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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无能为力

明悟了自己的真正处境,原先那些得意洋洋,天下大可去得的心态,顿时宣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种难言的沉重和心酸。

看样子自己想错了,轮盘带来的,固然是能让自己出人头地,有各种出风头的机会,享受各种荣光。

但同样的,为了平衡,它也有极大的限制,各种后遗症就不说了,因为你个人的极端优秀,尤其是这种突然的一鸣惊人,注意到你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那随之风险也会大增。

在个人伟力,无法对抗群体力量,或者挑战社会规则的时候,个人只能服从于集体的规则,也就是该耸还得耸。

拥有力量的人只是值得敬畏,但懂得掌控力量的人才是强大的。

如果,自己无法合理掌控,上天赋予的这股力量,无法平衡好这个天平,像之前考虑的恶果,就必然会出现其一。

要是不想落到那种结局,那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那样高调。

还是低调发展吧。

……

红袖添香,传闻是某位酷爱古典文学的公子哥,特意弄出来的。

起先只是设有小食、糕点、品铭等,适合聚会的场所,及至后来,名气越传越广,老板买下周边的场所,扩建成一家集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多功能会所。

这里所有菜色主打古典风,提倡原汁原味,选料多是源于土家,所以菜色、份量均极为有限,售完及止,但却供不应求。

相就的价格,自然也就上去了。

但尽管价格偏高,许多人仍然趋之若鹜。

像之前,隋易要是来这么一趟,至少要吃掉半个月工资,还不一定管饱,好的菜还不一定点得上。

所以,往日里他是绝对不会来的,今天特意提出来这里,倒不是想薅罗乾的羊毛,他也没多少羊毛给自己薅,关键是他觉得这里菜色挺有特色,又有面子,能让罗乾在林妹妹和林父面前,把面子先撑起来,实在不行,自己这还有点,就当友情赞助了。

反正他相信,日后自己应该不怎么会缺钱了,这点不用太在意。

既然打定主意,有可能自己会出血了,隋易点起菜来就更大方了,尽往那些看着名贵,能引起食欲的菜上点,他就图给大家尝一新鲜。

可却把罗乾看的脸色发白,心里一个劲的滴血,暗自念叨着,这一盘菜自己要送几趟外卖才能赚回来,可偏偏还不敢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来,还要表面上一个劲的大声招呼,让大家多点点菜,隋易也帮着招呼几位客人,大家别客气。

这里面,宁贝贝明显有些被菜价吓住了,没敢点,林氏父女倒是好许多,不过看的出来,平日里也很少来这里,点的多是普通菜色,只有雅沁表现的令人刮目相看,这里颇有几分特色的出名菜,都给点了出来。

想起之前发生的小插曲,因为几人到的不早,加上没有提前预订,所以没能轮上包厢,却没想到当时景雅沁,不声不响拿出了一张,不知道什么卡,居然拿到了一间备用包厢,惹来四面惊诧艳羡的目光。

隋易当时忍不住悄悄问她,她不会哪个富豪的私生女吧,惹的对方露齿一笑,给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还真是她爸,带她来过几回,并给她留了一张副卡。

惹的隋易大吃一惊,暗呼你还真是大佬私生女呀,给雅沁刮着鼻子取笑一通,却没解释,隋易自也不会多问。

席间,罗乾稍微有几分闷,隋易悄悄拉着他问,是不是钱包不够鼓,累的罗乾狠瞪他几眼,低声道‘够到是够,不过下半个月的伙食恐怕没着落了’说罢差点唉叹出声。

幸给隋易及时制止,告诉他这次一定要在未来老丈人面前,把门面撑起来,虽然钱咱赚的不多,但该有的豪气咱得不缺,毕竟这是第一次请未来岳丈吃饭,档次低了那怎么能行?

罗乾一想也确实是,为了爱情,拼了,

重新摆上笑脸,积极的给众人警酒,主力当然是主要对准老丈人了。

林国豪到也豪爽,几乎来者不距,甚至还有瑕,抽空与隋易敬上几杯,若非隋易一开始就摆明车马,自己不能喝酒,恐怕根本抗不住几个回合。

林国豪当然不会去逼他,人各有志,加上景雅沁表现的相当抢眼,接过了不少酒,所以一趟酒席,尚算热闹。

不过,隋易也因为被挤兑的不得不答应,有机会要堂堂正正的和对方切磋一回,看来对于自己被扎成一根人棍,林国豪心里还是有不少怨念的。

席间,隋易抽空出去一趟,想把帐给先结了,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先帮自己结了帐,隋易暗自奇怪,问是谁,服务员却只说是一个中年人,具体相貌却推说记不清了,无奈他只好回转,把这个消息告诉罗乾。

罗乾听了,却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高兴,而是叹道,这种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示好,背后多半有更多的要求,罗乾深明这一点道理,便宜莫贪。

