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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老丈人

“3月2日晚间6点,《国家地理》节目组到访神秘瀑布镇,向本镇知名景点‘地狱洞窟’倾倒两公吨柑橘,但未能从下游河流发现它们的踪迹。本镇知名景点,‘神秘瀑布’暨‘地狱洞窟’再次经受住了挑战,伍德森镇长再次表示,请普通民众务必远离那个深不见底的水旋……”

“3月2日夜里7点30分,路易斯安纳州新奥尔良地区神秘瀑布镇,发生了一场由酒吧火灾引发的森林大火。截至后半夜凌晨一点,森林过火面积已达五百英亩以上,并严重威胁到了周边市镇的安全……”

“3月3日夜里零点,热带风暴‘萨多姆’途径路易斯安纳地区,24小时内降水量达180毫升,属大型暴雨级别。州政府已提醒民众做好飓风灾害预防工作,并已督促国民警卫队做好防灾救援工作的准备……”

“3月3日凌晨3点,森林大火已被成功扑灭,已知死亡人数达六十五名,多为当地普通民众;莱姆斯市长对此表示哀悼,并已与神秘瀑布镇自理委员会展开接触,洽谈综合补偿事宜;伍德森镇长表示,将会为死难者成立专属基金,并加强小镇的安全防火工作;卡文顿中学校长,威尔斯先生表示……”

“3月6日下午4点,卡文顿中学召开死难者追悼会,纪念在火灾中逝去的七名学生。到场者包括,死难者家属,全校师生,卡文顿中学校董会全体成员,伍德森镇长暨镇属自理委员会全体委员,家长管理委员会全体委员,市政府代表团等……”

“3月15日夜里零点,图灵市一名高中生被发现于卧室中死亡,身上多处割痕……”

“你们都听着没有,又在重播那件事了,要我说,这帮白痴就是闲的!”

夜色已深,客厅里,普莱斯盯着电视,喝光满扎鲜啤,醉醺醺道:“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咱们镇的这个瀑布,可是多少百年的历史啊!还有那个洞窟,你俩要知道,当年咱们小镇准备成立的时候,创始人委员会正经觉得,应该把小镇起名叫‘地狱洞窟镇’呢!呼哈!这名字倒是真叼啊!”

真是难得,已经四月上旬了,最近却很少有新的大事发生,以至于地方台不得不重播上个月的破事儿,才能凑够午夜场的时间段。所以也得是多么无聊的人,才能盯着上个月的旧闻,再在这会儿再发表一轮感慨呢?

“您不会是忌讳渎神吧,约翰。”

艾伦为普莱斯满上杯子:“莉娅信教也就罢了,可我怎么记得,你一直是无神论者来着?”

“渎个屁神!哦,莉娅亲爱的,不要介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渎个屁神!老子这是教他们敬畏大自然!两公吨的柑橘!我日他全家!真会浪费粮食啊!儿子,再给我满上!”

艾伦依言再给普莱斯倒上杯酒,不过厨房那里,莉娅马上嚷了起来。

“爸!”

“怎么啦,莉娅,艾伦不是我儿子吗?”

普莱斯是真没少喝,早已面红耳赤了:“还是说,他跟你谈了好几年恋爱,突然打算离你而去了!?艾伦,你小子跟我说实话,最近是不是干了啥对不起莉娅的事儿了?我可告诉你……”

“没没没,可没有欺负她,哪敢欺负她啊,您也先别动怒,赶紧把枪给我……”

艾伦连连安慰普莱斯,尤其赶紧把那支据称已有两百年历史、经历过南北内战的左轮枪收起来,遮住普莱斯的视线,把它递给了莉娅。

“嗯,没骗我就好,否则你小子给我等着……”

普莱斯是真的喝醉了,下班多久了还没脱掉警服,嚷着嚷着就缓缓睡着了,络腮胡上还沾着啤酒沫。可惜今晚能喝酒的只有他一个,史密斯家的老鬼非拿过度饮酒伤身当理由,完全不打算不陪他喝。

艾伦也是服了,难得他大老远从新奥尔良赶回来,没想到普莱斯消瘦老头儿一个,看着身体一般,竟这么能喝,从下班回家到现在将近零点,都多少扎了,而且这可还是独斟独饮。

但没办法,今日是普莱斯破获要案的日子,算起来,他已经为这件事忙碌了整整三个星期。艾伦扪心自问,若他自己能在职业生涯取得如此成就,恐怕只会比老头子闹得更凶吧。

这时,莉娅送完了手枪,从书房走回客厅,笑盈盈俯下身来,拍上艾伦肩膀:“好啦,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接着上学呢,早点回家吧。何况再这么喝下去,我不担心爸爸身子,但你恐怕就要被吓坏了吧?”

