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都在找!
又是入夜,少爷又打算晚睡了吧!
“二少,你的腿才刚恢复,医生说要尽量少走路,多坐着休息能使伤好得更快!”佣人低声提醒。
所有人都以为他再也站不起来了,腿骨被打断,之后又挨了一枪,连医生都说他这辈子有可能就会在轮椅上度过了。
但是他的毅力却是那么的惊人,他昏迷三个多月,醒来时骨瘦如柴,精神力和体力都垮了,身体的肌肉都出现了萎缩,受了伤的腿更是严重,但他却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接受高强度康复训练,终于靠毅力站了起来。
翻书的人没有回应,而是停下来闭上了眼睛,他下午又做了个梦,梦见他曾经在书房里,在这个位置,取了一本书给她看,当时他还提醒她必须戴手套,必须爱护书本,不能弄折了书页。
是哪一本书?是
“阿润,你们家书房可真大啊,早就听说了你们郎家的书房堪比D市的书籍博物馆,果不其然,哎哎,这些书你都快过了吗?”
“当然!”他毫不掩饰地表示,并对她的提问表示无语,好像,没看过的书收着干嘛?摆着好看?
“那你都记得住?”
“那是一定的!”他有些不耐烦,觉得是她叽叽喳喳地打扰了他的清静。
“那我必须要考考你!”她爬上了旋转木梯,要上去取书,他抬脸看着她那双手勾住木梯扶手的模样,急忙伸手却扶她。
小心
她没抓稳跌下来正掉进他怀里,她腻着他的胸口咯咯直笑,还伏在他耳边一阵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说了什么
他听不清了,记不得了
朗润摸着自己微疼的头部,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信息提示,就连郎家的那个餐厅他也去了很多次,他记得,她来这里吃过东西,她就坐在他的身边!
闭上眼,他看见了她穿着长拖摆礼裙的身影,很美,俏然转身时,脑子里的景象又一次烟消云散,快得他抓不住。
“暖阳!”他抬脸看着窗外飘落着的雪花,灰黑色的天空,被黑夜替换了白日里的阳光,没有了那一轮暖色的太阳,世界都是灰暗的。
他近似呢喃的叹息传出了书房,站在门口的郎青蓝轻轻一叹,转脸看着窗外的雪花,灰黑的天际,低声念着。“阿润,别再找了,别再等了,那一轮暖阳,已经不在了!”
开春,万物生机盎然,在佣人推开卧室的那一刻,随着叹息声响起,面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佣人疾步地朝客厅那边走,“老爷,二少爷,人又不见了!”
郎正咣轻咳了几声,这些天气温不高,他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听到佣人的汇报,他的脸上露出了忧色,对着佣人挥了挥手,“让他去找吧!”
他不是第一次悄然无声地消失了!
他在家里找不到,在D市找不到,自然就会到外面去找。
到底去那里,他也不知道,他不仅记不住她的姓,只知道她叫‘暖阳’,没有任何线索,他又能去哪里找啊?
可是他不管,哪怕是没有任何线索,他也义无反顾地出去找了!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查名字里有带‘暖阳’二字的人,先从中国找,因为他觉得一个中文说得很好的人应该是在中国待了很久的,他一年时间走遍了中国;接着他又去了两个国外的国家,他记得她的英文说得也不错,而且很地道,所以他去了英国。
寻找的目标如此渺茫却让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寻找的道路上他记起了更多的事情
她说,她就是一轮温暖的太阳,要用毕生来温暖他!
而他不惜寻遍千山万水,只为找到那一轮暖阳,用余生来惦记着她!
如果有一天,你碰到这样一个男人,他问你,你知道暖阳在哪儿吗?
那么,请你告诉他吧
风如啸歌,英国的秋末,冷空气即将来临。
这是一座城堡,如同中世纪皇族的行宫。
外面的风很大,吹动着路边的松柏朝着一个方向倾倒,扭曲的树干发出卡滋卡滋的声音。
这一座树立在山间的城堡,尤其清冷。
从外面看,古堡有很多的窗,透明的玻璃在阳光下变成了彩虹般的颜色,恍如一铺从天倾下的琉璃之光。
进一步,城堡外的走廊有一些还开得鲜艳的花儿,因为古堡四周的围墙,吹进的风力只是微风,而享受着人类精心培植的花儿并没有因为冬季的来临而凋谢。
城堡的二楼,螺旋状宽敞的盘旋楼梯上回响着脚步声。
城堡内干净而温暖,暖气游弋在空气里。
铺着柔和地毯的楼梯上,脚步声很轻缓。
有人从二楼施施然下来,黑色的西装,流线感极强,衣着笔直的人走路颇有贵族仪态,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他的眼睛是茶色的,外面的轮廓有淡淡的金色,很明亮很通透。
而他身边跟他并排而行的人,衣饰是截然不同的白色,洁白无瑕,透着股干净圣洁的气息。
他是尹泽!