如果让他选,他当然是宁可不要,但现在找不到人,也只能叮嘱隋易小心。

他自然也明白,这种事多半是冲着,眼下正当红的隋易去的,自己这种穷吊丝,肯定没人会看的上眼。

隋易当然省得,点点头没多说。

一席即将落幕时,雅沁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微变的走出包厢,随后也不知说了什么,便要马上回去。

正好宴席将散,林国豪便主动提出,让隋易开上他的车,送人回去。

自己父女二人,正要散散步醒醒酒,反正路也不远。

隋易也不推辞客气,雅沁脸上明显忧色不浅,不想耽误客气了,带上同样要送回去的香香母女,迅速离开,路上他试探着问雅沁,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景雅沁却是沉着脸,只说还不甚清楚,要等回去才知道,让隋易不用担心,先顾好自己的事,有什么事她自己能解决。

隋易只能选择相信,雅沁不愿意说,他肯定问不出来,只好叮嘱她,有什么及时联系他,如果没事了,自己会去主动找她,不过让她在明早之前,尽量待在家里别出来,景雅沁欣然应允。

送到地头,隋易没有停留,直接调头离开,他怕再碰上喜欢蹲守的未来岳母,还是早走早好。

转回头送香香母女去天宁巷,也没花多少时间。

不过到了地头,宁贝贝却忽然邀请他上去再坐坐,香香也在一边依依不舍的看着他,想到下午确实没什么事,还有点时间,加上想和香香多接触,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他很快就后悔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来到香香家里,二老正在看电视,宁贝贝没去问什么,趁着隋易正逗着香香正玩,便进到卧室去看看丈夫候明山在不在,一看他正在休息,就没打算打扰他,正准备走人,却突然发现有些奇怪,怎么往常丈夫睡觉,都有轻微的鼻鼾声,怎么今儿一点也没听见。

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这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她发现丈夫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毫无一丝血色,胸口也一点起伏也没有。

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她根本就提不起勇气,上前去查看。

隋易却是被她这一声惊动,第一个冲进来,一看她这样子忙问怎么回事?

宁贝贝用颤抖的手,指着自己丈夫道“你帮我看看,我老公怎么样了?他……”余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隋易连忙凑到面前,探了探对方的鼻息与脉搏,发现已经全都没有了,甚至连体温都在逐渐消失,心下顿时一惊,来不及多想,连忙准备施针救人。

尽管希望渺茫,但他还想试一试。

只不过他才刚一用劲,胸口蓦然一阵剧痛,浑身顿时失力,顿时跌坐到地上。

他这才记起,自己的后遗症还没消去,眼下不但没法与人动手,恐怕想救人也不成。

这时候二老也走到里间,同样一脸的惊惶无措。

隋易连忙对宁贝贝喊到,别愣着,赶紧打120电话,快!

几人连忙手忙脚乱的开始打电话,小香香看到这一切,根本不明白怎么了,只是茫然的站着。

隋易这边在吩咐,心里却也想着,能不能用其他办法试着救一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但一时他也想不到好的办法。

最后,想到一个不知可不可行的办法,他想能不能用时间回溯,倒回去看看。

这个强力能力,他从来没试过,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用试了,因为原本冥冥中有感应的规则轮,此刻无论他怎么沟通,都没有半点反应,仿若死物。

规则轮不可能突然失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后遗症期间,规则轮拒绝为宿主所激活。

这也是一直以来都忽略的一点,在宿主被削弱的后遗症时间段,是没办法二次激活规则轮的,也就是说他想连续激活,是没有可能的。

这样看来,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对的,完全依赖轮盘,总有一天会被人摸清规律,到时被针对设计,阴沟里翻船就太正常了。

心头念头不断,香香外公看他一直坐在地上,正想搀他起来。

他却摆了押手,自己慢慢站起来。

看了眼床上已无人色的男人,知道这人很可能救不回来了,虽然他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清楚,但眼睁睁看着一条年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流逝,心里实在堵的慌。

自从轮盘在手后,他头一次感受到,那种有力难施的无奈感,仿佛又回到从前那种,不断在底层苦苦挣扎,费劲心力却总难讨好的命运!

命运!

这是你对我发出的警告吗?

喃喃自语中,看着小香香一脸的伤心无措,心下更觉难受。

小不点显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大人们的反应她却看在眼里,知道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他正觉得在房间待着难受,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将香香带到了外间,轻轻安抚着。

那种只能干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实在太折磨人了。

自轮盘出现后,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不到,尽管他也明悟,这背后是条有进无退,残酷的挣命之路,但至少各种能力是真实的,使他无论是为救人还是为帮自己,都是无往而不利,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半点忙也帮不上,感觉就像个废人。

难道除了依靠轮盘,自己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他真的很不甘心?

