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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皇帝相公亲亲卿(安若夕)

楔子

十六国时期,康朝,十九年前——

一所毛舍外

“用力,再用力点,夫人,孩子快出来了,再用力点啊。”

“啊——”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叫唤,一个嘹亮的哭声终于解放了床塌上的妇女,骆夫人已经濒临虚脱,她无力地举起手,颤抖着双唇想看一看孩子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孩子……我……”

“夫人,是个千金。”稳婆将婴儿仔细地清理好,用一块棉绢包裹着,送到骆夫人跟前,“你看这小娃儿多可爱呀。”

骆夫人半睁着眼,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唇边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后沉沉地睡去,小女娃倒也懂得心疼亲娘,竟然不哭不闹,睁着一双黑潞潞的大眼睛新奇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稳婆抱着她来到屋外,骆文替早已等得心焦,他一把接过稳婆手中的婴儿,爱不释手地望着她,眼睛微微湿渌,“是个千金,恭喜恭喜。”

小女娃儿看着爹,也不怕生,伸出白嫩的小手给他,不会说话的小嘴呜啊呜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骆文替激动万分,他看着女儿精奇的脸蛋,又看着此时夜空放照出的紫色雾气,突然伸出右手不知道点着什么,似乎不相信自己算出的结果,他忙不迭又算了一次,然后昂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女儿有皇后命,我女儿有皇后命啊。”

他双手举起女儿朝天旋转,嘴里不住的说道,“那我岂不就是皇帝的岳父、将来的国丈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哟唉哟,瞧这当爹的,都高兴成这样,小心娃儿呀。”一旁的稳婆见他发了狂喜,急忙要他小心点,骆文替把女儿托到眼前,看着她笑呵呵的脸蛋说道,“好,以后你就叫紫桐,骆紫桐,我的女儿,未来的皇后——骆紫桐!”

十五年前——

万家酒楼下

“出去,你给我出去!”

“要不是念你是多年的老邻居,我早让人抓你上公堂了!”酒楼老板双手叉着腰,指使小二将面前的酒鬼给扔远点,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什么国丈公!就你这个样,吃两盅酒都没钱,皇帝会看上你个穷秀才的女儿?我呸!”

“走走走走走!”小二嫌恶地赶着这个落泊的人,没错,他正是算出自己女儿有皇后命的那个骆文替,此刻他没钱又来赊酒,被酒楼老板给赶了出来,骆文替歪歪扭扭地爬起来,也不拂拂身上的灰土,半熏地说道,“你们,你们狗眼不识高人在,我是皇后她爹,未来的国丈!”

“就你这个样,国寸都没你的份,走走走走走!”

小二一边赶着他一边笑脸迎着其他客人,“客倌,住宿还是吃饭,里面请,里面请。”

有外地的客人奇怪地看着这一幕,不解地问小二,“这是何人?何以如此说话?”

骆文替一步一摇地走了,也不理身后的小二将他的事迹当做笑料说给他人,“客倌你不知道,此人可是我们这有名的疯秀才,您坐,您坐,我给您上一壶好茶,你歇歇听我道来,这人啊,名叫骆文替,先年倒是个人物,当年年纪轻轻就考了秀才,又生得风度翩翩,除了文采好,还有一个本领——会算命,我们还给起了个响当当的外号,叫书生神算。”

“哦,”客倌点点头,奇怪地问道,“那又何以落魄至此呢。”

“这您就不知道啦,”小二兴奋地说道,“这骆秀才当年是一表人才,五年前经人说媒娶了邻镇叶家的女儿,小两口倒也恩爱,日子过得挺美满的,不想一年后骆夫人怀了孩子,孩子生出来后,骆秀才掐指一算,居然说自己算出他的女儿有皇后命,自己将来就是当朝的国丈爷,您说,这好笑不好笑?”

“这倒也奇,算出女儿是皇后命,倒让他落魄了?”

