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贵妃端着一碗参汤款款地走了进来,她动作轻柔地俯身行了礼。得福上前将那参汤端过,一脸的殷勤。
“圣上这参汤可以补气血,圣上近日来公事繁忙,不要累坏了身子才是。”夏贵妃关切的声音让季风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对一旁得福吩咐道:“你先退下。”
得福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了,季风洌和夏历二人。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季风洌看着下面温柔顺和的夏历,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容。
“夏贵妃,你到底是何人?”
夏历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她唇角荡开一抹娇媚的笑容,声音柔媚地说道:“臣妾自然就是臣妾啊,臣妾还能是谁?”
“明人不说暗话,你还要装傻吗?”季风洌眸光一沉,眼中升起杀机。夏历则是一改刚才谦顺温和的模样,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抱怨道:“这贵妃可真是不好当,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不必再演戏了。”
她走到书桌前,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抿了一口,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一个前来帮你的贵人便可。”
“前来帮我?”季风洌讥诮地一笑,“帮我就是害得我妻离子散吗?”
夏历的眼神忽然变得阴狠,她斜睨着季风洌,道:“我是来帮你统一天下的,这顾芊芊可不是我逼走的,是你把她逼走的,若不是你色心不改,她又怎么会对你心灰意冷呢?”
“统一天下?”季风洌冷冷地看着她,“朕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要天下何用?”
“顾芊芊已经将你的雄心壮志都磨没了吗?你必须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这曾经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你现在怎么可以不在乎了?”夏历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怒,她攥紧手中的碗,眼神中的阴狠不输给一个男人。
季风洌眸光流转,最后,他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想帮我统一天下,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是何人?”
“你还是如此的会演戏。”夏历幽幽地说道,“我以前便是经常被你这样的笑容所迷惑,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以前?”季风洌眉头微皱,他以前的女人很多,可是对他如此执着的,除了慕容蕊,他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有何人。而慕容蕊已经忘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一切,开始了新的生活。应该不会是她,可他想不出还有何人。
“这天下不是你说统一便可统一的,你倒是有何筹码让朕相信于你。”季风洌冷笑一声,夏历则是笑的自信,道:“只要我现在轻轻一挥手,你整个明疆王朝便是我的,你信还是不信?”
“你好大的口气!”季风洌眼神骤冷,夏历丝毫不畏惧,她迎上他充满杀机的眸光,幽幽地说道:“你调动兵马的令牌在我手上,我可以调动你的千军万马,你的龙卫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你是飞花宫的人!”季风洌语气冷冽地说道。
夏历不置可否地一笑:“飞花宫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本以为顾芊芊是你心中至爱,我可是恨死了她,不过,现在看来,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
“既然,你要帮我统一天下,那咱们不是应该和平共处吗?”季风洌语气平静了一些,夏历则是摇摇头道:“我以前被你骗的太多了,即使帮你得到了天下,我还是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那朕如何才能让你相信?”