扪心自问的隋易,差点因此否定自己,幸好,他的脑子还算清醒,也向来还算客观。

知道,这事主要还是发现的时间太晚,人其实早已经走了。

眼下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看看会否有奇迹发生了。

如果轮盘在,或许他能创造奇迹,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但想必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极为严重,说不定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付出诺大的代价去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看在香香的份上,自己或许愿意救,可如果因而影响到晚上的计划,自己还会愿意吗?

恐怕就不一定了!

也许眼下这种结局,才是最好的吧,自己确实无能为力了。

可尽管他能如此自我安慰,但内心深处那股无法掩饰的虚弱,却一直挥之不去。

他极不喜欢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极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上来,如果不上来,虽然这一切仍旧会发生,后来自己也能听说,可总好过如此真正面对,还无能为力来的好吧。

……

当医生确认,候明山的死亡时间,至少有一个小时左右,隋易的心里才觉得好受些。

当然看着满屋悲凄的一家子,心情仍是沉重无比,尤其看着一脸梨花带雨的小香香,更是心疼,或许是两人特别投缘,或许是两人同样的秘密牵扯,小香香一直钻在隋易的怀里伤心哭泣,而不是躲在妈妈的怀里。

家里人也看的暗自感慨,宁贝贝此时已是一脸失神,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让人感觉心疼。

二老见她这样,便没让她跟着去医院,而是留下香香外婆照看家里,香香外公自己跟上去,打算尽一点最后的努力,当然他也没忘了通知亲家。

见宁贝贝看着自家丈夫被拖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等将小香香安抚的差不多了,隋易怕她郁结难解,整出心病来,忙走上去。

在她耳旁重重一声大喝‘回来!’当然他免不了又是一阵胸痛,只是强忍着,观察着对面的反应。

双目满是无神的宁贝贝,被这一声大喝,终于转头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蓦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趴在他肩头没命的抽泣。

总算是哭出来了!

不过这一幕,瞧在香香外婆眼里,却是眼神微闪。

隋易也很快发现,这样显得有些尴尬,不能如此继续下去。

拍了拍宁贝贝的肩膀,示意她先起来,这样不雅观,可她却死活不松手,就像捏着最后一根救命。

隋易只好对香香外婆,尴尬的笑着。

只好让小香香一起帮着安抚妈妈,如此好一阵,他才硬着头皮打断宁贝贝的抽泣道“香香妈妈,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哭泣,宁贝贝的情绪发泄了不少,总算是抬起泪眼朦胧的俏脸,疑惑的望着他。

“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遗憾,不过生活还要继续,尤其小香香还这么小……”说着摸着小不点的小脑袋,爱怜的道“你看,她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想看着她从此不快乐,而且我和她也算是有缘,所以,我想……”

说到这,他忍不住停顿片刻,见宁贝贝终于停止哽咽,心下暗叹,总算转移你的注意力了。

于是对着盯着自己的两大一小道“我想能不能,收香香做我的干女儿?”

此言一出,所有人均是大为震惊,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隋易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这丫头这么可爱,不忍看她从此变的可怜没人爱,所以想尽一份心!”

他知道自己突然这么说,肯定会有人误解自己觊觎什么,可他真的没有。

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一家子过的挺不容易的,而刚走的这位,之所以会突然猝死,其实也是由于压力太大,拼命接了好几份工,累的身体越来越差,才突发猝死。

等于一家人的顶梁柱的人突然离开,可想而知今后这家人,会有多艰难。

如果是陌生人,他或许什么也不会做,但既然香香小丫头,已经与自己有不小的缘分在,他自然也不介意帮上一把,就当积德了。

反正自己目前没什么压力,稍微帮着分担点,也没什么,当然他没打算深度介入,免的雅沁误解。

“大哥哥,你不想当我哥哥,想做我爸爸吗?”可小香香一句话,却把他与宁贝贝两个人,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只好干咳一声解释“没有啊,香香,我还是你的大哥哥,只不过,我怕你爸爸生病了,会有别的小朋友来欺负你,才特别对外人这么说,是为了方便保护你!”他知道香香家人的说词,是说她爸爸生病了,要住院很长时间。

他当然不会拆穿,只能如此解释。

听他如此说,宁贝贝的脸色才算正常了,原来不是想占自己便宜。

也是自己老公刚走,对方就说这么话,难免使人误会。

隋易当然可以晚几天再说,但到那时候,难道该有的误会就不存在了,其实是一样的。

再说,这也是为了转移宁贝贝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伤心下去,对小香香不好,他实在是喜欢这小丫头,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加上香香承受了轮盘的光晕,他也很想知道,这丫头会有什么变化,这免不了要多接触。

既然要常接触,肯定要有一个名义,趁着这个时候提出来,虽然容易惹人非议,不过总比来的勤了,被人误会了,再来提出的好。

反正清者自清,他没那么多想法。

时间久了,流言自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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