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下九州赏景,便学执明神君酿了一坛”
叶安阳似信非信:“执明他酿的酒恐怕是不及你吧?师傅果然还是谦虚了!”
执明的酒好,好在香醇可口,沁人心脾坏就坏在执明的酒有几分苦涩,执明说可能是与他一些经历有关,就算执明的酒苦涩,在当时来说,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云亦臣的酒,好像其貌不扬,开封后香味也不能担当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细细一品,却有一股清凉灌入全身,味蕾与酒碰撞出火花,那种透彻,仿佛是超脱六界,用店小二的话来说,便是让天上一轮寒月也沉醉其中,此等醉月酿,并不是执明的酒能够比得上的!
叶安阳进行一番评价后,云亦臣喜上眉梢,虽然多年来喝过他酒的人不胜其数,赞扬的人也是不绝如缕,可是这么多的赞扬,抵不上叶安阳的一句肯定。
未羽实在没办法把可爱的龙崽子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只要看到了他,刚才所有的苦闷好像都会烟消云散,他贴近云亦臣,靠在他胸口,小声问了句:“师傅……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云亦臣首先是木讷的站在原地,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你不是都记得吗?”
是啊,全部都记得,却唯独忘了我……
云亦臣多想说出来,可是每次触及这个话题,他的心便没有可能平静,一股股电流在他身上流动,撕扯着他的没一寸肌肤,他额头冒着虚汗,不过很快便被拭去。
叶安阳突然从云亦臣怀里起身:“师傅,我信你,我也只信你,我未羽这一生命运多舛,真正信过的,也没有几个,能陪在我身边的,也没有……我只有你,你要知道,没有了你,我就失去了所有,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会对你很失望……”
云亦臣拉起未羽的手:“你活了上万年,有些事情应该早就已经想开了,所以,今天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呢?”
未羽摇摇头,冲云亦臣一笑:“没什么,师傅,我醉了,我们先回房好不好,你今天去宗氏,他们有没有刁难你,他们到底是与你商量什么?”
云亦臣在九州是人尽皆知的顾上仙,因为名号有些过于响亮,好不容易来了锦州,宗氏家主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他们一起回了房:“不过是一些政治上的繁杂事物,如果你想听,我说给你便是……”
政治……未羽这辈子最讨厌这个,但是介于讲课的人是师傅,便点点头:“好”
叶安阳回房,便趴在桌上听云亦臣说,说宗氏在官场上如何如何,宗氏在战场上如何如何,可是不必多想,以宗氏的谋略,想推翻政权只是时间的问题。嗯……这也是未羽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不过现在他就是大闲人一个,恢复了修为,医术还那么厉害,世界上还能找出来比他更厉害的人吗?
反正他自己是想不出来!
锦州……南浔城……
宗流玉靠在池塘边的石柱上,远远的看着清澈的池水,小丫鬟在旁给她递水果。
名门小姐是没有看出来,总有一派土匪头子的样子。
她面前是一把粘满血的宝剑,小丫鬟一边递着水果,一边同情的看着被刺伤的宗莞。
宗莞这人在宗氏是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存在,虽然身为宗氏公子,地位却不如丫鬟们,如果不是大公子护着他,这个乞丐公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咦,这血真恶心,你给我舔干净,不然你就别想走……”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宗莞在地上跪的好好的,居然还想站起来!
宗流玉眉头微皱:“你想起来么”小丫头起身,径直走了几步,将宝剑捡了起来,她嫌弃的打量了宝剑上还在温热的血:“你以为你是谁,给大哥高密,你以为你给大哥高密大哥就会帮你教训吗?谁不知道你宗莞就是宗寒的一条狗,每次我看你在大哥身边,我就觉得你在摇尾巴,真是恶心……”说罢,他将宝剑甩到了宗莞面前,宗莞左手的手臂上已经是血流不止,他用手紧紧按着伤口,疼痛让他一时间没有听下去宗流玉的一句话。
宗流玉是宗氏的三小姐,最最讨厌的人是宗若灵,但是宗若灵五岁学剑,十三岁已经在宗氏子弟中没有什么对手,如今从战场上回来,宗流玉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所以她现在讨厌的是宗莞,因为宗莞狗仗人势,就像是宗寒放在家里的眼线,只要谁一搞什么幺蛾子,宗寒绝对要惩罚他们。她不喜欢宗若灵,便一同不喜欢宗寒,还有这一条狗!
宗流玉气急败坏的又踹了地上长剑一脚:“你听不见么说话吗?我让你把我剑上血舔掉!”
她右手紧紧拽着宗莞头发,宗莞吃疼,闷哼了一声,他的视线对上了宗流玉,宗家脾气最差的一个小姐……
“混蛋,老娘让你干什么你耳朵聋了是吗?”
宗流玉一用力,将宗莞甩到地上,从地上把剑拿起来:“反正这耳朵已经没用了,不然我帮你割掉好了!”她长剑微挑,眼看着就要从宗莞耳垂出往上划,突然,哐一声,一把剑身绛紫色的长剑一挑,宗流玉没法忍受巨大的震动,手一麻,她的剑被挑到了角落。
在看见别离的那一刻她就怔住了,她微微抬头,看到的是宗寒一副冷冰冰的棺材脸,宗莞就像一个王者,以绝对的实力俯视着宗流玉。
许久,那张冰冷的脸的主任突然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是什么玩意儿,教训他?轮不到你吧?”
宗流玉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小丫鬟倒是识趣,看到狗主任来了,一声不吭便跪下了。
“大哥……”宗流玉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宗寒以笑里藏刀著称,就算是杀人,也会带着微笑。
“大哥……我错了……是……是他……先招……招惹我的……”
剑起剑落,一条手臂应声落下,几乎只是一瞬间,宗流玉忽的瘫软在地,抱着满是血的手臂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