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寒风自夕阳落山以后,就无休无止地吹拂起来,直让人身上泛起一层凉意。
“驾——”远处车夫赶着淮南王的马车往城里赶去。
“王爷,过了前面树林就回城了。”同行的伍被骑着马并行在马车边,扭头对着轿帘里面说道。
淮南王撩开前面的帘子,看着雾茫茫的前路,叹了口气:“再快点吧。今儿个答应了陵儿要回去陪她用晚膳,本王可不想食言。”
谁知他话音刚落,奔驰的马车陡然停了下来,毫无准备的几人往前一倾,险些被甩出去。伍被连忙斥道:“你怎么驾车的?要是伤到王爷,你担当得起吗?”
“小人惶恐,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车夫一脸苦相连忙求饶。淮南王摆了摆手,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
“前面……那前面……”马车夫颤颤悠悠地伸手指了一下前方路上。方才他正是看见有个黑影从树林里蹿出来,挡在道前,这才紧急勒住了马车。
淮南王朝车夫指的方向看去,前面真有什么东西挡在路上,不由得皱起眉头,对伍被说道:“伍中郎,你过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伍被答应着,驱马走到近前去,发现路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年轻男子。他跳下马,俯身去探了探使君的鼻息,发现使君还有微弱的气息,连忙回去向淮南王禀报。淮南王得知,立马命人将使君抬到马车上来,给使君喂了点水。
使君咳嗽了两声,醒转过来一些,嘴里还嘟囔地叫着:“悠然……悠然……”
“壮士,你醒醒,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一个人晕倒在此?”淮南王摇着使君问道。
使君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本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回城里去找悠然,可没想到刚走出树林就体力不支倒下了。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悠然的安危,断断续续地叫着:“悠然……救悠然……客栈……刘爽抓走了……”
“王爷,这小子神志不清,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依小的看,这个时辰在树林里出没的,未必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是把他送到官府去吧。如果他没什么问题,醒来之后再放他出去便是。”伍被建议说。
淮南王摇了摇头,答道:“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吗?我看,一定是刘爽那不争气的东西,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想残害无辜之人。若真如此,本王绝饶不得他!”
“王爷,这人胡言乱语,何况只有只字片语,所言未必可当真。翁主生辰在即,各方豪侠云集,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大兴干戈,自寻麻烦。”伍被向淮南王劝谏道。
淮南王听伍被所言有理,这才平息了一些怒火,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你现在就去那刘爽府上问他要人,就说他今天在客栈掳走那姑娘是本王的贵客,就算他不当面交出人来,也要保证他不得伤害那女子。”
“是!”伍被答应着,驾马先行朝城中飞奔而去。
王府后院,郭解刚和刘陵选好寿宴要用的酒酿,满院子都还飘着散不去的酒香,当真醉人。
“小姐,月秀小姐来了。”闻香走上前来禀报,旋即就看见月秀从门外走了进来。
月秀一眼便瞧见了刘陵,便过来行礼。刘陵忙将月秀扶起来,又指着郭解给她介绍说:“好妹妹来得正是时候,来,见过郭解郭帮主。”
月秀闻言,脸色陡然一变,愣愣地看向刘陵指的方向,正与郭解面面相觑。
时隔几年,无瑕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娇羞的少女模样,如今这般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但轮廓里却还镌刻着少女时的痕迹。郭解觉得她看着脸熟,便也愣住了。
“郭、郭帮主?少年帮的郭帮主?”月秀喃喃地,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堵住眼眶。
“你是……”郭解皱眉看着月秀,眼里闪动着疑惑的神色。这些年来,郭解从未放弃过寻找无瑕,却也未曾想过,她其实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即便郭解已经认出无瑕,却不敢肯定,更不敢就这么相认。
没有得到答复之前,郭解绝不敢妄下论断。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尤其是这么多年来,郭解不断地寻找,却不断地失望,渐渐地已感到气馁。他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无瑕了,或许无瑕早已在当年的动乱中被官府抓捕甚至是杀害,可是如今有个和无瑕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孩站在他面前,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瞧着他,郭解心底的死水一下子就又沸腾了起来。
“郭叔叔……是我!是无瑕啊!”月秀颤抖着,眼泪喷涌而出。
“无瑕……真的是你?”郭解还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从心底里,没人比他更希望眼前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无瑕。