“让我当你的皇后,并且下旨,永不废后。”夏历暧昧地看着他,“怎么样,这个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朕,你的真实身份了吗?朕总不能立夏贵妃为后吧?”季风洌态度亲和,夏历叹了口气,道:“这事不能心急,我只是借夏贵妃的皮囊来见见你,待帮你统一了天下,我自然就会出现。”
说完,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季风洌还未看清她的真面目,她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房间里。
季风洌握紧拳头,他虽然一直怀疑这宫里已经有了飞花宫的人,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有如此之大的本事,连他调令兵马的令牌都已经夺去了。
他抚上腰际,令牌果然已经不在了,这飞花宫欺人太甚。
火之神,七彩琉璃宫里。
顾芊芊戴上一层粉色的面纱,这是溢非命人为他准备的面纱。紫衣打趣说,这是情侣面纱。不过,她倒是没什么心思笑。
季琳凤倒是蛮羡慕顾芊芊的,嚷嚷着,她也要让溢非爹爹给她做一个。顾芊芊骂她傻,这是什么好东西。
而她的白头发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她倒是没什么心思弄了,每日染了便又有新的白发出现。既然是老了,便让它这么待着,甚好。
紫衣将自己新研制出来的药,端进顾芊芊的寝室里,一脸期待地说道:“芊芊,你快来试试,说不定这药便能将你的病治好了。”
顾芊芊淡淡一笑,这紫衣总是给她研制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味道怪,颜色怪,气味儿也怪。
但是为了不让紫衣失望,她便全都喝了,有时候还会因为药物作用昏睡过去,不过倒是对身体没有多大的伤害。
顾芊芊端起药碗,刚要喝下,一只大手将那药拿走,丢到了地上,瓷碗顿时碎了一地。汤汁全都洒在了地上。
紫衣看着罪魁祸首流溢非站在一旁,俊颜冷漠。她气的跳脚,大喊:“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这药可是我辛辛苦苦研制了好久才出来的,说不定就可以治好芊芊的病。”
“你上次让她喝得药,足足让她昏睡了两日!”流溢非忽然扼住紫衣的手腕儿,态度极其恶劣地说道,“这次你是要她昏睡几日?痛苦几日?”
紫衣脸色灰白,她眼眶发红,喃喃地说道:“我……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芊芊在我眼前一点一点老去,一点一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她不会死!”流溢非忽然加大手上的力道,“我说过,我不会让她死!”
“流溢非,你放开衣衣!”顾芊芊见紫衣神情痛苦,大声呵斥道,“衣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许你这样对她!”
流溢非眸光暗沉,他将紫衣松开,转身看向脸色苍白的顾芊芊。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季风洌是你最爱的男人,我的位置又在什么地方?”流溢非苍凉地一笑,“在你眼里,我终究还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执着。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说完之后,流溢非便匆匆地离开了。紫衣见顾芊芊神色失落,叹了口气道:“芊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溢非如此爱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他?”
“衣衣,正是因为我知道溢非如此爱我,所以我才会这样对他。我不想在我离开之后,溢非也随我而去。我今生亏欠他的已经太多了,我始终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如果还让他因为我的事情而痛苦,对他就太不公平了。倒不如对他绝情一点儿,就算到时候我死了,他也不会太难过。”顾芊芊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愁,对溢非,她今生怕是唯有亏欠了。
紫衣摇了摇头,道:“芊芊,就算是你今天拿刀架在宫主的脖子上,怕是他对你的爱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顾芊芊苦涩一笑,脑海中闪过那一夜她与季风洌的缠绵。她早就知道流溢非在窗外,可还是与季风洌在一起,便是想让流溢非死心,去寻找他的幸福,即使她和季风洌无缘相守,她也不会再爱上除了季风洌以外的任何人了。
即使,她那样残忍地对待了流溢非,此刻他对她却还是如此的情深意重。顾芊芊心中苦涩纠结,也许她真是太自私了。
她一次一次的伤害流溢非,而流溢非却是一次一次地义无反顾的保护她。这样的感情夹杂着那么多的歉疚与感激,已经沉重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紫衣看着地上的碎碗,忍不住骂道:“不过,这流溢非怎么回事?最近脾气倒是大了不少,以前一天都不说个话的人,现在动不动就发火,真是有够变态的。”
顾芊芊眉头微皱,问道:“衣衣,你也觉得溢非变了?”
紫衣收拾碎碗片的手微微一顿,道:“从他的脸毁了以后,他便一直都是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毁了容,心里难受吧,不过他的功夫倒是长了不少。”
“衣衣,溢非的脸可有办法医治?”
紫衣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师父说只有将蛊毒全部排完才可以恢复,还是得找到解药才可。现在的技术这么不发达,又没整容医院,想整容都没办法。”
顾芊芊看着窗外枯败的桃花,心中却有些凄然。当初她试毒为了救溢非,却还是无法将他的蛊毒完全治好,而溢非虽然不说,但是他在飞花宫那几日也定是受尽了折磨。想到这里,顾芊芊心中的歉疚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