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的高葵绕到蒲鸣欢身旁,温顺地抚着她的头,柔声安慰:“没事没事…”
“嗯!我没关系的!可是如果长孙玉璇下次故意找你的麻烦,我老账新账跟她一起算!”
“哎!谁让你们家高葵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呢!女子向来善妒,可别防不胜防啊!到时候嫁不出去…哎呦!”潘少染眯着眼睛,又是仰天一叹。发自内心感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蒲鸣欢照准他的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个巴掌。
“让你乌鸦嘴!”
“一点儿不疼!略略略!”潘少染两只眼睛睁开,贱嘻嘻地大笑,伸着舌头挑衅。
“他怕痒!快!我抱着!”路延乐得直不起腰,一把锁住潘少染的喉咙,不让他动弹。
蒲鸣欢和高葵相互会心一笑,两个人挠得潘少染乐不可支,不断挣扎着求饶。
“啊啊啊…错了!我错了!两位姑奶奶大发慈悲吧!”
“啊哈哈哈哈!路延你个叛徒!回头我饶不了你!”
“哟嗬!那今天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路延话音落地,原本松散地抱着潘少染的手臂稍微收紧了几分。不时地也在他的胳肢窝处挠两下:“咯叽咯叽咯叽!”
一直把潘少染折腾到消耗完了浑身的力量,左手止不住颤抖地指着他们三个,有气无力控诉地喊:“魔鬼…”城外东南处,龙首山正朝大兴。最为缓平广阔的顶处,列列士兵驻守。众多劳民昼夜换替,正在忙碌营建着。四周树木丛生,花草未盛。
山下,看似深盈无澜海面内渐渐水势翻腾,将整座山圆盘围绕起来。它像是由各地涌流奔来的百川聚成,又从中心一点向四面八方分支而去,相辅相成。
经掌司应许,为节省时间能够速取水源,众劳民和士兵们就近开凿了一处水道。
而它恰逢一条澄澈清净的河流,并其一同,直与倚云端高山脚下的河川融汇相通…
最北面神农医馆、东南首书香安宅、西北端四水归居。各府财富权势难分伯仲,即为倚云端三大巨头。
其中之一的四水归居,主以药毒为计生,也曾几时震慑过江湖中人。表名又听似闲逸不争、悠然自得,确实。但它的女主人与名反之…
吉乌氏为人刁钻泼辣,扒高踩低又非常擅长谄媚奉承。碧玉年华时嫁入吉家,只育一子自小体弱多病,便早年丧夫,从此由她独揽大权。
四水归居花圃后院内,还建有一处碧绿清潭。中央巍然立座四头石鹿,从口中喷出净泉。泉水溅落到石壁上,再跌入潭中。
滴答…滴答…
“好吃懒做的东西!让你修剪花枝,你可倒好,给我剪得就只剩一根秃苗苗!”吉乌氏左手叉着丰腴的圆腰,右手食指使劲狠狠地戳着仆女的脑门。
“夫人!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新来仆女躬着身子,不敢反抗,只能连连出声求饶。
“还不赶紧滚!打扰到贵客们休息了,看我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吉乌氏压低声量,怒斥道。
“是…是!”
吉乌氏心疼地看着眼前几株修坏的花枝,火气更盛。
正欲转身回房,却发现一道眼熟的少年背影,急忙走向前,殷勤问道:“舟少爷!这么晚了还没就寝呐,是不是刚才那些下人吵到您了?”
那人脚步一顿,回身看去。
“呦!原来又是舟公子身边的奉违小侍卫啊,你常常不在我们四水归居晃悠,瞧我这眼神,好几次都把你认成舟少爷了…”吉乌氏一拍脑门,满脸堆着讨好的笑。
“没关系的,吉夫人!倘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先行一步!”奉违微微颔首,略有些僵硬不自然的面上,稍带着敷衍的浅笑。
“好好好!”
吉乌氏打量着奉违渐去的背影,回房的路上,打着倦意的哈欠,嘟囔道:“哎!真是越看越像…”
四水归居的楼阁环层,美奂美伦的阁角挂着铜制风铃。走廊如绸带般萦回,漆红色的木柱上雕刻花纹加上彩绘,层台高下相间,错落有致。
共数三层,每层出口阶梯所建位置不同。因此互不相通,隐秘蒲府后院内,已经将近见底的一壶茶水重新添置,空碟的糕点扯下,换上了几份咸甜适中的八宝糍饼。湿哒哒的裸萝,从头到脚干净整洁、皮毛柔顺软茸,被蒲鸣欢夹在怀里翻来覆去的折腾蹂躏:“太可爱了!好想掐死它!”
“小祖宗!你悠着儿一点!这会不怕了…”路延点了点蒲鸣欢的脑门,从她手里接过裸萝,把它轻轻放在地上,多捋抚了几下:“坏姐姐欺负你了…裸萝不怕,不怕!”
“我哪有…”蒲鸣欢噘着嘴,小声嘟囔。
“子通哥?真的是你!”贺若宴顿时喜上眉梢,径直奔向正在用茶的长孙英。
“阿宴!你何时来的倚云端!”长孙英抬头去看,先是十分眼熟,随即认出原是竹马之友。
“才不久!前日启程…”
“子通兄,你们认识啊!省事了,不用费口舌介绍了!”路延还未开始介绍,便看到已经互相抱在一起二人,先是纳闷后又释然。
“这不是昨天的那位小公子吗?看样子和长孙大哥是密友旧识了!”高葵也注意到背后的动静,转过身子寻望过去,说道。
“我们大兴的执垮小子弟从一点点大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玩,子通哥哥长子通哥哥短的!虽然岁数比我们大过不少,可从未嫌弃过。不像别家的权势大少爷…个个只拿鼻孔看人…子通哥哥就不会!”
长孙英领着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贺若宴坐下,玩笑道:“你啊!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油嘴滑舌得找不着正调!话里有话的说哥哥的年纪大!”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贺若宴匆忙站起的与此同时,面红忸怩地接连摇头。
长孙英冁然而笑,按住他的两肩示意坐下,对他缓声道:“阿宴,路兄弟几位都是不同流俗等人。萍水相逢尚能化为不解之缘,须得视惜!明白吗?”
“子通哥哥尽管放心!小弟尚能领略一二!在下复姓贺若单名一个宴字!子通哥哥,你不知道!我与这几位初次见面的时候,还闹了不小的笑话!”贺若宴说完,过分皙净的脸上又红了几度。
贺若宴不说还好,他一提起这事,路延的后脖颈又开始像骨头断了似的剧痛难忍,不久后又恢复正常。路延按揉了两下,继续和蒲鸣欢蹲在地上逗裸萝戏玩。
路延护住裸萝:“姑奶奶!你不能再薅它的毛了!就这你样的力道再来两三下,裸萝浑身可就秃得溜光了!”
蒲鸣欢立即反驳:“我哪有那么厉害!我是你看这样!我才那样的!”
路延被她气笑:“我哪有那样!我是这样…”
石桌上长孙英、高葵和贺若宴三人的性情相近,志同道合,很快娓娓而谈。修剪好枝叶的绯扇暂时无事可做,便站在一旁帮忙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