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久的沉默。
“吃完,就回去吧。”影迟疑了片刻,轻声说。
“嗯。”
“回去之前,先想想怎么说吧。”影提醒道。
“嗯。”
沉默良久,影突然来了一句:“你信他吗?”
玲珑手上的动作蓦地停下来,无神的目光盯着地面洒下的月光,许久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玲珑终于开口了,“我愿意相信他,可是……我害怕……害怕会像以前那样……出现那样的事……”
影皱紧了眉头,伸出手把面前梨花带雨的姑娘搂在怀里:“有我呢。”
玲珑不做声,依偎在影的怀里,默默的,半晌,开口了:“该回了。”
“嗯。”影答应着,却不放手。
“回不去了。”玲珑冷声道。
影搂住玲珑的手微微颤抖,却依然固执地拥着,不说话。
“影,我现在,没有办法叫你哥哥了。”玲珑没有挣扎,没有推开他,只是说。
“可以的,可以回去的……”影的声音有些颤抖。
“够了。”玲珑说。
影猛地缩回手,朝后退了几步,缓缓跪下,抽出腰间的短剑,举到额前:“求主子责罚。”
“走吧。”玲珑没再说什么,也没再看他,自顾走出去,没有回头。
那一夜,他跪了很久,想了很多。他不后悔,想了几年的事,他做了,想了几年的话,他说了,哪怕是现在死了,值了。
他的主子,不会责罚他,不会赶他走,会继续依赖他,会继续受他的保护。可就是这一晚,这些事,她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看他了,他不再是她的哥哥,他,真的只是一名暗卫了……
他笑了,他好久没有笑过了,好久都没有过这种轻松的感觉了。自从认识了他的主子,他懂了什么是快乐,懂了什么是嫉妒,懂得了什么是无可奈何,什么是哭笑不得,现在这感觉……又是什么呢?
衍直再找到玲珑,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慢慢地走着,影子在身后拖的很长很长……
衍直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拥住玲珑,紧紧的抱着,生怕松了手,面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了一样。
“我什么都不问了,好不好?别再走了,我很担心你……”
“嗯。”玲珑淡淡的回应,让衍直的心慢慢平静,慢慢放了心。
玲珑:“直哥哥……”
衍直:“怎么了?”
“我……想出去散散心……”玲珑说。
“好啊,”衍直答应了一声,“想去哪儿?”
“名山,秀水,去郊外,骑骑马,舞舞剑,弹弹琴,就像……”玲珑抬头看向无人的阴影处,“就像……儿时一样。”
“好,”衍直答应着,“我明日向夜枭哥哥告了假,我们后天就走,好不好。”
“嗯。”
那一夜,玲珑没有睡着,睁着眼,一直到了啼晓,廊柱后一抹阴影一闪,玲珑深叹了口气,披衣走出了门。
“主子,一夜未眠?”
“嗯。”
“……对不起……”
玲珑没说什么,摇摇头,盯着面前的一棵古树,发呆。
影躲在阴影里,盯着他保护了十几年的小姑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