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烛江找了个偏僻的茶歇角落，陈炳烨闷声坐在旁边看手机，仿佛自己不存在。见楚垣夕过来，赵烛江招了招手：“楚先生，我忽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投资本公司么？”
“不是不是。”赵烛江往前探了探身子：“明人不说暗话，您了解过传声科技了么？”
“啊……”楚垣夕做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震惊表情：“稍微看了看，吓了一跳。”不过这个表情已经是楚垣夕表情管理的巅峰水平了，再演下去他感觉自己够呛，毕竟楚垣夕知道自己的优势并不是戏精，演确实是可以演，但是太假了会让人一眼看出来，特别是赵烛江这种大佬。
这个回答也是恰到好处，赵烛江很满意，问：“正好我也了解了一下巴人娱乐，也是吓了一跳。我想请您来做本公司的COO，您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真把楚垣夕问愣住了，一时间甚至感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了解我？”
“哎呀，所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刚才查了一下您的事迹，还不了解您，但是知道您相当厉害。我这需要厉害的人，不然斗不过他们啊！”
“这个他们，说的是双马还是雷布斯他们？”
“哈哈哈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轻省，当然是雷布斯他们了，双马又不做手机。”赵烛江突然变得目光炯炯，一瞬间爆发出超强的气势，像一只凶兽突然脱掉伪装：“不论是小米华为还是三星苹果，我要做得比他们都好！”
见楚垣夕被自己震慑，赵烛江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野心太大了？但是我占据了世界上最好的一片地区，你不知道非洲的潜力，下个二十年，谁掌握非洲，谁才能撬动世界，我站在风口上，站在最佳的杆位上，我为什么不能野心大着点？有人说我做的是中国的诺基亚，去他妈的诺基亚，我要做的是世界的传声科技！”
“但是您的研发投入比例可是远远不如华为吧？”楚垣夕适时的问。2017年的数据，如果两个世界中大体上差不离的话根本不用查，全在他脑子里，华为的研发费用超过苹果，接近千亿，直追排名并列榜首的三星和谷歌，而传声科技是十亿级别，和小米难兄难弟，差距之大没法看。
研发这种事情不见得一分钱能买到一分货，但是不掏钱是绝对买不到任何货的。苹果的研发投入比华为少两个小米，不见得研发成果也比华为少，但小米的投入不到华为的零头，成果肯定比华为少，更不用说传声科技。
“小兄弟，你知道贸工技和技工贸的争论吗？”赵烛江的手指轻扣桌面，“当年所有人都在喊研发研发，但是柳总断言没有一定的基础和市场规模，研发只是空中楼阁。我要做的是先铺开体量，然后再加速追赶，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要做，就做世界上个最好的科技，”
这说的是一段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公案，联想的柳总在当时振臂一呼，结束了国家应该先积累技术还是先发展贸易的争论，随着改革开放轰轰烈烈的展开，柳总也因此而走上神坛。
楚垣夕抬头：“问题是，传声的COO并不适合我的职业属性啊。”
“你的职业属性是什么？”
“键盘侠+忽悠王者？”楚垣夕看赵烛江脸色在向晴转阴，立刻哈哈一笑：“开个玩笑，我的强项是打造商业计划，靠模式创新取胜。在这方面我有自信比下周回国强一点。”
“强在哪？”赵烛江心说那不还是忽悠王者么？下周回国已经是这方面的天位强者了好不好？
“强在，嗯，强在可行性上吧，我的模式和计划可行性比‘生态化反’智熄多了。”
赵烛江点了点头，下周回国的惨烈他是亲眼目睹了的，但是聊到这里了，他又感到自己其实不懂，不懂为什么下周回国当初那么好的形式之下最后会轰然垮塌。好奇之下他坐回凳子上，问：“那你说说为什么你的可行性会比他高呢？要知道他当初的形式可不是一般的好。”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指定计划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可以实现。他后来做的商业计划眼光和思路是没错的，但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超出自己极限，那怎么可能行得通？比如说智能手机吧，您就是做手机的，最清楚做智能手机的难度了。”
楚垣夕说到这，其实也挺为下周回国可惜的，因为下周回国当初是要人脉有人脉要钱有钱，一个比较坚实的企业框架也搭得相当精彩容，还引领了一波产业升级。国内网剧真正兴起的起点就是《太子妃升职记》，那是他们的手笔。
作为一个企业家，这种形式不做成一件大事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楚垣夕特别理解，因为曾经他自己也有过某种类似的情绪。然而步子太大了绝对会扯到蛋，下周回国步入深渊就是从不自量力做手机开始的。然后才一步步沦为无底洞，前一个坑填不满，靠吹一个新的牛逼挖更大的坑来掩盖，最终进入死循环。难道他想这样？显然不想，然而实力它不允许啊！
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做成智能机，不要求像华为像小米，哪怕做成蓝绿大厂的水平，生态化反真有可能被他做成。然而智能手机真不是拍脑袋就能做的，说相声的不行，做流氓软件的也不行，下周回国并不孤单。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智能手机作为流量入口的重要性上，这是赵烛江的信心之所在，也是楚垣夕贩卖焦虑的切入点。
赵烛江看着楚垣夕的瞳孔，据说和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瞳孔就会让对方感到善意。对楚垣夕所分析的，他是认可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做智能手机的难度了，不但要做出质量过关性能过关的设备，还要有合适的定价策略、销售策略和市场能力、渠道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