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结束之后，妖小凝就飞快跑了出去，打算去找王川。却被她外祖父拉住，老者苦笑地看着她说道：“丫头，且等一等……”
“你们不同意就算了，我去哪里还用得着你们管吗?”妖小凝撅着嘴唇，不看也不理会老者，仍然气鼓鼓的。
“唉，你也知道，妖灵之血不同于其他，尤其是我们灵妖部落，自妖灵失去回应之后，族中的血脉之力逐渐稀薄。”
老者叹了口气，见妖小凝仍旧不忿，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在这五域之中，有多少人未能觉醒妖灵血脉吗？诚然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任何人都可以觉醒，但天赋也是极重要的一环啊。”
老者说到这里神色不禁有些黯然，但仍旧继续给少女解释道：“信仰妖灵的子民，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妖灵血脉存在，天赋强的即使是没有觉醒也会有异于常人的表现，因为随着时间的过去，总是有觉醒的征兆。”
“血脉浓郁的所耗费的资源越少，资质普通的耗费越大。王川在族中的这些日子，族人都看到了，无论是体力，力气，或者六觉感知，都极为普通。你可知道，我们部落现在仍有不少人未曾启灵的?他们不是觉醒不了，只是因为资质寻常，不愿浪费族中的底蕴啊。”
妖小凝沉默了，她也知道身边有些人一生都未曾觉醒，包括阿珠婶婶和自己的一位堂姐，还有很多很多人。
以前她只知道族中启灵仪式可以帮助族人觉醒妖灵血脉，也知道有一些族人是没有觉醒妖灵血脉的。只是她从未想过，她们没有觉醒，没有去进行启灵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看到原本活泼的小丫头变得这么消沉，老者也有些心疼。看着她自责的目光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旋即摸了摸妖小凝的小脑袋，安慰着道：“觉醒妖灵血脉并非只有这一种方法，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觉醒的吗？”
妖小凝闻言精神一震，欢喜地说道：“那王川和堂姐她们也可以这样自己觉醒吗？”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的天资极其普通，要自行觉醒除非是遇到天大的机缘，还要自己有着坚韧的性格，才有一分成功的机会。”
妖小凝年少无知，但老者自己却是知道自行觉醒的困难，如果天资没有达到一个骇然听闻的地步，独自完成自行觉醒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自行觉醒成功，对其未来的成长的助益难以想像。他当初为了让妖小凝有自行觉醒的机会迟迟不为她启灵也正是因此。
眼见妖小凝明亮的双眼又再度黯了下去，他笑着说道：“他们也许无法自行觉醒，但却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刺激觉醒，比如生死之间的磨练。”
“那么对他们而言，不是很危险吗？”妖小凝自身并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但她却知道这之中的危险。
老者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地叹了口气，“修行本就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尤其是对天资平平之人来说。”
“那……”妖小凝咬了咬嘴唇，她认真看着外祖父的眼睛问道：“具体该怎么做呢？”
老者看着自己的孙女，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你就这么想帮他吗？”
“我答应过他，会帮他，我妖小凝说话要算话的。”
妖小凝不知道，她之所以对王川的事这么上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是被她救回来的人，也不是因为他对她有多好，不是因为他有多与众不同。她只是记得最初见到他时候的样子，他脸上满是泪水，身上伤痕累累却没有说一个痛字。那时候他呼唤和不愿离开的是谁呢？即使要放弃所有也想要回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呢？孤独到最深的地步的绝望，又是什么呢？
她看不到他看到的世界，但那一刻，仿佛世界上多了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
“有一个地方，可以实现这个可能，陨天山脉里面，有一个从来没有人能通过的地方。”
仿佛不是说给妖小凝听，老者继续说道。
“陨天，曾为妖灵埋骨之地，里面应该有着妖灵之血，而它则是觉醒妖灵血脉的第四个方法。只是那里，常人无法到达，妖灵是我等妖道修士之祖，因血脉压制，没有任何修士可以进入。能进去的唯有未曾修炼的凡人，而要找到正确的地点，不迷失在远古妖林中，则需要大毅力与大机缘。”
“可有人成功过?”王川和老妪的身影出现在妖小凝和老者面前，而这一问，正是王川所问。
“王川?”妖小凝有些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情绪变得有些低沉。
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未曾有丝毫作伪，看着妖小凝自责的模样，王川目光中闪过一丝感动，安慰地抚平她之前因为情绪激动而乱掉的头发。
“谢谢你，小凝。”
少女的听到这句话之后，身子明显地一抖，不知是感动还是委屈，紧接着就被老妪轻轻地抱在怀里。
看着老妪带着妖小凝已经走远，王川将目光转向族长。
只见老者沉默了片刻，才凝视着王川缓缓地说道：“没有，以为也有不少部落派人到那里去，但都没有出来过。也许有大族成功过，但我们却是从未听闻。”
“为什么不说有人成功过?这样直说，如果我害怕了，不去怎么办?”
老者没有回答，像是在等着王川的答案，而非是由自己来回答，回答不可能有的答案。
“我会去的，你们应该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吧。”
“无论你是否成功，若你回来后仍然未能觉醒妖灵血脉，我都会为你启灵。”为人启灵，不仅仅只有通过祭祀才能实现，还有另一个方法，没有人愿意做的方法，妖灵血祭。
“为了什么?”
“为了小凝。”
……
王川转身离开了，独自回到他住的石屋，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胸膛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跳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