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他良久,心里有一种东西一片片的剥落:
“尉墨轩,你从不问我是谁,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你不在乎对不对,说不定很快要说再见的关系,有什么好在乎的,你现在没必要对我说什么,也没必要开口。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突如其来的话惹得他一阵胸闷难忍心底略略不由的荒凉。
“她是在我面前死去的,是被我父亲疼得没天没地的那女人逼得我母亲开枪自杀,在我爸和我的面前,那年我十二岁,不骗你,我看见地板上留下的血滴觉得真美,我亲眼看着我父亲崩溃在所有人面前,我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那时,我就在想,我要一个愿意全部属于我的男人,可你,你让我第一次动了心,可你不是我要的那个男人。”
“寻寻……”他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沉到极致的悲凉,他全然觉得自己狼狈不堪,他想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却无法伸出手,她的话已经在告知他所有。
“尉墨轩,你如果不能对我一心一意,我也绝不会对你,从一而终。”
话落,她嫣然一笑,扬眉斜睨,眼底冷艳迷离。
那年,艳丽阳日,他已经隐隐的察觉到,自己未享受完的花花世界会毁在她手上,于是逃离,躲避,想放下她。
彼时,他其实没有想过,他在一早为她动了心的时候,就已经毁在了她的手。
再不复原样,一扯便会隐隐作疼。
爱到深处,不提爱。
我不求你爱我一辈子,我只要你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对我真。
隐秘昏暗的角落,她在最深的深渊处咬唇,许久不曾经历的温暖,他只记得那天的电影院里,不知怎么的疯狂起来,已然不年轻的年纪,他捧着她的脸在最感觉喷涌而至的时候,细细的落吻,磨蹭着她的耳垂,说着最朴实的情话。
他说:“冉苏,结婚不结婚都不是问题,下半辈子我愿意对你好,对你真。”
她闷在他的硬实的颈项旁隐隐的喘气,想着那些日子,不禁抿唇无声浅笑,轻喷着略带灼热还未褪去热潮。
而他环着她,给她默默的穿衣,轻手轻脚,仿若要做一生。
“……尉行云,我想了很久,直到最近才想明白,我问自己,如果开始和你结婚让你改变的人不是我,我会不会甘心,我会不会遗憾那个人不是我,假如我是你和你妻子离婚以后再出现的女人,我想我会比今天幸福,我们会过得很快乐,根本不会有任何不开心的回忆,可是,我也有女人心性,我可能也会时不时的想,有一个女人在你心里站得位置比我深,我可能也会计较相遇早晚的问题,想想就觉得,不管十六年值不值得,好好的过才是真的。”
他听着,那样浅浅淡淡的声线带着几分温雅平和划过他的心弦,他眼眶一红,埋在她绸缎的发丝中久久没有言语。
那天她对他说出自己想法,除了以前的摊牌,他们的沟通其实是少得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