“是我啊!郭叔叔,我是无瑕!”月秀情绪崩溃地失声痛哭,好像这些年的思乡之苦和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出。郭解上前抱住她,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无瑕,真的是无瑕!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一直都在这儿……”郭解心头惆怅万分,但更多的是欣慰和喜悦。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看到无瑕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甚至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刘陵在一旁静静看着,对于发生的一切并没有特别惊讶,好像正在她的猜测和掌控之内。
“果然。”刘陵心里轻声说道,嘴角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当她听到闻香禀告说,月秀让人暗中散播消息,希望有人为淮南王进献稀有钱币,还特意提到了伍氏钱币时,刘陵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她特意翻查了当年的伍记一案,心想月秀可能与伍记有什么关联,所以月秀希望通过散播这个信息,吸引她的同伴到淮南王府来,这样她便有机会与他们相认。
果不其然,无瑕当真认识与伍记有关的人,只是刘陵没想到,无瑕就是方圆赊贷行的大小姐。她上前趁着郭解和无瑕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对他们劝道:“原来你们是旧相识!那今天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你们失散多年终于能够重逢了。都别难过了,咱们应该等父王回来好好庆祝一下啊!我让人去给晚膳多准备几道酒菜。”
刘陵说着,就对下人吩咐了。
无瑕缓过神来,转向刘陵,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低着头嗫嚅道:“对不起,对不起,姐姐,这么多年来,我骗了你和义父……其实,当年的事情我都记得,但我不敢承认我跟方圆赊贷行和伍记的关系,我怕……”
“你不用解释,月秀——不对,应该叫你无瑕才是,我都明白的。如果是我身处你的境地,我会比你更加小心和警戒他人,只是这么多年太难为你了。我如果早点儿知道你的身份,也会早点儿让你和郭帮主团聚的。”刘陵淡然一笑,示意无瑕不用担心和着急解释。刘陵的善解人意让无瑕更加不好意思了,一连说了好多抱歉。这时候下人来报,淮南王已经回府了。刘陵本要带着大家一道出去迎接,不过听说淮南王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回来之后要处理,刘陵觉得让郭解和无瑕搀和进去太不妥当,便让他们先在后院休息,顺便可以叙叙旧。
刘陵独自往前厅去,帮助淮南王处理事宜。
“父王,听说你在路上救了个人回来,还跟刘爽有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陵看见一些下人将一个陌生男子合力抬进了后院客房,便上前问道。
“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而言之,刘爽早已臭名远扬,他真干出什么荒唐事来,我也不觉奇怪。”淮南王面带愠色,似乎已经从心底定了刘爽的罪。
“父王息怒。不管这刘爽到底做了什么,毕竟是同族宗亲,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为好,以免落人把柄,影响父王英名。”刘陵谨慎说道。
“哼!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当真以为本王真的都不知道吗?要不是看在同族宗亲的份上,早就将他问罪好几百遍。他最好要那小伙子和被他抓走的姑娘没有什么大碍,否则,本王绝不轻饶!”淮南王说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似对刘爽的容忍,已经快到了极限。
“父王,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刘爽犯的事儿,早晚会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群情激奋,我们再处置他也合情合理,即便是朝廷,也不会有所怪罪,所以女儿认为,咱们再忍一时,才是上策。”刘陵不急不缓地说道。
比起刘安来说,她的稳重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安说过,如若刘陵此生为男儿身,恐怕可以算是有帝王之才!当然,这毕竟是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他们父女二人独处时才敢说出来。没想到刘陵听了,反而说一句:“女儿有没有帝王之才又有什么所谓?女儿再聪明,那也是托父王的福,何况父王之威名早已传扬四海,为万人所敬仰,比之当年的‘东帝’吴王更甚。所以依女儿之见,倒是父王能做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却说淮南王听完这席话,嘴上虽然说着不许胡言乱语,父女俩却是相视而笑,全然不顾忌这些话甚至可能会招来灭国之灾。
淮南王回到王府之前一小会儿,刘爽前脚才刚离开了王府,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户曹府邸。进了门,刘爽颇有些不满地嚷道:“这个刘陵,还真是有脾气,小爷亲自前往拜访,她竟然托言处理事务分身乏术,不来迎接,简直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底下的跟班儿瞧着主子生气,生怕发泄到自己头上,赶紧讨好说:“大人说得极是!刘陵那娘们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您大人有大量,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大人您一路辛苦,还是去后院厢房让人伺候着,好好解解乏吧。”
经下人这么一提醒,刘爽才想起别苑里安置的人,立马双眼放光,露出一脸馋相,搓着手说:“快,给小爷放热水沐浴,今晚上可有得忙了。”说着,就赶紧钻进别苑的厢房里。
熏香的味道颇为浓郁,刘爽推门进来,桌子上罩着灯罩的蜡烛跳了两下,恢复了平静。
悠然仍旧不得动弹地躺在炕上,不过比起先前,她已经睡得不那么死,渐渐地醒转过来一些,只是意识还迷糊,手脚也不能挪动,身体更是麻木得没有半分知觉。
她脑袋沉沉地想着:“这是在哪里?使君在哪儿?”
