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止在位之时，左相为何没有出兵？”第二天清晨的马车上，夜婉幽幽地问了句。
“那时，老臣知道了焉止逼宫的消息，也收到了殿下被杀的消息……老臣心灰意冷，几近随陛下而去……直到了上个月，魄族人大举入侵夜国，老臣才知，我真是糊涂了，就凭焉……”
话说了一半，左相猛然闭了嘴，心里懊恼着，说话不该不过脑子，夜婉却是微微一笑：“就凭焉止对本殿的情，他怎么会忍心杀了我……”
“老臣失言了……”
“左相，你知道吗？这次我能留下一命，多亏了焉止，而他，因为我送了命。”夜婉的笑容里，有疲惫，更有满满的苦涩。
“他焉家谋权篡位，害了幼帝，如今，也算是报应……”左相对曾经与他平起平坐的年轻右相的印象并不好，他有能力，更有野心，那是为人臣子最大的忌讳。
“……”夜婉没有反驳，步青云也只当她是默认了，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他不知道，夜婉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这事，没那么简单。”夜婉低声喃喃一句，谁都没有听见……
如今的夜国，正处内忧外患之际，夜婉挥师一路向帝都去，却没有遇到一丝的阻拦。“这大夜，真的是到了危急存亡之时了。”驿站的阁楼上，夜婉独自站着，看向远处的帝都皇宫。
那座入云的高台，是当年父皇为母后修建的，那时，瑟弟还在，父皇还在，母后还在，他也在……
不知何时，元湛出现在了夜婉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高台。
“就快到了，你何去何从？”夜婉没有回头，却像是真切地看见了他一般，问道。
“你觉得呢？”
“你是想他的。”
“……”元湛没有回答，他脑子里面很乱，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或者，他真的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在你这里，我是怀着二心的叛臣，在他那里，我是为他人效命的敌人，我哪有什么可选择的……”
看着元湛脸上挂着的苦涩的笑，夜婉的心里也不好受：“若是我攻入帝都，擒了英王，要杀了他，你会怎样选择？”
“那我和他，一起死。”没有迟疑，这句话，是元湛这些天来唯一一句没有纠结过的。
夜婉垂眸轻笑，许久没有开口。半晌，幽幽地说了一句：“若我是你，我会在进攻帝都之前，逃出去，回到他的身边，或劝或哄或骗，把他带走，走的越远越好……”
似乎是有些惊讶，元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夜婉一步一步地走下阁楼。
……
“殿下，老臣无能……”左相进门，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怎么了？”夜婉扫了他一眼，慢慢地呷了口茶，懒懒地问了句。
“元……元将军……他不见了。”
“哦。”夜婉慢慢站起身来，抬手扶起左相，缓缓开口，“左相以为，元将军去哪儿了？”
“他……”步青云踌躇半晌，才说：“他有异心啊……”
“左相早就知道，为何不说？”
“我……”左相说不出话来，他不能说……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不能让公主知道的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