“诶,这人哪,就坏在这上,从此以后,这骆秀才圣贤书也不读了,他老丈人给谋的生意也不做了,逢人就说他女儿有皇后命,将来他要享清福的话,有些小人就趁机奉承他,天天要他请客喝酒,这不,没多少时间,就把他贯成酒鬼,家里也穷得叮噹响,早几年他夫人实在跟他过不下去,就回家娘家另嫁去了,剩下他两个孤儿寡父,相依为命,他竟然还死性不改,一有点钱就来赊酒喝,可怜他的女儿,生得粉粉嫩嫩,没了娘又只剩半个爹,可怜哪。”

那客倌一边听着,一边摇摇头,“可惜可惜,有这样的爹,这女儿算是给耽误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那骆文替虽然喝得半高,但神智还是清醒的,他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都给听了进去,尤其是那客倌最后那句——有这样的爹,这女儿算是给耽误了,让他醍醐灌顶,他耽误了女儿?他耽误了女儿?是啊,他蓦然醒悟,有他这样的爹,他女儿就算有皇后命又怎样,谁能看得上她?想到这,他的酒醒了九分,他看着头顶日照炎炎,想起女儿还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他的双腿忽然有了力气,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去。

回到家,当年温馨的小毛舍早已破烂不堪,他推开院门,不见女儿的身影,心中着实惊慌,“桐儿,桐儿,你在哪里?”

“爹,我在这里。”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让骆文替松了一口气,声音是从厨房传来,他快步来到厨房,便看到女儿那小小的身躯正费力地趴在对她来说实在太大的灶台前,努力地想把灶里的火吹得更旺些,等到火吹旺,她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早已黑不啦几了,“爹!”骆紫桐甜甜地叫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自豪。

骆文替双眼湿润,心中想到,什么皇后命,他才不稀罕,他只要他的女儿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长大就好了,这是他的女儿,他的宝贝女儿呀!

“桐儿,”骆文替跑过去一把抱住女儿,自责地说道,“是爹不好,是爹不好,爹知道错了,以后爹再也不让你担心,不让你吃不饱饭,爹要你做这世上最快乐的女孩儿,什么皇后命,通通不要理,你原谅爹,原谅爹好不好?”他说到后面已经是在喃喃自语,五岁的骆紫桐哪里会知道他话里的意义,她只知道,现在的爹爹不是以前那个醉熏熏的爹爹,听到他的话,她开心地点点头,“嗯,桐儿不怪爹。”

骆文替久久地抱着女儿,内心深处充满了重新开始的力量。

一年前

一年前的故事,现在开始——

第一章 不速之客到

梅西镇是个南方小镇,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四季如春,远离都城,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井然有序。三月初三这日,镇口大门远远来了一对父女,看样子已是旅途劳顿,他们雇了一辆马车,车内是他们所有的行李,到了城门前,衙差将他们拦了下来,例行询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何事?可有公文?”

“回大人,”中年人斯文回话,“我们是俩父女,从葛城而来,在下受聘于梅西镇的清舟书院,这是聘书与公文。”说话的正是骆文替,那一****决心重新做人后已过了十四年,前段时间,他的一个旧时好友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梅西镇的清舟书院慕名聘他来此教书,骆文替怕在葛城由于他当年的荒唐事,对女儿以后的婚事会有所影响,便接受了清舟书院的聘用,来此教书,反正他两父女在葛城已并无亲戚,便举家搬来安顿于此。

“原来是先生。”梅西镇对文人特别尊崇,衙役见是教书先生,又是受聘于此地最有名望的书院,便立即笑脸相迎,说道,“我已检查过聘书与公文,先生收好,”一面又转头对同伴说道,“放行——,先生,按照惯例,还请你先去府衙报到一下。”

“是是。”

“先生慢走。”

“多谢多谢。”

骆先生回身上车,一双纤纤细手掀开帘子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紫色身影,清丽绝颜的脸上笑意连连,她黛眉微翠,翦眸似水,小脸鹅腻,贝齿如盈,恰似三月春风,润雨无声,嗓音尤其动人,悦如莺歌,“爹,小心。”骆紫桐细心地帮爹抹汗,一边笑着说道,“这里的官爷都好说话呢。”

“是啊,希望是个好开始。”

“爹,我们是直接去清舟书院呢,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下?”

