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吴衍爽朗一笑,转而一挥大氅收起了地板上的羊皮地图。
公子兴起身又向吴衍作揖问道:“吴衍大哥,小弟学习纵横之术,可否有先生推荐?”
吴衍怔住一想,随即作揖回礼道:“家父家兄之前是想让我去学习纵横之术的,然而敝才独爱法学,这才没学纵横。不过这推荐书我倒是有一封,回头你把名字改成自己的即可——你拿书去神农大山中寻找鬼谷子先生,如若天资聪颖天赋异禀,鬼谷子先生定然会出面教你的。”吴衍说罢,掏出了一封帛书,双手呈给了公子兴。
公子兴一惊,随后便有些感动,热泪顿时盈满了眼眶。他强忍眼泪,躬身郑重接过这封书帛,然后跪伏在地,谢道:“谢吴衍大哥大恩!余生定当来报!”
吴衍浅笑一声,扶起了公子兴:“好好珍惜,天下之乱象也是我等士子之机会,但是机会是给有价值的人抓的,你要好生学习。”
公子兴咬牙咽泪,猛然起身抱住了吴衍。
吴衍爽朗一笑,拍了拍公子兴的脑袋,又转而对公子道平说:“道平小弟,你且去东岳泰山,那儿自会有法学大家主动来找你的。”
公子道平伏地谢过,三人都展开了笑颜,唯独芸湘一脸纳闷,指着公子兴闷闷道:“呐,你又要跑,扔下姐姐去哪?”
公子兴笑道:“姐姐如不嫌弃,随我一起便是。”
四人终于全部展开了笑颜。就在其余三人乐乐时,芸湘又突然插话了:“嗳?我看你们这般言辞,难不成立马就要去拜师学习喽?儒法论战不看喽?还有什么齐国的什么稷下也不去喽?”
公子兴沉默下来,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公子道平。公子道平却轻笑一声:“不去了,拜师念书要紧。我们休息一晚,旦日便各投去处吧。”
吴衍沉思道:“这样也好,省得浪费时间。我旦日就去拜公孙家门下看看。”
公子兴颇有不舍,然而他还是故作镇定:“如此,我与芸湘姐姐也在明日出发好了。”
公子道平鼻头一酸,故作常态道:“明日早饭之后我们就各走各路,诸位如何看法?”
三人都点了点头,公子兴面露窘色,对着公子道平轻声道:“道平……路途遥远,能不能先借我一二盘缠,待日后成倍还你。”
“噗嗤——”公子道平噗嗤一笑,立马从袖袍掏出两坨金饼,一股脑塞给了公子兴,“我当是啥大事,原来是盘缠。没事没事,我两朋友一场,钱财自然如芥,不足挂齿。”
四人相识齐笑,随即携手去吃了午饭。午饭过后,四人又聚在房中饮酒畅谈不止。至夕阳西下,四人皆醉成了烂泥。
直到旦日午时,公子道平方才醒来。他左右切盼,吴衍、公子兴、芸湘三人都不见了,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只留下了他一个始龆小子。窗外的太阳有些懒,风儿也在懒懒抚着窗纸。
他有些不舍,说不出的苦涩之情洋溢心间,随后双眼猛然模糊,鼻头一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哭着爬在地上,无意间摸出了一封信。他展开那封残留着水迹的帛书:
“贤弟道平,就此一别,皱宙飞逝。同年今岁书院相识一场,倍感荣幸。
贤弟之聪慧过人,然而缺乏韧性。东山路远,望贤弟路途历练一二。若贤弟至山中,凭贤弟之才,定有神人亲自出面授之于学。望贤弟能够一心向学,他日一展大才,与吾以法会猎。
周王三年九月,吴衍。”
公子道平合了帛书,任泪水挥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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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大山,山中密林。
猿鸟悲鸣,秋风萧瑟,寒林微扶。
月光冷冷的铺洒在一处死水潭上。这处死水潭是前日一场秋雨后留下来的。
死潭边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气息奄奄,不知生死。
一声叹息从林间小径内传来,一位白衣耄耋顺着小径飘飞而来。
白衣耄耋又是一声轻叹,转而轻扫大氅,发出一道青光。青光过后,三人不见了踪影,这方天地又只剩下了孤月与寒林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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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干的话:
战国之世卷完结,时间线将会来一次大的跳跃。
明日晚将更新新卷《纵横斡旋》第一章,天下将步入邦交纵横斡旋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