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很敬重自己的父亲。
在他记事开始,眼前所见的,却一直是母亲的影子。
母亲让他练武功,一日不可怠慢。
但他想见见父亲。
可是每次他看见父亲,都是头也不回地踏进了那个院子。
然后他又会被拉去练武功。
他很多次提出想进那个院子,母亲只是摇摇头,温柔地哄他入睡。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母亲说。
“别去想着那个院子了。”
“你只要一直相信,他是你一直敬重的父亲。”
母亲温柔的声音像安眠曲。
可是他从来都不会因此沉眠。
……
今天母亲不见了。
往日此时,她都会来喊他练功,可今日却不见她的踪影。
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他走到了那个院子门前。
门后,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他心如擂鼓。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会是一个很清雅的院落,或是诺大的练功房。
都不是。
他的眼前尽是绿树繁花,蜂飞蝶舞。
耳边是女人的欢笑,那样刺耳。
他下意识地想要找父亲。
陌生的父亲。
他疾步来到一座楼阁之下。
女人的笑声更刺耳了。
似乎有人从楼阁上落了下来。
他后退几步,想躲开,那人的眼睛在落地之时的那一瞬间与他平视。
他的眼睛失去了色彩。
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
那样滚烫。
——
风遇闭上眼睛,似乎在等着死亡的到来。
半天,时闻还不动手。
好像……有风?
“装什么死?起来。”熟悉又令他胆颤的声音响起,他猛地睁开眼睛。
果然,是戴着斗笠的阎烛。
“真没用,还要我们来救你。”阎立行扶着腰,“哎哟喂,小烛烛你下次慢点成吗?”
时闻一看多出了那么多人,怒喝“:多管闲事,都给我滚开。”
阎烛冷眼看着他“:为了管你们家的破事让我家阿逝动用了灵力……”
庄瑾深见阎烛的声音越来越冷,就感到大事不妙。
“师姐。”阎逝的声音让阎烛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温柔的声音让风遇不敢相信前后都是同一人。
阎逝指了指站在他们身后的老人。
“父亲?!”时闻脸色血色尽失,腿一软,刚要跪下,却被时夫人拉住了。
“孽障。”时老爷子拄着拐杖用力地敲着地面。
站在一旁的时不卓和时婧在他敲击了地面后,脑袋一阵剧痛。
一旁的时闻和时夫人也是如此。
“连自己的侄子都能下毒手,时家怎么养出了你们这些畜生。”
见时闻已经不说话了,时夫人不甘心地捏拳。
“你愧对于你的女儿,又何必把本属于不卓的给那个风家弃子。”
见时老爷子不说话,她又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现在再怎么悔恨也没用了,是风遇他自己自愿离开风家的,您又何必执着让他来继承这本不属于他的位置。”
她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平静,静的似乎只能听见风的声音。
“外公。”庄瑾深扶着风遇站了起来。
“风遇知道您的一番好意,但是风遇不需要。”
时老爷子紧紧地抿唇。
“虽然风遇现在还是很怨恨您,但是现在想想,都已经过去了。”风遇露出了一个很轻松的笑容。
“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那个人,为当年的事后悔。”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时闻他们。
“我也想让某些人知道,他们抢破头也要得到的位置,恰恰是我不屑一顾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