“看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先找一家客栈住一晚,明天一早再登门拜访。”说着骆先生右手还点算着什么,口内小声喃喃自语,“今日不利西方,明日黄道吉日。”

“爹~~”骆紫桐柳眉横竖,斥责他道,“你又在算什么吉利时辰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骆先生赶紧摆摆手,陪笑道,“爹是真的累了,而且爹也不想你太操劳。”

“真的?”她狐疑,“真的真的。”

“爹,我们已经准备在梅西镇落地生根,你就别在想那些什么命里注定啦。”她这个爹啊,什么都好,就是改不了喜欢研究算命这个嗜好,自她五岁那年,爹醒悟到由于沉迷于相术而让自己妻离子散后,他确实大彻大悟,从此洗心革面,一切重新开始,可就是放不下算命这个手艺,虽然他已经封了口,不再替人算命,但时不时还是要帮自己算上一褂,那个她是命里注定的皇后命,她从小听到现在,早就麻木了,她只希望,爹可以安安稳稳教书,两个人相依为命,在这梅西镇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好。

“是是是是,”骆先生忙不迭的点头,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个女儿生气,看着女儿一脸向往在这梅西镇落地生根,他忍不住暗暗自得,其实他会接受老友的举荐来此教书,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算出这里大利于女儿当上她命里注定要当的皇后,想到这,他的脸上也浮现出向往的表情,马车载着有着相同向往表情却不同目的的两父女,坚定地朝着梅西镇弛去。

“皇——”张寿本来要叫出口的后半句话,在见到前面之人狠狠的目光之后不得不拗口地收回,改而唤之:

“公,公子,”虽然知道是于事无补,他还是尽责地说道,“公子,我们已经出来好久,是时候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他的项上人头就要不保,唉,为什么他会这么倒霉,抽中那根该死的签,要陪皇上私自出宫游山玩水,而他的死堂陆宽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宫里,每天好吃好喝,他可是天天担惊受怕呢,不行,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劝皇上回去,皇上出来这么久,他老人家是玩得开心,可是太后一旦追究起来,吃不完兜着走的可是他惨兮兮的小人头啊。

“公子,我们出来一个多月,也玩了一个多月,这路上大大小小的景致也都看过,怕公子也都看厌了,不如我们现在回去,还可以——”话还没说完,前面刚刚瞪他的司徒瑞就发话了,“本公子还没玩够呢,你放心,娘去云心观帮我祈福,没这么快回来。”他摆了摆手,叫小寿子不要担心,小寿子听了非但没有放心,一张脸反而皱得更加紧,正是这样他才担心,万一太后一时兴起,提早回宫了呢?到时候皇宫里不见了皇帝,整个皇宫还不大乱?

“公子,算算日子神策大将军也快结束巡游边境而回宫,到时他一回来,肯定要来儆见皇上,奴才是怕……”

这个提醒果然奏效,只见司徒瑞皱了眉头想了一想,说道,“嗯,这个烦人一回来,出宫的事肯定瞒不了他。”

“是啊,公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现在回去时间还来得及——”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只听司徒瑞说道,“好,就这么决定!”

“真的?”小寿子喜出望外,老天爷总算是对他开恩,想不到今天皇上这么好说话,可是他的开心还没半秒,皇上接下来的话又秒杀了他全部的希望。

“就好好玩玩这次的梅西镇我们再回去,快点走吧!”

小寿子垮下脸,认命地说道,“是——”心里不得不再一次诅咒在宫里逍遥自在的小宽子——死小宽子,臭小宽子,看他回去怎么跟他算帐,一定是他在签条上做了手脚!

这一次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远在千里又千里之外的小宽子突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哈嚏!”小宽子揉揉鼻子,无辜地自语道,“怎么回事,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个了,我昨晚又没着凉。”又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佛祖在惩罚我当初没有阻止皇上出宫游玩?啊,佛祖,”小宽子双手合十,不住祈祷,“求求您一定要让皇上平安回来,还要快点回来,小宽子愿意减寿一年,不,半年好了,求您保佑皇上早日归来,小宽子一定给您烧香添油。”念完又在心里想到,唉,为什么他这么倒霉,要留在宫里帮皇上隐瞒各位大臣,他要是小寿子就好了,起码还可以陪皇上到处去玩,不象他,天天在这宫里担惊受怕,真是同太监不同命啊。

半日功夫,司徒瑞与小寿子已经走至梅西镇,这梅西镇果然热闹,天色不过微晚,已经是夜灯荣耀,各色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真是愈夜愈精彩。走了这么远的路,司徒瑞已有些累意,便说道,“有些乏了,不知道有没有个地方可以歇歇脚。”

小寿子一听连忙说道,“公子,就在那间客栈歇一晚吧。”

“哪间客栈?”司徒瑞问道,小寿答,“那间客栈啊。”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司徒瑞不觉莞尔,原来街口有家客栈,店匾上正是方方正正地写着四个大字——那间客栈!

