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忡的想着,他还没想出答案便扬起了薄唇的角,俊朗而明亮。
不约而同,他们慢条斯理的洗漱好,等到一同吃好早饭已是临近九点,迎着尉至担忧试探的眼神,静静的相视半秒,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庭廊,郁郁葱葱的名贵绿色植物倒影着婆娑的斑驳,她的手很纤柔,他捏着手轻轻蹭着抚着她手上好多条细细的纹理,认认真真暗自认着,生怕将来某一日老了就忘了。
这一条路从来没有那么短过,他只恨当初应该建得更大一些,为什么没有建更大一点的庭院好多走几步路,可终究不行了,他们相陪漫走着,就像那十六年晃眼即逝,弹指一挥间都不复当年当时。
直到入眼,敞开的大门口,那繁花似锦的地方,那男子背手而立,他们都有一瞬间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惆怅。
突然看到等候着的薛尔然,冉苏微微一震,抬头望着他,眉头不由一蹙,那一方花团锦簇的门口,她没有注意,一晃神只记得那斑驳的树影仿佛带着岁月笼罩着自己心底的阴霾,很凉,很清澈,很舒服,可是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头。
她很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看了一眼他忍痛隐忍的眼眸竟一瞬间知晓了所有,抿了抿唇便不再开口。开了口伤的是他。
“……苏子,你晚上记得多盖些薄的毯子,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多活泼喜欢专跟被子过不去,你晚上要是在做噩梦就放点音乐别强迫自己睡着,你要是不习惯榻,我让人把家里的给你搬过去,还有,我……”我能不能也搬过去。
他低低嘱咐道,突然欲言又止,一闪而过的沮丧若失。
她听着他絮絮叨叨鼻尖微酸,无法辨别情绪,只低垂着浅淡的眉眼微微点头。
他就没想过榻搬过去了,他怎么办,他就没想过让她一个人离开?
舌苔上传来阵阵的苦酸味,她怔怔的看着他放手,看着他艰难的开口:“苏子,你余下的行李我过些日子给你送过去,行吗?”
话落,她清净的眼眸染了几许薄雾,咬着唇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他眼睁睁的望着那个男人静默的接过他此生的幸福,遥遥的渐渐没了边际,没有泪没有笑,只有起伏不定隐忍的胸口传出主人紊乱的情绪。
苏子,我好想问你,没有我你怎么办,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比我对你更好,如果他不好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那么好,那我是不是真的从此就没有一丝机会了?
可是没有你,我又该怎么办……
尉行云:“当年,我以为自己不爱你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有一天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你离开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晨间薄雾缭绕,他的眼眸却无比清晰忍藏。
不知不觉,还来不及咀嚼那慢慢缓缓渗入自己心底的苦涩,眼见一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风轻拂过脸颊,碰着凌乱的发丝生生发疼,他思绪微遥,颤颤的想,当年她是否也和曾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看着自己的枕边人与另一个人成一对璧人,相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