等她意识到使君可能并不在这里,而这也不是她在客栈的房间之后,心里渐渐产生一股恐惧。悠然从来没有离开过秦岭山,这次离开也是有使君陪在身边,可一旦使君离开,这里对她来说就是彻底的人生地不熟,她只能茫然无措。
这时候,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她想要扭头去看门口,可脑袋沉甸甸的根本没办法转动,她只能尽可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瞧着屋子里的动静。
来人并不是使君——那矮矮胖胖的体形,即便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悠然也能分得清此人和使君的差别。
为什么会有别人在自己的房间?难道是自己生病了吗?这是郎中?
悠然心乱如麻,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张看不大清楚的男人的脸凑近了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美人儿,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悠然忽然感觉到有人在隔着衣裳摸她的胳膊和腿,那动作让她觉得恶心不已。她想叫人,或者哪怕是反抗一下也好,但失望的是,她根本没办法开口,也不能动弹。
更让悠然感到恐惧的是,她发现那只咸猪手开始动手剥她的衣裳。她虽然是在深山里长大的,可山里也有不少村民居住,这么多年,她也跟村里的人很熟悉了,那些年长的妇人们会教给她一些女孩子的事情。山里人不像城里的人那么迂腐,他们淳朴得好像山上流下的涓涓溪水一般,将一切都看得纯粹和透彻。所以悠然也知道,一个男子脱女人的衣服,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放、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巨大的恐惧刺激着悠然,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她努力发出细若游丝般的声音,企图抵抗男子的侵犯。
刘爽听到悠然的声音,不但没有吓到,反而更加兴奋地问道:“我要干什么?小美人儿,今晚让你伺候我这户曹大人,可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你说我要干什么?”刘爽埋头嗅着悠然身上的香气,像一头野兽似的几乎要流出口水。
悠然感觉到刘爽和她身体接触,不觉一阵恶心,想要把她推开。但她能使出来的力气,连打碎一只鸡蛋都不够,更别说把一个大男人从身上推开。她只能无助地叫喊,眼泪顿时顺着眼角流出来。
这该怎么办?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使君又在哪里?
“大笨熊……救我……快救我……爷爷……救命……”
悠然有气无力地喊着,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件一件地少,露出最里头的衬里,绝望袭上心头,侵占了她全部的思绪。她觉得心里头有数百头野兽在咆哮,如果可以,她一定会跳起来把跟前这个男人撕碎,但现实是她连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巨大的反差感让悠然绝望得快要窒息——或者说她宁愿更希望自己立马死掉,也好过被一个恶心的男人玷污!
“救命……”
悠然努力地想要抓住点儿什么,眼泪奔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哈!”刘爽狂笑着,眼看着到手的猎物就要被吃干抹净,有种扭曲的快感。
忽然这时候有下人在外面拼命敲门,还连声高喊着:“大人!大人!大人不好了!”
刘爽本想不作理会,但无奈外面一直敲门,他只能暂时放开悠然,走去开门,还对门外的人很不悦地斥责道:“你他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老子,你信不信……”
刘爽做出一个要削人的动作,下人脖子一缩,哆嗦着应道:“大人,不关小的事啊!是王爷的人过来了,在大厅里,说有要事要见大人,让小的立即来禀告。小的、小的也不想……”
“淮南王的人?”刘爽眉头一皱,整理了一下衣襟,似乎开始重视起来,但脸上还是挂着对“淮南王”三个字的不屑。
“是啊,是伍被伍中郎亲自过来的。”下人连忙说道。
刘爽一听是伍被,立马打起了精神。淮南国上下都知道,伍被乃是淮南王刘安的心腹之臣,如果是派伍被来办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刘爽背地里虽然对淮南王颇有微词,但当着面却不敢有半点违逆,所以连忙整理衣冠,去前厅见伍被。
“这是哪股风把中郎大人您吹来了?”