司徒瑞轻轻一合纸扇,说道,“好,今晚就住那间客栈了,走!”

“是,公子。”

两个人前脚才踏进客栈,还没来得及要间客房,店小二便已笑脸迎了上来,大声招呼道,“公子,房间已经帮您准备好了,热茶点心一应送上,请您慢用!”

司徒瑞虽然微异,但却欣然接受,他一边跟着小二去客房,一边转身对小寿子说道,“那间客栈的服务还真是不错,小寿子,你说是不是?”

“公子,”小寿子可不象他那么安然,他压低声音说道,“无事献殷勤,小心有诈!”

“你太多心。”司徒瑞摆摆手,他只当这是梅西镇的好客之道,这一个多月他也玩了不少地方,见识了不少风俗,哪一次小寿子不是当成如临大敌,结果每一次还不都是没事,既来之,则安之,他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小二带领他们来到房间,只见门口上赫然写着天字第一号,进屋点上灯,果然是陈设有致,清爽舒适。小寿子打赏了店小二,待到没人,他复又对司徒瑞说道,“公子,此地甚为古怪,我看我们还是不宜久留。”

“小寿子,你别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次我出来又没有人知道,”又象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他上下打量了小寿子许久,说道,“小寿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看来回去后得让御厨好好给你补补。”

“公子,”小寿子哭笑不得,他会变这么瘦,还不是因为这一路上为了公子而担心受怕造成的。

“好了好了,今晚你早点睡,明天好好陪我去玩,我答应你,玩完梅西镇我们就回去。”他当然知道小寿子心里所想,算下时间,也玩得差不多,再不回去太后估计真会发飙。

“真的?小寿子多谢公子。”小寿子喜出望外,简直恨不得能闭上眼睛就是天明。

司徒瑞笑着摇摇头,一面转身开了窗户,这天字第一号房在三楼,楼下隔着不远就是梅西镇最热闹的街道,正是闹中取静,视野宽广,他望着不远处热闹的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却不想转角再转角的阴暗角落里,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只见最前的一人发话道

“是他!记住,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另五六人齐声回道。

这夜晚的梅西镇原本热闹非凡,却被这几个黑衣人给添上了一抹阴翳之气。

戌时过半,小寿子刚想吹灯歇息,却突然觉到一股杀气,他面向门口,喝道,“谁!”

砰,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吓得刚想躺下的司徒瑞又坐了起来,他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红色影子一闪,一名娇丽的女子带着几个家丁冲了进来,凤眼瞪着司徒瑞劈口就喝道,“辜天讳,你给我滚出来!”

这下小寿子也傻眼了,司徒瑞与他面面相觑,看着这个虽然娇艳却满面怒火的姑娘,愣了半晌才手指自己说道,“你在叫我?”

“哼,你扮什么失忆?你以为这招对我有用吗!辜天讳,你别以为逃得出本小姐的手掌心!”后面那几句她几乎是在用吼的,司徒瑞和小寿子连忙捂住耳朵,天哪,这姑娘的嗓门也太尖了吧!

“姑娘,”司徒瑞抖抖耳朵,呲牙说道,“在下司徒瑞,不是你要找的辜天讳。”

“好啊,你还给我装傻!”周绛薇气得两眼冒火,娇颊火红,一甩手就把她惯用的铁链球给扔了过去,这铁链球虽说是女儿家的武器,但也有十来斤重,就这样飞过去威力还是有的,眼看那铁球就要砸中司徒瑞,小寿子一个扑身上前拦住,硬是在空中转了两圈才把它给停住,他对周绛薇说道,“姑娘,你真是认错人,我家主人不是什么辜天讳,你要是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还找了帮手是不是,好哇,看是你的帮手厉害,还是我的手下厉害!上!”只听她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几个膘形大汉便扑了过来,小寿子连忙起招抵挡他们的攻击,正当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屋顶传来了一个郁闷的声音: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正是那几个黑衣人,只见那为首的黑衣人沉顿了一会,说道,“不管他们,给我干掉辜天讳就行,若有碍事之人,格杀勿论!”

