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黎言，千痕转身就开始往门外走。
从房门到床榻，不过十几步远的距离，千痕却感到有百丈远。他总觉得自己的脚下的地面并不是平坦的，而是插满利刃的。
几乎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几乎要放弃所要做的一切，可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这么做。
让黎言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不应该了，他本应让当初灭了他蛇族的黎家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的。
千痕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他终于到了院外的时候，脸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他伸手一摸，又抬头看了看黑色的夜空，“原来我也会流泪吗？”
“兄长......”千衔看着千痕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自从当年千痕带着还处在幼年的他逃了出来，他这个兄长就变成了一块寒冰，似乎是一潭死水，除了报仇雪恨便再无其他。
其实他根本不想让千痕这样，对他来说，只要他们兄弟二人活的自由幸福就够了。
所以在知道千痕想要用傀儡照顾黎言，自己则是关情门、杀仇人时，千衔就决定暗中告诉黎言所有的事情，希望能够彻底结束这一切。
他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嘴里喃喃道：“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啊......”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这月亮一样圆满呢？
这一刻，他褪去了平日里的不着调，眼里尽是浓浓的无奈。
千痕并不知道千衔所想，他只当他是不定时的假正经，似乎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脸上的泪，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透着威胁的话语：
“准备一下，下一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千衔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很快，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色中。轻柔的风还在吹着，只是不见了两个人，余下的，只是一个空有其形的傀儡。
到了第二日清晨，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黎言不禁动了动眼皮，往身旁人的怀里又钻了钻：“千痕~”
软软的声音里带着磁性，任谁都会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可此时躺在黎言身边的“千痕”却没有任何冲动，因为他只是一个空有躯壳的“人”。
“千痕”顺从的把黎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无神的眼睛一直睁着，没有说一句话。
感觉到“千痕”略微僵硬的动作，黎言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盯着“千痕”的俊脸。
没毛病啊，黎言疑惑，怎么感觉千痕有点不对劲呢？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
就像现在自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好歹也看自己一眼吧。
黎言眨了眨眼睛，问系统：【小杀杀，千痕是不是生病了？】
【你怎么这么问？】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敷衍，它实在是不想理自家这位智商为负值的宿主。
【我觉得他的动作有点怪怪的，神情也奇怪的很。】黎言答，【可是不应该啊，昨晚我看他挺有精神的啊。】
【宿主，本系统突然觉得有点累了，你还是继续和假货玩吧。】
黎言被系统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弄得有点发懵，脑回路这才转过来，清晨还残留的睡意瞬间消散，他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你是说这个“千痕”是假的！】
【我可没这么说。】虽是这么回答，但系统话音中的认同黎言还是听出来了的。
这个“千痕”是假的，那昨天晚上......
黎言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已经搞得快哭出来了，老天啊，不带这么玩我的！
【放心吧，昨天和你那啥...的人，是你家那位本尊。】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让黎言的神经一松。
他一把推开眼前搂着他的人，心中的气愤和疑惑更深，千痕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恶作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