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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流逝，总是悄声又无意。
若不是院中的落叶，或许风羽都已经不知道秋季已经随之到来，这座武试院依旧空荡荡，几座厢房之中仍只有他一人独自居住。
假石上已经有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划痕，梨花树上的枝条也已经被折了七七八八，光秃秃的树冠让风羽的确有些不好意思，望着满地被折断的枯枝，还是伸出手熟练地从树上折下一支树枝。
“反正都已经这么秃了，再秃点也无妨。”
风羽自我安慰地说道。
这些月里，他依然不敢运转内力。
自从上次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给李河时，噬魂蛊便在风羽的心头躁动，疼痛与撕裂感在拉扯风羽的神经。
等风羽再醒来时，却已经是几天后，望着李河满脸抱歉的神情，风羽安慰了几句，风羽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逼迫一滴精血，却能让噬魂蛊起这么大反应。
好在，傅管家看过之后，只是被傅管家汇聚在他丹田那些珍稀的药力已经被噬魂蛊强行夺走吞噬，如今它已经由于吸收太多药力，陷入了沉睡。
沉睡的期限，傅管家给的期限却只是三年，三年一到这个噬魂蛊便会产生蜕变，而风羽也将成为这个噬魂蛊的傀儡。
“在练剑？”
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打断了风羽的沉思。
风羽抬头看了一眼这中年男子，便继续对着假石甩动着树枝，对于这个中年男子，风羽已经习以为常。
自从上次风羽昏迷苏醒后，便常常能在清晨练剑之时，见到这位中年男子。刚开始的时候风羽以为这位中年男子是来武试院的人，后来见到这位中年男子仅仅只是待上几个时辰，并且还能跟送餐的莫青交谈几句的时候，风羽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原来也是玉府的人。
自从知道这个中年男子是玉府的人时候，风羽还略显羞涩，毕竟拿支枯枝随意比划说练剑，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可练着练着，风羽不好意思的情绪便消散了，因为风羽此刻已经沉浸于如何将这枯枝更好的刺，劈向这座假山。
每当风羽记着老酒鬼那记起手式，将枯枝悬于自己腰间，手掌虚握时却很难再感觉到宁远桥旁的那种感觉。
啪。
手中的枯枝又折成两断，风羽有些无力地将枯枝捡起放在假山旁的一角，那一角已经堆满着高高一层的断枝。
“是啊，在练剑。”
对于风羽时隔许久的回应，中年男子倒也没有太多表情，而是说道：“若是一味地模仿，就算练成也就只能到那种境界。”
风羽听到这自嘲说道：“境界，我现在可是连内力都无法运转的废人，境界这二字，恐怕我就只有写出来才跟这两字有关。”
中年男子反问道：“内力无法运转便是废人？”
“不然呢？内力无法运转，我也无法修炼内力，这不是废人，还能是什么？”风羽仰头望天自嘲说道。
“可这些阻碍你练剑吗？”中年男子说道。
“不阻碍，但这样练成的剑能伤害到别人吗？”风羽此刻不由得对这中年男子心有不悦，言语中隐约有些怒气说道。
“那不如你我来比一比？”中年男子对着假山方向手一张，迎面飞来两支断的树枝，一支略长，一支略短。
风羽见到这一幕，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我不用内力，而且用这支短树枝，而且我的双脚不动。”中年男子将那根长树枝推到风羽跟前说道。
“怜悯？我不需要。”
风羽将那根长树枝丢开，恶狠狠地说道，脸色有些狰狞。
中年男子脸上依旧平静道：“会生气就好，我还以为你一直不会生气。你赢了我，我从今往后便不再踏入这个院子半步，并且你在玉府之中也不会见到我的身影。若你输了，我依旧不踏入这院子半步，如何？”
风羽离去的背影顿了顿。
“难道你一辈子都想这样吗？”
风羽转过头，眼睛略微有些红肿。
“比就比，谁怕谁。”
中年男子心里暗叹一声。
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中年男子见风羽拿好树枝，便原地自画一个圆，站起身对着风羽说道：“我双脚不动，且出手距离不超过这个圆，而且只要你树枝能碰到我一下，便算我输。”
风羽咬牙道：“你可别太瞧不起人。”
这相当于中年男子只能守无法攻，成年人唯一优势手长也被他自己限制。
风羽话音一落，便举起树枝朝着中年男子下盘刺去。
既然腿不能动，那我就打你腿。
风羽眼看就要打中男子腿时，一支短树枝真好卡在风羽树枝上，进出不得。
“呀！！！！”
风羽鼓足力气想将这根树枝推进，可那根短树枝仿佛有千钧力一样，根本纹丝不动，反而树枝弯曲的弧度逐渐增高。
啪。
风羽一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双温暖的手将他身形稳住。
“一味地使用蛮力，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力要用在合适的位置，才会产生合适的效果。”中年男子将风羽扶起，缓缓说道。
“但是你力气本来就比我大！”风羽嘟囔说道。
“我刚才使的力，并没有你的大。”中年男子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将手中断枝随意一扔，便没入假山之中，“就算我的力气比你大，这就能作为你失败的理由吗？”
风羽低下头，的确就算是一样的力气，输得还是自己。
中年男子望着低下头的风羽，叹息说道：“世间有许多不公平的事，若是自己改变不了这些不平事，那便只能尝试的改变自己。
将自己变的更好，或者将自己变的更坏，但一味地逃避，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遇上风暴时，埋在沙子里的鸟与迎风而上的鸟，埋在沙子里的鸟会有一时的心安，可结局终究是毁灭。但迎风而上的鸟，承受着狂风肆虐，承受着飞沙走石，就算被狂风击落，但它的眼中仍有那广阔天空。”
“那它会成功吗？”
风羽抬起头看着中年男子。
“不管它成功不成功，至少它努力过，在那与狂风对抗的途中，其实它就见过广阔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