“是!”黑衣人领命之后掀瓦而下,一起加入正扭打的人群,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周绛薇原本是四个打一个正占上风,突然冲了这么一群人进来,还全副武装,她不禁怒道,“死辜天讳,你竟然找了这么多人来,你就这么不想娶我是不是!”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这几个黑衣人招招狠毒,是真下杀手,几下就把她的手下给伤着,司徒瑞虽然见到这些黑衣人也是一头雾水,但躲避之余还不忘向周绛薇喊道,“姑娘,我真不是什么辜天讳,这些人我也不认识,若是你的手下,请快让他们住手。”然后在心里补充道,这么凶的女人,换了是他他也不愿意娶哪!

这一边厢一片混乱,而那边厢,在那间客栈的最末最末端,天字第十九号房里,有个人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嘴里丢花生子,心里还美美地想道:

周绛薇,你想让我娶你,下辈子吧!

不错,他正是周绛薇苦苦要找的人——辜天讳是也,此刻他正为自己耍的小诡计洋洋得意,周绛薇啊周绛薇,她肯定是以为他一定会住天字第一号房,然后再肯定会带人来抓他回去,没错,他是订了第一号房,不过也同时让小厮偷偷帮他订了十九号房,就是为了躲开那个凶女人,哼,想逼他跟她成亲,没门!

辜天讳往嘴里大大地灌了一口酒,想着周绛薇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时脸上的表情他的心里就乐开了花,放下酒杯,他舒服地打了个饱隔,然后心满意足地拿起包袱,大摇大摆地开门离去。

这世上的女人何止万千,他还没玩够,爱够,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凶巴巴的周绛薇而放弃整片整片的树林呢。

那边如假包换的辜天讳光明正大地去游荡他的新世界,可怜这边被小二错认辜天讳的司徒瑞做了他的替死鬼,不但安稳觉没的睡,还被那些个黑衣人追得东躲西藏,小寿子看出这些黑衣人是不怀好意,连忙奋力挡住他们的进攻,一边向周绛薇喊道,“姑娘,这些人来者不善,先解决他们再说!”

“还用你说!”周绛薇早已命令手下转而攻打这些黑衣人,连她自己都亲自上阵,可是这些黑衣人似乎不是一般的雇兵,对了几招,她的手下便占了下风,小寿一人难敌四手,他急忙对司徒瑞喊道,“公子,窗户!”

“哦”四处躲藏的司徒瑞会意,他急忙爬出窗外,想爬到隔壁房间,不想隔壁竟然没有人住,窗户关得死紧,这里虽然只是三楼,但对于从小住在深宫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司徒瑞来说也是够可怕的,可又不能再爬回去,他只好再爬到隔壁的隔壁间,居然还是大窗紧闭,他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什么破客栈,间间没人住!咒完也只能再爬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就这样,一直爬到他忘了数的某一间,终于迎来了一线曙光——这一间有人!

司徒瑞狂喜地推开窗户爬了进来,一只脚才刚跨进来,就看到了差点让自己流血的一慕——咝的一声,一件里衣落地,一个雪白而诱人的眮体就这么展现在他面前,他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实际上是想捂住欲流的鼻血。

骆紫桐听到身后的声响吓了一跳,转过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看到一个男人爬窗而入,这让她惊讶得忘了喊叫,而她飞扬起来的发丝又一次震慑住了司徒瑞,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一会是被人莫名其妙地追杀,一会又给他这么一出暖玉生香!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三秒,然后是——

