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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明

“怎么了阿虎?难道你觉得你刚才看到的是假的?”苏烈有些不高兴道:“叛徒就是叛徒,没有什么可以洗脱的。”

“啊,是啊是啊。”阿虎连忙点头道:“晟他是叛徒······是叛徒。”脸上却写满了失落与不信的神色。

苏烈也不管那么多,突然感慨道:“阿虎,十年了,你跟了我十年了······”

“是啊是啊。”阿虎又点头道:“我跟了将军您十年了。”“阿虎······”苏烈又点头道:“你也不小了,岂能还叫你阿虎?我记得你的本名叫裴擒虎对吧?”

裴擒虎连忙道:“是是,但是将军您还是继续叫我阿虎吧,不然我可受不了。”

“也行。”苏烈干笑了一声,很明显能听出他是强行想转移话题而强笑的。裴擒虎也明白,晟同样跟了苏烈好多年,如此轻易的离去,苏烈不可能不难受。

“那个······千窟城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沉寂了半晌,苏烈这才重新说道。

裴擒虎听着他的语气又变回了以往的沉稳,也认真道:“千窟城?听大家传的,似乎是出事了。”

“不错,根据可靠情报,就是前些日子关市被魔种突袭那一天。”苏烈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同一天?”裴擒虎有些惊讶道:“自从那一天之后,魔种可是不间歇的来骚扰,而且数量可是越来越多啊。”

“所以很显然,不单单千窟城,我们大唐也是魔种的目标。”苏烈面色凝重的说道。

“啊······那么,在千窟城被攻陷之前,我想我们长城还“安宁的日子没了。”苏烈叹了口气,道:“千窟城已经没了。”

“什么?”裴擒虎震惊动道:“已经没了?”

“不错,现在的千窟城已经被火所吞噬,不复存在了。”

“魔······魔种······”裴擒虎虽然猜到了原因,但是还是试探性的相问,希望从苏烈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苏烈却没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心里明白。千窟城没有了,那些宝贵的藏书典籍也都不复存在了,那都是魔种干的。”

“那······那伽罗······”裴擒虎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倩影。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那个一头紫发、时常微笑鼓舞大家、英姿飒爽的女箭手,自她第一次出现,就吸引了全军将士的目光。她也是千窟城的人,千窟城没了,她又何去何从呢?

“不必担忧伽罗。”苏烈道:“书本可以是生命,但毕竟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只有文明能永存。千窟城不过是一座城,没有了文明,谁还会继续停留在那里?伽罗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千窟城的文明的。”

“希望如此吧······”裴擒虎虽然点头,心里却止不住担忧伽罗的情况。

苏烈似乎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继续对裴擒虎道:“阿虎,未来的魔种将会越来越多,光凭我们现在的能力,是很难既挡住他们,又保住百姓的。”

“不会吧?”裴擒虎回忆起之前和魔种的对决,己方从未败过,为何此次苏烈认为会失败?他不禁道:“将军,您放心吧,不论多么凶猛的魔种,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任何时候,都不要骄傲自满!”苏烈喝道。裴擒虎连忙低下头,做出聆听教诲的样子。苏烈看着他卑躬屈膝的之样,又把他揪起来,让他昂首挺胸的看着自己,道:“你这样才像是我们长城儿女的样子,不要做出总是低人一等的样子,听到没有?”裴擒虎连忙答应。

苏烈看着他站直,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得交给你去做······”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几个士兵急匆匆的冲进了营帐。

“什么事情?是不是监军他又闹腾了?”苏烈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似乎也猜出了一二。果不其然,竟是监军立功心切,已经亲自带兵出击关市,向别国百姓发起了进攻。

“这怎么行?”裴擒虎吃惊道:“袭击他国手无寸铁的互市百姓?这不是向他国宣战吗?”苏烈比他要镇定的多,只是充满了无奈与苦涩的说道:“不错,只是皇命在此,这一战一定会打,谁宣都一样。”他站起身紧紧握住长矛,对裴擒虎道:“阿虎,去吧,去向卫所求助,去向兵部求助,书信我已经写好,你拿着便立刻离开。记住我教给你的话,我们接下来的敌人不单单的敌国的铁骑,还有数不清的魔种。”

