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连眼眶也觉得冻得生疼，方才全身僵硬地站起，跺着脚想要暖和一下。然而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突然从岸边跳到了冰湖的中央，如同一只血色的蝴蝶，身形一展，在清冷的月光下跳起了舞。
阿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揉了揉。明戈仍旧穿着那身红艳艳的长袍，在冰面上蹦蹦跳跳。厚重的皮袍阻碍了她，她还是努力地伸展着自己的手脚，像只轻盈的蝴蝶挣扎着想飞。阿然见她边唱边跳，开心地大笑，眼中的雾气一点点化开，慢慢便只剩下了一片红色的、模糊的影子。
然而明戈却停了下来。她走到了阿然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她，见阿然泪眼模糊，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替她擦了擦，歪着头叹道：“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阿然急忙用胳膊遮住了眼睛，直到泪水在衣袖上飞快地凝成了冰渣，才抬起了自己的脸。她见明戈一脸忧伤地看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苦笑道：“明戈，你真像我小时候。那时我每天守在师父身边，除了练功，什么烦恼都没有。我天天在光明顶上对着云朵大笑，以为自己会永远这么开心…直到我遇见了他，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更开心。可是开心之后就是伤心。你永远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多伤心…”
明戈微微皱眉，见阿然眼眶红红的，不解地问道：“可你为什么要伤心？他喜欢你。要是德光哥哥对我唱那样的歌，我就是立刻死了也愿意。但他就像是草原上的太阳，人人都喜欢他。唉，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为什么德光哥哥就是不明白了…”
阿然见她闷闷不乐地玩弄着自己的发辫，忙笑道：“明戈，你别误会，我伤心不是因为你的德光哥哥。你的德光哥哥虽然看上去很聪明，其实笨笨的，总被别人欺负，谁对他好他也不清楚。我想明戈要更加努力，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啊。”
明戈诧异地抬起了头，见阿然一脸坦率地看着自己，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仰着头咯咯一笑：“你居然说德光哥哥笨？！哈哈。他才不笨了。他比我所有的哥哥加起来都要聪明。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明戈喜欢他，我一定会的。”
阿然见她的笑声惊天动地，似乎连天上的月牙儿也因为她咧开了嘴角，忍不住跟着她哈哈一笑：“明戈，你说的不错，你的德光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如果他明白你的心意，一定会把天上最美的月亮送给你。”
明戈用大笑作为回答，又歪着头看了阿然一会儿，忽然兴高采烈地紧紧抱住了她：“他叫你阿然，对不对？！阿然，我喜欢你。”
阿然拍着她的肩头大乐：“明戈，我也喜欢你。你一见我就扑到了我怀里。如果我是个男人，可一定不会放你跑了。”
明戈听了，居然破天荒地有些羞涩。她挽起了阿然的胳膊，蹦蹦跳跳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白色帐篷前，掀开毡布走了进去：“大姐，你看，明戈也有自己的好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