“啊!色狼!”骆紫桐一把扯下挂在旁边的衣服盖住自己,一边把随手拿到的东西通通扔了过去,司徒瑞一边挡,一边叫道,“姑娘,我不是色狼,我——”是被人追杀才躲到这的,奈何某人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拼命飞来,“登徒子,我打死你,打死你!”骆紫桐此时哪里还听得下话,她顺手拿起刚刚摸到的大棍子,一手护着胸前,一手就冲着司徒瑞打了过去,可怜司徒瑞半个身子还在外面,被她这么一打,双手护住这里就忘了撑住那里,于是直直地掉出窗外,天可怜见,让他的一只手还能挣扎着抓住窗棱,可骆紫桐一见,象是老猫见了老鼠——不对,是老虎见了老鼠一样急忙狠狠地朝它打了下去,只听——

“啊!!!”司徒瑞痛得放开了手,顿时更大的一声啊便传了过来,然后是扑通一声,她赶紧关上窗户,背抵着墙,心儿还在扑扑直跳!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可是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骆先生关切的声音传来,“桐儿,桐儿?”

“爹,”骆紫桐咽了口口水平复下自己的声音,回道,“什么事?”

等到开门,她已穿好衣服,只是眼神有些凌乱,还有一些惊吓之色。

“你没事吧?”骆先生关切问道,“我没事,”不行,她不能把刚才的事跟爹说,这事关一个女儿家的名节,她绝对不能跟爹说她来这梅西镇的第一天就被个登徒子给看光光了,那个死登徒子,最好摔死他,摔不死也得摔个残废!她死命地在心里咒骂着他。

“你真的没事?我刚刚好象听到你房间传来什么声音。”

“我真的没事,爹,可能是你听错了,是隔壁的声音。”

“隔壁的?”骆先生狐疑道,话刚问完,就听到那遥远的天字第一号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果然是那边传来的。

“爹,你听,是那边的声音呢。”她松了一口气,“是啊,这么晚了还这么吵,真是扰人清梦。”骆先生摇摇头,对骆紫桐说道,“桐儿,你早点睡吧,有什么事就叫爹。”

“嗯,爹,你也早点睡吧。”

关上门,骆紫桐握紧双手,两眼死死地盯着窗户,她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然后慢慢地走过去,在窗户前停住,又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推开窗户,外面漆黑如野,什么也没有,她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觉得几股劲风甩过,是她眼花了吗,她好象看到几个黑影飞过?甩甩头,她复又把窗户关上,还特意重重筲上,唉,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睡得着了。

话说回头,刚刚司徒瑞掉下来后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到底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个后脑似乎被摔得起了个大包包,可等他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还没拂拂身上的尘土,那群黑衣人就追了过来,正确来说,应该是飞了过来,司徒瑞叫苦不迭,这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要钱的客栈竟然要人命,他只好撒开双腿再跑,谁叫他从不喜欢舞刀弄剑,仗着宫里有绝顶的侍卫,从小他只学习之乎者也的治国之道,现在只能靠着两条腿,逃命去了,可是那群黑衣人不知道是有四条腿还是什么,居然立马追了上来,只见一个追得快的黑衣人手中的刀就要落下,忠心的小寿子纵身冲出,帮他挡了下来,而他自己的身上已经负了好几处的伤,“公子,快逃!”

司徒瑞继续向前跑,可小寿子挡得住一个,挡不住四个,只见又有一个黑衣人追了上来,提起大刀又要砍下,这一次随着一声娇喝,一抹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天讳!”周绛薇挡在司徒瑞的面前,司徒瑞大为感动,想不到这个姑娘竟如此重情重义,为了那个什么辜天讳,居然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那把大刀还是没有落下来,因为小寿子又一次挡住了,这一次他艰难地叫道,“你们——快走!”他怕自己也支持不了多久。

“你再支持一下,我已经派人去叫帮手了。”

周绛薇朝他喊道,着实在心里佩服他的勇气,一边挽起司徒瑞的手臂就要跑路,小寿子艰难地挡住其他几个黑衣人,却实在无法再挡住那个为首之人,只见那人渐渐追上司徒瑞和周绛薇,纵身一跃立在他们身前,他握紧手中大刀,双眼目露杀机,眼看他的大刀就要落下,“小心!”周绛薇一把推开司徒瑞,让黑衣人的大刀偏了一偏,只砍伤了他的肩膀,可她的用力一推却用得太猛将他推得撞向了墙壁,这一撞撞得司徒瑞是头破血流,立刻眼冒金星晕了昏迷不醒,黑衣人见有机会,又想扬起大刀砍下去,一只弓箭却在此时射了过来,他转身避开,只见一群官兵冲过来,真是皇天开眼,绝处逢生。为首的黑衣人见司徒瑞已经昏迷不醒又受了重伤,料想他该命不久矣,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况且他们若是有人落到官差手里,可是非常麻烦,于是便向同伙叫道,“撤!”顿时那些黑衣人便纵身一跃,不知哪去了。

“周小姐,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周绛薇说道,“可是辜天讳受伤了,你们快将他送回辜府!”

