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两道身影划过,掠过碧绿的草地,停留在九川河旁一棵枝干粗壮,树叶郁郁葱葱的九川木上。
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少女牵着少年的手,倚靠在树干上。微微的风儿吹起她的发丝,轻轻飘扬。
“你终于成地羽了,我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少女轻笑。
“嗯,以后我们就一起飞翔,再也不分开了!”少年垂眼看着少女柔声道。
“呵呵,以后我们一起飞翔,再也不分开了!”少女脆生生的重复道。
九川木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为树荫中相依偎的二人送去祝福,宁静而真挚。
羽田微微闭眼,感受少女发丝拂过脸颊的温柔,像是甜美的呢喃。
忽然,一丝刺痛传来,“啪”的一声火焰炸裂声出来。睁开眼,少女正置身熊熊火焰之中,她身后那一双洁白的羽翼已经泛起焦黑,羽绒毛在火焰里燃烧。少女一双灵动的双眸正悲伤的看着他,一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她的脸庞。
羽田惊恐的冲过去想要救少女,可是越是跑越是离的遥远,少女悲切的目光看着他,双唇轻动像是在说什么……
“羽田,你该长大了,没有谁离不开谁!”
“不——”
*
普洱换了一身略舒适优雅衣服,手握一本古书,斜靠在窗边懒懒的看着。洁白的手腕一只通体翠绿的镯子,晶莹通透。
“不——”
一声痛苦的呼喊声,吓得普洱手一抖,下意识立刻坐直。原来是床上的客人在哀嚎,不由心里郁闷。
自己身上还穿着羽衣,真是这位卧床不起哀嚎的客人的。这笔生意还是好几年前刚成年那会儿,刚接手那会儿做的。
这回头客不是没有,但是像他这么惨,又毫无预兆的满身是血倒在门口的回头客倒是第一次。
客人上门,自然是接客……等等,怎么哪里怪怪的?
普洱转念一想,没觉得错哪里。
这客人倒在店门口,虽然自己准备迎客的仪式是白瞎了,但对于凄惨的客人,还是要照顾一番。
这么一看发现竟然是老朋友。瞧他这样也不像是准备来第二单生意,也不晓得是干嘛的。
普洱手握着古书,无聊的托着下巴,打量着床上昏迷不醒,还有可能在作噩梦的客人,心里发出无限的感慨惆怅。
“查到了,他叫羽田。给自己的情人投保,保她情人此生幸福安康,保额是来世白头,受益人没有。”小云进来说道。
“这又是一个默认我是受益人的保单是么?出险没?”普洱叹一口气道,自己这又是占了一个大便宜呀!
“没有出险。”小云顿了一下,“不过保单状态有点古怪,她的名字染红了,但墨迹却一直在。”
“这是……!!”普洱一惊,半晌后,看向仍在噩梦中挣扎的羽田,语气颇为怜惜,“怕是他为这而来,只不知他这是要求什么呀!”
小云幻做一男娃,手端着一碗药走向床边,边说道:“不管如何,你是受益人,便是要帮他一帮的。咱们还是早些做准备吧!”
“得咧!”
苦涩温热的汤药顺着口腔流入喉间,一次又一次,像极了那段苦涩难熬的日子。一滴泪水缓缓滑落,羽田睁开双眼。
陌生的屋顶,陌生的床帘,空气中既不是糜烂腐朽的气味,也不是纸醉金迷的香气,而是久违宁静,像极了那日九川河边那棵九川木树下的温暖的阳光,只是缺了她。
小云看羽田醒来只是望着床顶不说话,一个劲儿的默默流眼泪,心道这人怕是有些入魔了。
“吃了这个应该会好点吧。”收起药碗,小云摸出一颗黄豆大小的白色药丸,然后猝不及防的塞进羽田的嘴里。
普洱:“.…..”这要是吃出啥咋办!
小云可不管普洱的腹诽,只盯着羽田,见他渐渐回神,眼睛渐渐聚光向这边看来。
“药效看来不错呀!怎样,你还记得为啥来么?”
羽田望着眼前的男孩,见他一脸天真的望着自己,一时还不记得自己是发生了什么。越过男孩,一位手执古书的女子临窗而坐,此刻也正打量着自己。
羽田觉得着女子有点眼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这莫不是傻了吧?”女子惊讶道。
“怎会,我的药丸从来不会出错。”小男孩倨傲的回答,“更何况他还是我们未绸馆的老客户!”
未绸馆老客户……未绸馆老客户?
未绸馆!
羽田一下子回想起所有的事情,自己同往日一样,打听到有一受伤的女地羽,打算去看看。
在羽界各地流浪,找寻她不知不觉已有三十余年。
多少次在旅途中被欺骗,落入陷进,或是被围攻。正如那日一样,没想到那群人竟然全是天羽伪装,依照不慎差点丧命,慌乱中不知怎又走上了熟悉的小路。
蜿蜒小路,轻雾弥漫,羽田跑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后早已不见了那群追杀的人。清冽的树香,弥散空气中清凉的湿气,树叶“沙沙”作响。
越往里走,羽田越觉得这一切如此熟悉,直到看见那个临坐在水中央的木屋,未绸馆的木匾打开了他尘封百年的记忆。
他想起百年前,用自己的羽衣为她许下的那个愿望。那时的自己伤心欲绝,把这当成了唯一的寄托。
那次离开后,羽田多次想再回来,却再也找不到来这里的小路了。如今九死一生时,在如此阴差阳错的时候,却又踏上了这条小路。
也许这里,那个馆主会帮自己找到她的消息。
怀着这样的心情,重伤使羽田的意识开始模糊,即便撑着,也要走到门口才倒下。
短短须臾间,羽田已经想起了前因后果,眼前的女孩就馆主。
普洱并不知道羽田这一心路的回顾,但大约也猜到这位老客户是想起开自己要做什么了。不过现下这老客户的身体刚刚养好,这一上来就和人家谈生意似乎不好,便道:“客人既然醒了,先好生休息。”
说罢,普洱便摆着馆主的谱儿走了。
小云给羽田号了一脉,他身体没甚事了,便也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