艾伦呵呵直乐,起身把普莱斯的毡帽挂上沙发扶手,朝莉娅面颊轻轻一吻:“那就得你负责处理老酒鬼了?扛不动不要硬扛,一个电话过来,我随时乐意效劳。”

“好像以前都不是我干的似的,赶紧回家睡觉吧。”

莉娅很豪气地拍拍他肩膀,解下围裙递给他:“这个放回到厨房,鸡汤再端一锅回去,明早起不来不要紧,我直接喊你就是。”

艾伦接过围裙,朝莉娅面颊轻轻一吻,转身走向厨房,放下围裙,端起鸡汤,准备回家。

开门出屋,深夜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果香,只可惜低压深沉,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亚热带气候的通病,在路易斯安纳州尽显无遗,早在中国南方迎来梅雨季节之前,神秘瀑布镇便在一个月里连续迎来了六场强降雨,最长一场更足足下了三天之久。

艾伦出门后没有急于穿过马路。普莱斯白天破案成功,下班酒吧庆祝,回家后更硬拽着他陪聊,醉得可不是一般得深沉。莉娅一个女孩,随时都可能需要他帮忙,若自己走得远了,岂不是还得让女友穿过马路来找他?

所以艾伦闲来无事,两手捧着砂锅,悠闲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来。

身后橡树街十七号普莱斯家,一栋灰瓦平层独栋,后院里养着个颇具档次的鸡窝,莉娅和警长父亲居住于此;对面是十六号便是史密斯家,凌晨时分,父母就寝,庞大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唯有三层的一扇灯光长明;右侧隔壁的十四号宅是温斯顿家,住着和善的一家人;左侧隔壁的十八号宅便是巴特尔家,内德今晚照例迎来詹妮弗入住,小两口照理应该正在翻云覆雨中……

“滋滋,滋。”

眼皮底下的路灯突然闪了闪,灯泡冒出火花。

“滋,滋滋。”

紧邻着故障路灯旁边,另一盏路灯也忽然闪烁了数次。

“啪!”

突然一声脆响,巴特尔家门口的路灯灯泡竟然碎掉了。

“发生什么事了?”

莉娅穿着居家服、挽着袖子跑出屋门:“刚才外面有人摔酒瓶子吗?”

“不是酒瓶子,莉娅,是路灯。”

艾伦同样惊讶极了,溜达着穿过马路,踏上自家门前的人行横道:“真奇怪啊,我记得咱们街道上次更换灯泡,还要追溯到我们家刚搬来那会儿呢。使用寿命百万小时的节能灯泡……这还没到寿命呢吧?”

“供电不稳?”

艾伦和莉娅带着疑惑,走到隔壁巴特尔家门口查看。

灯泡俨然已经碎了,路灯熄灭了一盏,但紧邻着的路灯们却依然长明。橡树街三十六栋宅邸,三十六盏灯,大家明明共享同一条输电线路,但意外发生,却只有一个单元受到影响?

“算算概率,恐怕内德都可以考虑买张彩票了呢。”

莉娅咯咯笑道:“等天亮以后,一方面通知有关部门,一方面艾伦,如果我忘记了,你可一定要把我这个建议告诉他啊。”

到底只是碎了盏路灯罢了,艾伦还捧着个砂锅呢,哪肯多呆。他轻笑道:“何止是彩票,也许他还可以尝试下竞选总统呢?万一投票统计仪出现差错,他也许还能成功呢!”

没人把这件意外当回事,两人简单说笑后便各回各家了,艾伦走入自家房子,将砂锅放到厨房,轻手轻脚地返回卧室。看看时间,差不多都快凌晨了,这还是老普莱斯一个独斟独饮,如果艾伦现在已满二十,恐怕别说现在了,耗到后半夜两点都不奇怪。

但别看时间已晚,艾伦并没有立刻入睡的打算。

隔窗望向普莱斯家,灯光明亮,莉娅也还在忙着。

“接着看会儿书吧……”

艾伦于书桌前坐好,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愈四百页厚的软精装书籍。

由书签翻开至第315页。

《第三十五章、腐蚀性法术入门》。

“腐蚀术,以暗影能量对目标进行持续性伤害,常与其他类型的法术融汇使用。如北欧诅咒法术阴炁弹,在加入腐蚀术后可直接毙人性命。初阶符文共计十二枚……”

夜深人静时,正是练习法术的绝佳时期,艾伦更为自己的进度倍感惊讶。夜间看书,白天实践,定期前往新奥尔良接受单人辅导,他仅用了一个月便将这册《标准咒语:初级》学习了四分之三。

“所以,这册‘初级’基本都是在用卢恩符文构建法术,以拉丁语作为催动……嗯?”

艾伦骤然抬头。

正是在他抬头的这一刻,窗外集体熄灭的灯光,瞬间全部复原。

“刚才,整条街的灯光,全都熄灭了一瞬间!?”

艾伦相信自己余光所见,就是在他抬头前那一刹那,整条橡树街三十六盏夜间长明的路灯,竟史无前例地全员熄灭了一瞬?

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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