“哥哥!哥哥!”百里玄策晃晃自己圆圆的脸蛋,和自己的哥哥招手。哥哥揪了揪百里玄策身上的红毛,笑道:“玄策你可得乖乖的,哥哥很快就回来。”

“嗯。”百里玄策点了点头。已经很多年了,兄弟俩就过着这般平静的生活,即便他们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是只要哥哥在,就轮不着弟弟饿肚子。

哥哥再一次踏着沉重的步伐出发,他们的父母一直便居住在长城边缘的小镇之中。他们兄弟俩都姓百里,众所周知他那胆小的弟弟名为百里玄策,而他这个哥哥究竟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他天赋非凡,又非常能干,天底下的事情,凡是镇子上人要他去做的,就没有他做不了的。他交际的人很多,而他又不愿意透露名字,大家便都只称他为“百里”,久而久之,人们也都不关心他究竟叫百里什么了,一个“百里”足以。

“百里!百里!”百里往声音传来的反向看去,是老板。普天之下,能够帮他赚钱维持生计的人,他都称之为“老板”。也许每天的老板都不一样,昨天可以是金先生,今天就可以是文小姐,明天又不知道是谁。但是这些对百里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以前他只在镇子上干活挣点钱来养活弟弟,现在开市了,他施展拳脚的地方便更多。不知他的天赋是哪来的,商人们的一切他都会做,他能方便各处商户的生意,商户们自然也不会吝啬对他的嘉奖。

曾经有老板问过他:“百里,你除了这么会行商,还有其他特长吗?”他只是笑呵呵的回应:“我什么都只会一点。”确实,他只依靠这都会一点的功夫,在短短的时间内赚到了比以前多得多的钱。

每日黄昏回家之时,都是百里最为兴奋的时候:“今天满载而归,又可以完成我对弟弟的承诺了。”是的,在兄弟之间,承诺与信任是多么的重要。长此以往,百里依靠自己的本领继续游刃有余在商户之中,未来依旧是一片光明。

直到那一天。

“魔种!魔种!”众人的尖叫声与魔种的嘶吼声彻底掩盖住了百里的吆喝。起初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他真切的看到了眼前的魔种,他们似乎是狼,又好像是猪,甚至还有变异了一般的野牛。在百里看来,就这些“畜生东西”能有什么危害?但映入眼帘的杀戮却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就是魔种吗?

大部分的人只知道逃跑,却又难逃被屠杀的命运,根本没什么人有提起刀剑反抗的意识。百里看了看周围,老板和客人们早已抱头鼠窜、逃得无影无踪,谈好的金银就晾在一旁。百里只是轻轻的扫了扫它们,却并未去拿,只是从怀中掏出了那支枪,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那支枪。

“如果结局一定是死,那么反抗是大于逃命的,毕竟——我有尊严。”

父亲死前的话永远印在百里的心里,他不会再去重复,只是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父亲的正确。随着百里和不少硬汉带头的反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拿起兵器反击,而不是毫无头绪的逃窜。

胜了,到底还是胜了。看着魔种逃离的身影和残留的尸体,百里停留在原地,远离着众人的欢呼喧嚣,只是自己喃喃道:“魔种······回来了。”

当年父亲便是死在魔种的手里,怎奈父亲受伤之时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者,便没有人能够证明。官府一口咬定那是敌国骑兵所为,其他百姓也都如此说,唯有临终的父亲说是魔种。

百里相信了父亲的话,尽管母亲在众人逼迫之下也选择了配合,但是他却永远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死去。

他为了保护长城,加入了守卫,保护我们的家园。他牺牲了,不是被敌兵所杀,而是被魔种。国家不承认是魔种,却将罪名定在了敌国身上,父亲一个为国捐躯的英雄却成了疯子。

今日,魔种回来了,父亲······您安息吧。您的债,孩儿会替您一一讨回来。魔种要毁灭我们的文明,孩儿······一定守住天下文明。文明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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