林捕头吩咐手下道,“你们两个,送辜公子回去,你们五个,继续去追那几个黑衣人,其他人去跟店老板和今晚的住客拿口录。”

“是!”“是!”

一行人就这么走了,却没有人记得在那个不大引人注目的小角落,还有个小寿子没人理呢。

“公子……”小寿子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把司徒瑞带走,然后他两眼一黑,也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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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倾世容貌,众生倾倒。也是现世才女,意外的离世揭露惊天身份。倾尽一生只为九界安宁,换来的却是爱她的为她而死,她爱的最想她死。九界归一,九天宫殿谁与她并肩看尽天下繁华?
  • 娱乐之神豪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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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普通恶作剧,到斩获无数校花,成为抖音千万粉丝,娱乐圈最强大佬。
  • 游戏在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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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末日,炮火连天。却不是战争?那是为什么?无人知晓。艰苦求存,对抗变异人。却得到魔兽世界、英雄联盟游戏里的技能?这什么鬼!一夜之间,杨毅的人生变得如梦如幻。悲痛着昂首惨笑:老天爷,您玩儿我呐?群号:159722246
  • 半泽直树2:逆流而上

    半泽直树2:逆流而上

    一但进入银行工作,每个人都会坐上一辆在看不见的轨道上滑行的过山车。这本是“半泽直树”系列套书中的第二本。背景设定在了泡沫经济退却之后的日本银行体系,描绘了在经济下行趋势下的企业众生相。半泽直树在追回高达5亿日元的贷款后,荣升为东京中央银行总行的营业二部次长。上任后就立刻被委以重任——处理伊势岛酒店的营业问题,并应对金融厅的审查。在重重困难前,半泽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同时他与近藤、渡真利的友谊在这次困难中变得更加坚固。半泽是那种有能力力挽狂澜的人。他在职场中,也通常会被委以重任,一次又一次地去处理各种危机。这事看似光鲜,被重用,但也是被诋毁、被陷害的首选之人。但是他面对金融厅黑崎的刁难,迎头而上,见招拆招,最终破局取得胜利,也是因为他有信念。在半泽小的时候,父亲在他心里种下了一句话:“一定要珍惜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能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工作。”半泽也是这样做的。他拼尽全力帮助汤浅社长保住伊势岛饭店,也是因为他相信汤浅能带领着伊势岛走得更远。正因为有这种信念,那辆过山车无论起伏得多刺激,最终都会带着他走向想要的终点。网站可以贴以下的文案——在这世上,我们要想活下去,就离不开钱和梦想。若不得不接受过山车般的命运,那就请努力改变结局的走向。在这团名为“世界”的火焰里,若我输了,一切将熔化消失;若我赢了,浴火重生,从此世界便多了一把名为“半泽直树”的刀。不放弃梦想,不屈从于权力,不让步原则。愿我们的内心更加强大,愿我们终能实现那个“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实现起来太过费劲,但又很值得去奋斗”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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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个走心故事,16种细腻心思,有“不讲究”,也有“不将就”,有“求而不得”,也有“不过如此”。孰对孰错,是是非非,这大千世界的迷人之处,可能根本不是如愿以偿,而是阴差阳错。时间成片,岁月清明,因为有你,夏蝉不噪,春风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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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村里人都在说:“姚家飞出了一只金凤凰。”四年后,村里人都在说:“金凤凰还不如山鸡。”到底是金凤凰还是山鸡,一切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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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决,高中毕业前得到圣影系统,取得全国状元,以优异成绩踏入华夏学府……你说你的身世比我强吗?来比比!你说你身家雄厚?来比比!你说你智商比我高?来比比!不管你想比什么,南决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