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就是今天了。
清晨天还未亮,宫里一众人等就忙活了起来。夜国祖上还没有过女帝的先例,一切的礼仪制度和规矩,也不能全按男帝的样子来,有些稍稍的改动,也得好好准备一番。
夜婉坐在寝殿里,正对着一众宫婢举着的按着她的身量做的龙袍,沉默不语。
这是父皇的寝殿,或者说,这是夜国历代帝王住过的寝殿,今天,这里,成了她的寝殿。
“陛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在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了吉时了。”今天以后,他们称自己,不再是平日里的“主子”,而是如今的“陛下”了。今天是这样,有没有以后,也看今天。
“嗯。”
龙袍上身的那一刻,腰间的一阵刺痛让夜婉皱了下眉头,也只是那一瞬,那一瞬过去了,也不再有什么感觉。
祭天的高台上,夜婉跪了下去,像瑟弟一样,像父皇一样,像夜国诸位先皇一样,祈求上天的保佑。保佑国泰民安,保佑风调雨顺。
夜婉不信这些,什么天地鬼神,都不如自己可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唯一认准了的,也就是这件了。
一拜,夜婉的头,深深地垂向地面,许久不曾抬起。这“起”字,负责典礼的太监已说了三次,可高台上的那个女子,一直没有起身。
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冲上了高台,高呼陛下,高呼传太医,越来越多的人冲上去,越来越多的人高声呐喊,夜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被人围在中间,人群的呐喊声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围在陛下的身边,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慢慢朝外退去。
宫墙外,金戈铁马,短兵相接。
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匹匹战马载着全副武装的将士鱼贯而出,举着长矛盾牌的步兵将士紧随其后,不多时候,这方不小的城池,黑压压布满了人。
为首的面容清冷,鬓髥微白,带着些刚毅冷漠的模样。
“让开。”他对着人群说。
“你想干什么!”尚公公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怒视着他。
“交出长公主,给你们一条活路。”来人也不废话,直说了他的来意,“尚公公,你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这种事,你不会不清楚吧?”
“呸!”尚公公啐了一口,轻蔑地撇了他一眼,“你们焉家,狼子野心,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这老匹夫!”
尚公公的话说得露骨,那人倒也不生气,反倒微微一笑:“尚公公,你若是将那夜婉交出来,我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何?也了了你的一桩心事。”他知道这是尚公公的痛处,他本就善于抓人的痛处。之前是亲生的儿子,如今是眼前的太监。
“姓焉的,我杀了你!”不知从哪儿飞出一个姑娘,一身青衣,轻纱遮面,腰间的银铃叮当作响,手里的短剑,直指焉容的咽喉。
焉容一声嗤笑,手腕一转,在那短剑接近喉咙的一瞬间,将剑打飞。没有防备的青衣姑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小的丫头,也敢跟我叫板?你怕是活腻味了。”焉容冷笑一声,举起出了鞘的佩剑,反手向下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