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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断线的木偶

以一个断线的木偶为题讲一个故事

1

一块木头,几个螺丝做成关节,几笔墨画勾勒出五官,几根脏兮兮的毛线成为了头发,少不了一块粗糙的布做成衣服套在身上,针线极其粗略,当然最重要的是几根极其结实的鱼线牵引着四肢头颅。

然后木偶动了。

等等不对,你看没有人牵动它身上的线。

木偶笑了,眼角的墨水没干,细细地在脸上淌成一条黑色的泪痕。

2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这也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放学,有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天气,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木子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书包沉重,里面不仅仅是书,还有着一张不及格的试卷,初中数学,满分一百二十分,考了五十九分。数学老师透过他的黑框眼镜的目光盯着木子,语气严肃而低沉“把你的卷子拿回家让家长签字。”这是平地起的一声惊雷,劈的木子踉踉跄跄,十分钟到家的路程走了二十分钟还有一半。

3

木子想着回家后的痛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希望这回家的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头。

“哎呦!”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来,木子慌忙睁开眼睛,只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面前就多了一个长相和他叫声同样尖刻的小贩,小贩面前是一堆杂七碎八的东西,木子不偏不巧踩在这堆东西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小贩的指尖都快戳到了木子的眼睛,“你赔我的木偶。”小贩手里抓着一只丑啦吧唧的断了线的木偶。

“多....多少钱?”木子被气势汹汹的小贩吓得不敢做声,“我买下来它吧。”木子的声音微微发颤。

“十块钱,”小贩的声音随着木子递出来的钞票变得平缓,“这个木偶好着呢,能给你带来好运。”小贩把钱迅速塞入了口袋。

4

木子端详着这个丑不拉几的的木偶,做工极其粗糙,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小贩,可是不见了,连人带物,几分钟内消失的干干净净。

书包被装满了课本所以塞不下这个木偶,木子勉强把它塞入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口袋鼓鼓的,还滑稽地露着不知道是腿还是脚的一部分。

这个木偶真是丑,也真是极其袖珍。木子暗暗想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突然想起来自己那张不及格的卷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碰到这个木偶心情不再这样沉重了。

5

“我回来了,”木子无精打采地推开了家门,做好了被痛骂的准备。

“回来了,”母亲远远地走了过来,木子一时间无法判断母亲的语气中有多少生气的成分,毕竟回来了这么晚,紧张中木子把手插入了口袋,手指一阵刺痛,里面的木偶可能是有些地方过于尖锐了吧,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们数学老师打电话过来了,”母亲的声音很平静,木子的心里却波涛汹涌,下一秒,下一秒就是挨训的时刻。

“你们数学老师说你考了全班的最高分,”母亲欢喜雀跃地帮助木子摘下了书包,“来,让妈妈给你签字。”

木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在母亲手中的那张卷子上分数的位置写着:118。

不错,满分120,木子的118这次是全班的最高分。

6

小木偶呆呆地坐在桌子上,身边散落着断掉的线。

木子看了看自己右手中指上已经干涸的学籍,又看了看小木偶。

小木偶仍然是洗不干净的那种脏,但是浑身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尖锐的部分。

也许是被它咬伤的,木子突然这样想,呆呆地看着它被墨笔画出来的嘴巴。

它只是个玩具对吧,木子突然有点害怕。

“想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人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木子的脑海里。

木子惊恐地后退,桌子上的木偶娃娃笑了。

7

木子从那以后多了一个姿势,就是双手插兜,衣服也喜欢了那种有着超级大的兜。

兜里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

其实木子也很奇怪,自己觉得也不比之前进步多少,却有着铺天盖地的称赞和好运滚滚而来,木子对着自己的称赞谦虚地低头笑了笑,指尖仍然是刺痛的。

木子转身,双手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旧的伤疤,奇怪的是这些伤疤没人竟然没有人在意,也没有除了自己的任何人发现。

8

“明天老师让我去参加舞蹈比赛,”木子趴在桌子上对着这个木偶说话,“但是如果不能带着你,我肯定会搞砸,因为我根本不会跳舞呀。”木子眼巴巴地看着这个木偶。

“我可以替你去,”木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木子的的确确听到了。

“你要怎么样?”木子的声音掺入了惊恐,可是木偶看起来还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动不动。

“你拿起我所有的断线,我就可以变成你的样子。”木偶没有任何动作,而木子听到了答案。

“不行,你只是一个玩具,我才是真正的人。”木子把木偶重重地塞入了书包。

9

木子呆呆地趴在书包的开口,她的目光对着舞台,上面的她正在翩翩起舞迎来了所有人的极力夸耀。

在上台前五分钟,她紧紧地攥住了木偶的断线,她变成了木偶,木偶把她塞到了书包里,并且给她找到了一个有利的位置对着舞台来观赏自己。

“原来我这么漂亮,原来我这样优秀。”木偶从舞台上回来后就攥住了断线和木子重新换回了身体。

10

然而木子和木偶交换身体也越来越频繁,她也很享受各种木偶出力她来受夸赞的场景。

11

这是一个超级大型的考试,木子紧张地拿出了木偶,这次考试搜身很严格,她当然把这种东西带不进去。

“啪啦”木偶摔在地上成了一堆零散的东西,木子绝望地跪在了地上,“不行,这次很重要,我绝对不能....”

“你愿意用什么交换你的木偶?”一个神秘的声音响起来。

“一切,”木子坚决地说道。

“好的!”这个声音欢快而响亮。

木子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拼好,这条胳膊,这条腿,一点一点地安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不对!我不是这个木偶,木子想大叫,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只手缓慢地将木子塞入书包里,木子觉得自己的木头脸颊上有什么流过。

12

“这个木偶画上去的表情还没有干,”旁边一个女生友善地推了推这个木偶露出来的小脑袋,“这样下去会弄脏你的书的。”

木偶呆呆,脸颊上一行墨迹,就像是干了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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