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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羞辱

谁人不知当年梁默与尚是七皇子的圣上征战时,被胡人使用奸计俘虏,恰巧被女扮男装的齐家女儿所救。不知经历了怎样的艰难,三人才得以回营。

谁知一回营,齐家女儿就被齐老将军强行送回京师,并为女儿的罪责向七皇子请罪。

至此,两人才知道救了自己的“兄弟”,竟然是位美娇娘。

等到再次回京,七皇子先是向先皇宣扬齐家女儿的英勇,以免齐家女儿受到责罚。接着就开始大张旗鼓的追求齐家女儿。

梁默家中不过小小的起居官,哪敢去和七皇子争女人。更何况齐老将军乃是护国将军,家世显赫,又如何是他能高攀得起的。只得郁郁寡欢之余,还得绞尽脑汁替七皇子出主意讨齐家女儿欢心。

战事紧张,回京不过半年,齐老将军再次出征,带上了梁默。

这一出征,就是三年。

不知为何,三年间齐家女儿始终没有答应七皇子的追求。

大军再次回京时,带回了齐老将军以及数万将士的棺椁。

举国皆丧。

齐家的两个儿子已经战死,如今连齐老将军也没了,齐家只剩下了一个女儿。

悲痛之际,只有升为副将的梁默陪着她处理一切。

又是三年孝期过去,已至桃李(二十)的齐家女儿嫁给了荣升将军的梁默。

同年,七皇子即位,封相国之女为后。

没人知道后来三人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原本英俊的少年将军征战多年之后,只得了一个虚名与伤痕累累。而引发两个优秀少年抢夺的英气少女,也成为了富态满满的贵妇人。

如今圣上这句话,让在场的权贵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

形式所迫,白絮低眉顺目,没有任何表情。

“哈哈哈,之前听说颦儿有个痴傻夫君,在哪?让寡人看看!”武帝话语间全是讽刺。

“回圣上的话,玉儿神志不清,不敢让他出来扰了圣驾。”回话的是梁夫人。

“哦?颦儿的痴病好了?”武帝并没有看向梁夫人,捏住白絮下巴的手却不自觉加深了力道。

“回圣上,颦儿好了!”白絮看向武帝,语气有些不善。

许是没有想到白絮敢回话,武帝愣怔了一瞬。

“都起来吧!今儿个颦儿大好,又恰逢破瓜(十六),该是好好庆贺一番。莫良,还不快把寡人为颦儿准备的贺礼拿来。”武帝放开白絮,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众人一一起身。

名唤莫良的宫人端来盖着红绸的托盘,躬身奉上。

梁默接过托盘,自是一番千恩万谢。

武帝之后倒是没再继续为难,草草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武帝一走,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诸多怨怼。碍着人多嘴杂,到底按捺不言。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众人心里各有思量。

梁府议事堂。

“将军,你何必受那昏聩之君的气,咱们……”反字还未出口,却被呵斥住了。

梁老爷一改在白絮面前的温和无害,浑身凌厉气息尽出。

“荒唐!这种话岂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先不说君乃天子,不得忤逆这种话。只说万一失败,后果可是你我能够承受的?”

说到最后,梁默近乎恳求。

“日后再不能说这种话了,到了如今,只求咱们各自家宅平安,家宅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啊!”

挨个拍过曾经一同浴血沙场的兄弟们,气氛变得无比沉重。

“都散了吧!日后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少来为妙,圣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啊!”

在座的一一散去,梁默坐在上首,看不清未来的路该如何行进。

一双良好触感的手抚上他额间,轻柔地按压着。

“看来,是时候放那孩子离去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齐轻语,也就是梁夫人话毕,随着梁默的目光望了过去——漆黑的天幕,一颗星子也无。

半月后,白絮依依不舍踏上了前往婆家的路。

随行的丫环分别是喜风、喜光、喜霁、喜月。

四人同时买进府,所以赐了风光霁月四个字。喜风与喜光只比梁颦大了一岁(十七),因着之前的“胡言乱语”,被送去“教养”,如今做什么事情都战战兢兢。

而喜霁与喜月今年都到了桃李之年(二十),许是最初就受过训练,处理事情干净利落,甚少犯错,乖巧少言得很。

其余还有伺候饮食、起居的婆子两人、负责打理家产的掌事,以及随行侍卫共十五人。这十五人都是签的死契,就算婆家拮据,总不必担心工钱的事。

这些都是将要留在白絮身边的人,而送行的是梁默的亲兵。这支足有百人的亲兵,算是武帝留给梁默这个将军最后的差别待遇。

一行浩浩荡荡,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庆县。

这庆县比起京师来,差了简直不止一星半点。

掀开马车帘张望,对上了一双双好奇的眸子,有老有少。

所谓的正街上,泥泞的黄泥路面坑坑洼洼,偶有店铺却也门可罗雀。随处可见的破败房屋前,伫立着褴褛的百姓,甚至有垂髻小儿冒雨追车,伸手讨要吃食。

不多时,雨停了。

柳家宅院也到了。

院门前站了两个彪悍的门房,瞧见车队,其中一人匆匆跑去通报。

一路上,柳骁元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白絮不免胡思乱想。

这柳家的宅院,在这庆县算得上数一数二,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要按照柳骁元平日的言行来猜测,该是个书香门第。

正如此想着,门内走出个婀娜的妇人,身后跟了五六个身强体壮的仆从。

“这是元儿媳妇儿吧!哎呦喂,长得可真水灵,来来来,里面请。”

妇人一把挽住白絮胳膊,热情得白絮有些无法招架。

擦肩而过一个身量中等的男人,眉目俊秀,却透露出不得志的挫败气息。看见白絮,不似妇人热情,微微颔首,便算作招呼过了。

护送的亲兵看着白絮进了柳家,齐齐转身,回转上京。

柳府仆从开始拆卸马车上的物件,风光霁月四人不敢懈怠,站在一旁守着,侍卫们则帮着仆从一起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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