“尹泽,她的伤势不容乐观,因为切掉了半边肺,这一段时间都要特别注意,以防感染!”
“多谢大哥!”尹泽低声说着。
“倒是你 ”尹源脚步一停,垂眸看了一眼弟弟的手,抬脸时低声询问,“伤势好些了吗?我听说你的手 ”
“没关系 ”尹泽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
尹源茶色的眼眸微微一定,似乎要从弟弟此时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只不过这个弟弟一向把任何事都看得云淡风轻,所以,对于自己的伤势,他也是不介怀的。
只是,对于一个医生,手从此不能再拿刀动手术,真的,没关系吗
那抛出去的绳索,超越他身体极限的快,超越他本身思维的敏捷,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精准,那一刻他纵身一跃半个身子翻下池子边缘捞住了直坠而下的甄暖阳,那么快的速度,那么突如其来的重力拉扯,使得他的双手韧带瞬间严重拉伤,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骨折。
他的手,从此再也拿不起手术刀!
这对于一个从小学医并立志成为一个优秀医者的人来说,这是件多么残酷的现实?
然而却被尹泽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尹泽!”尹源面色颇有了一丝肃色,但毕竟他是尹泽长兄,所以也说不出多重的话来,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母亲很关注你的事情!”
“我知道!”尹泽依然面不改色,心里似乎是早有准备。
“父亲也很生气!”尹源目光深了深。
尹泽眉头一锁!
尹源语气微顿,“你心里明白父亲生气跟你现在做的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他是气你,你明知道沈安心她不怀好意 ”
“尹源 ”从开始说话到现在一直都语气平和的尹泽突然语气骤变,好似尹源的话语所指已经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到的一些事情,他出言打断,并抬眸,眸光里竟有着淡淡的警告!
尹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内心深处轻轻一叹,好,尹泽,你自小学习心理学,但是你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亮兄弟沉默一阵子,尹源只好岔开了话题。
“我对她身体的伤势能帮上忙,但是,其他的,得靠你了!”
尹家大哥刚说完,便听见了三楼上有铃声响起,原本是打算到楼下花园里走一走聊一聊的两人都眉头紧皱。
“MR。泽!”三楼上的女佣已经叫出声了,尹家的下人自小都知道规矩,若不是情况紧急,也不会有人在大厅里大喊大叫。
尹泽转身就往楼上跑,而看着他急速转身消失的尹源也快步跟上,边走边叫上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助理,吩咐即将要处理的紧急事宜。
偌大的房间里,宽大的大床上,安装上呼吸器的女子呼吸困难,尹泽在冲进病房时看到了她胸口的伤口在涌着血,他脸色一白,跟进来的尹源果断地吩咐旁边的助理,“马上进行止血治疗,小心她窒息!”
尹源说完快步走到床边,检查她的伤势。
那一颗子弹穿过了她的左肺,离心脏很近,在手术中被迫切掉了左肺叶,而她现在明显是意识开始清醒,但是却因为带着必死的决心抗拒着治疗,引发的症状让他们措手不及。
“尹泽,试着叫醒她!”
如果有人一心求死,那么他们再多的努力也是徒然。
尹泽深吸一口气,看着仪器上的指征越来越不妙,脸色一白,蹲下身抓住了她的手。
“sunny,你醒醒,你要活着,你不能死!”
“尹泽!”尹源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下仪器上的数据显示,很明显,这话不能刺激她!
尹泽蹲在床边,突然咬着唇瓣,脸上露出了五味杂陈的表情,终于拉紧她的手靠在她耳边清晰地喊着。
“sunny,你不能死,你已经怀孕了,难道你忍心带着他的孩子去死?”
伦敦的冬天是很冷的,室外零下十度,室内却暖气融融。
二楼,空旷的楼道上有零碎的脚步在响起,室内有暖气,加上所有地板上都铺上了绒毯,虽然空旷却不显得清冷,暖意蜚然。
菲佣的英文名叫‘妮娜’,英文不是很标准,汉语说得也不是很正宗,还带着东南亚的本地口音,偶尔还会有港音,是普通话和港台音以及还混着英文的组合,不过人却是非常的细心体贴,年纪虽然不大,却事事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