪。
“你是谁？”
苏毅皱紧眉头，他在女人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女人没有回答他，远远的，女人抬起手，她的双手分开，做出一个拉弓射箭的姿势。她的手中，闪过微微的灵光，下一刻，一张近乎透明的弓箭出现在她手中。
无声无息，没有声响、风啸，一切都没有。
崩！弓弦轻响。
苏毅浑身的汗毛骤然立起，他猛地跳离原地。下一刻，轰的一声，他回头看，瞳孔剧烈收缩，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大坑。
“你是谁？”
“……”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用极为娴熟的姿势，重新拉弓。
“有意思！”他低声笑起来。他在想，他难道真是个弟弟？若不是这样，为何总有人觉得他好欺呢？撕拉拉！衣衫破碎，他如大理石雕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他很窝火。
尹雪海那里吃瘪后，他一直忍着。但是怒火是只会聚集的越来越多，他就如一个处于爆炸边缘的炸药桶。女人突兀出现，毫无征兆的攻击，成为了点燃这个炸药桶的火星。
俊美的面庞上，细小的肌肉根根绷起，双眉眉尾向上挑，那俊美的面孔上，再也看不到丝毫温情。唯有从他那双眸之中，才能看出一些人类的癫狂。他骤然发力，身形快速移动，在空气之中，带出剧烈的风暴。
女人终于色变。原本不紧不慢的动作，仿佛放了快进一般，手速极快的抽出三支箭矢，骤然向苏毅射出去。嘭嘭嘭！剧烈的爆炸声，强劲的气浪之中。苏毅躲过了所有的箭矢。
漫天的烟雾之中，一道黑影飞出，自上而下，向女人落下。
女人抬头，只听到苏毅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太慢了！”
苏毅快速下落，半空中，他舔着嘴唇。他心中的怒火，要用鲜血才能平息。他落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撕开女人的咽喉。
“休想！”
忽然，女人身后，一个身影跃起，以极快的速度向苏毅迎上来。苏毅胸口一沉，坚硬的撞击感传来，接着，他以更快的速度，骤然下落，轰然落地。
这一击没有受什么伤。他翻身而起，眼睛眯起来。女人身前，多了几个身影。
“嘿嘿，想要攻击师姐，先过我这一关。”女人身前，一个清秀少年，仰着头，用拇指擦了擦鼻头，颇为得意的说。看得出，刚才就是他打断了苏毅的攻击。
“停手吧！我们并非想要争斗。”女人放下弓说道。“刚才只是一个测验。”
这些人，正是那一群追逐触媒而来的宗门子弟。他们一路追逐触媒，终于发现苏毅就是他们的目标。但是观察之后，却发现，触媒已经与苏毅融合在一起。拥有触媒，或者与触媒结合，是入他们这一行的一个条件。
由此，产生了这一场测试，为的是查看触媒的情况，也是想要看看苏毅是否符合他们招收的条件。
“师妹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没有恶意，刚才只是一个小测试。”
“有意思，小测试？”苏毅笑了。他相信眼前这帮人没有恶意。但是现在，他有了。
不顾这帮人变色的脸，他说道：“我也测试测试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