伍被已在厅中等候多时,总算是看到刘爽出来了,笑着恭敬道:“户曹大人有礼了。不瞒所说,下官是奉王爷之命,过来寻一个人。”
“哦?寻人?不知王爷是看上了下官府上哪一个人……”刘爽很不解地问道。
伍被摆了摆手:“户曹大人误会了。王爷并非看中了您府上的下人,只是近日王府筹备寿宴,有许多王府的贵客从各地赶来,今天午间,王爷本有两位贵客要来拜访,但左右没等到人来,后来王爷派人到他们下榻的客栈打听才知道,有人看见那位姑娘上了户曹大人的马车,所以王爷才让下官到户曹大人府上来,问问户曹大人是否有见过那位姑娘。”
“姑娘?这……”刘爽觉得奇怪,他今天可没有邀请什么贵客到府上来。正在他努力回忆下午的事情时,忽然一道光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好像被一记闪电劈中了似的,愣了半晌。
“难道说,是……”刘爽心里暗暗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难道刚才那个女子,就是淮南王所说的“贵客?”若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闯了滔天大祸?
刘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结巴着说:“中郎大人,这、这其中恐怕有误会,我今天并、并没有邀请人到府中来……”
“确切地说,是有人看到那位姑娘身体不适,被户曹大人抬上了马车。还请户曹大人仔细回想一下,免得咱们都没法向王爷交差。您也知道王爷的脾气,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主意,所以不管这女子是否在户曹大人府上,下官相信,户曹大人都一定有办法将她安然送回淮南王府。户曹大人,下官说得对吗?”伍被已经看出刘爽表情有异,心中确信淮南王的猜测是对的,但他又怕把话说得太死,会让刘爽狗急跳墙。如果刘爽杀了那女子灭口,事情就更不好办了,所以伍被选了个折衷的说辞,既给了刘爽压力,又给了一个台阶。至于顺不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就要看刘爽是不是够聪明了。
刘爽已是满头冷汗,连声答道:“对,对,既然是王爷的贵客,那就是我淮南国的贵客。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人找出来,向王爷交差。”
“那就有劳户曹大人了。下官还要回去向王爷复命,就不多做逗留了,下官会在王府等着户曹大人的好消息。”伍被说罢,就辞别了户曹府邸。
他前脚刚走,刘爽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能动弹,只有冷汗顺着脸颊和脊背淌个不停。
“大人,那个女子……”跟班也吓得不轻,见主子一直不说话,便上前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爽狠狠地给了跟班的脑袋一巴掌,大骂道:“混账!你他妈就没好好给老子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就敢把人给老子带回府来。你这是要害死老子啊!”
“大人,不是您说……”跟班委屈地抱着头,面对刘爽一双充血的怒目,赶紧止住了话头。
“还敢顶嘴!”刘爽又狠狠地给了跟班一脚。发泄了一通之后,刘爽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问题,于是又烦躁起来。他在原地转来转去,不安道:“这可怎么办?这下我要拿什么人给他送过去?他妈的,老子的运气就这么背……”
“大人,依小人之见,咱们不如就直接把那女人给送回去,不就得了?”跟班凑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是为了将功补过。
刘爽瞪了他一眼:“我倒是想!但那女人刚才见过了小爷,要是把她送回去,她在淮南王面前告小爷一状,小爷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不用担心,那个女人药效还没过,脑子里迷糊得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咱们就假装是从别的地方把她救了回来,到时候就算她说了什么,咱们也可以撇清,说她是中了毒,看错了人。这样,咱们不但没有罪过,反而还立了一功。再说,即便淮南王要追究,他手里没有证据,也不能对咱们怎么样啊!大人您好歹也是皇族宗亲啊!”跟班头头是道地跟刘爽说着,刘爽听着,脸色渐渐从忧转喜。
“妙啊!就这么办!”刘爽一拍巴掌,露出猥琐的笑容。那小跟班儿也松了口气,在旁边跟着笑。刘爽转过来就给了跟班屁股一脚,骂道:“还他妈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这件事给我办妥了,不然有你好看的!还好这次没犯下大错,不然你这蠢货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是!”跟班摸着自己的脖子,连滚带爬地跑去了别苑,让人找了一套新的衣裳给悠然换上,把她送上马车,直奔淮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