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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冰窟奇情(1)

溜到崖底,此刻大风早停,崖底一片光洁溜溜的,干净无比,左侧那道夹缝壁立千仞,耸立当前。谢恩健步如飞,出了夹缝,到了望乡台所在的那座冰峰脚下。此刻谢恩功力大进,加之连日练习上崖下崖之法,身法不同往日,当下展开身形,捷如灵猿一般向冰峰山顶飞窜而上。

不一刻间,谢恩身形一翻,已经站在了望乡台上。只见偌大的望乡台上也是片雪皆无,望乡门大门洞开,谢恩并未刻意掩藏身形,但此刻立于望乡台上,衣襟飘飘,却连一点动静也没,那山洞的门口也一个人都不见。

谢恩暗觉不妙,疾步抢进洞中。洞内静悄悄的一片黑暗,果然一个人也没有,望乡门的人竟似早已全部撤离此地了。谢恩擦的一声点燃火折,只见宽敞的大厅空荡荡的,桌翻椅倒,一片凌乱。

谢恩心头大叫糟糕,望乡门的人竟真的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那么,红狐狸定然也被他们带走了。这一去,不知去了哪里?红狐狸有无危险,会遭多少罪?正惊愣间,眼中突然亮光一闪,一物似乎被火光照中,反射出亮光来。连忙举起火折细看,原来一张还未倒塌的木桌上横着一支金钗,钗尾悬着一块美玉,在火光下不时反射出亮光来。那支金钗极是眼熟,仔细一看,正是温红狐常插于头发上的那支,忙将火光移近,蓦地里见到金钗下面模糊地刻着几个字,字迹甚是潦草,隐隐约约辨认出是“二月二十来嵩山”几个字,正是温红狐的笔迹。

谢恩脑袋中轰隆一声,喜极而泣,温红狐留下的几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犹如茫茫黑夜中斗然现出一盏引路的灯笼。这几个字定是温红狐在他们撤离之际,听到他们的话后,匆忙之际用金钗在桌面上刻字留言给他的,一时之间,恨不能立时飞到嵩山,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下拿起金钗,用力抹去字迹,出了山洞,心想:“红狐狸留字显然是要我二月二十日之前赶到嵩山去,与外公所说不谋而合,只是日子相差几天罢了。难道望乡门还真的有什么阴谋不成?红狐狸若真的是望乡门的人,她怎么会不跟我明言?望乡门的人又怎么会把她带走?不管了,先赶去嵩山再说。”

一时脑中念头纷至沓来,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外公的话与温红狐的留言交错在脑中出现,直觉觉得望乡门这几年经营望乡台、此刻又突然全盘撤离颇不寻常,透着太多的疑点,远非表面看来那样简单,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当下不再多想,到了望乡台侧,滑行而下。此刻上下这冰峰,对他而言已是驾轻就熟,身形如箭一般飞速滑下,速度越来越快。

滑行正速时,忽然脚上剧痛,撞在一物上,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凌空飞了起来。原来他撞在了当时独上冰峰插在冰峰上尚未曾拔出的铁棍上。这时一不留神,无巧不巧,竟然直挺挺地撞了上去。冰峰滑不留手,毫无措手之处,壁虎游墙功也使用不上,顿时顺坡直滚而下。

忽忽之间,已快到峰底。谢恩毕竟功力长进不少,虽然头脑晕晕乎乎,五脏六腑都欲翻转过来,脑海倒底还是有一丝清明,见峰底一块巨石迎面撞来,当下内力流转,腰背一挺,伸出双腿,贯足功力,往巨石上踹去。竟意欲凭着双腿之力,多多少少阻住一些下冲之势。至于双腿是否要断,一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岂知那巨岩块头虽大,却是根基不稳,谢恩下冲之势加上这一踹之力,力量巨大无伦,那块巨岩抵挡不住,骨碌碌一声,顿时向下翻去,跌入了深谷之中,喀嚓砰蓬之声不绝,渐去渐远,终于隐没不可闻。

谢恩也料不到会有此变化,猝不及防之下,双脚已滑了出去,半个身子都在深谷之外。情急之下,双手乱挥乱抓,只盼能抓到什么东西,但到处坚冰凝结,触手处皆是滑不留手,什么东西也抓不牢,终于大势所趋,翻身滚下深谷。

幸好这深谷虽然很长,却并不陡峭,加之雪深没膝,谢恩滚了半天,滚到谷底,除了手脚擦破了十数条血痕之外,并无大碍。谢恩大叫幸运,站起身来,拍掉满头满脸的冰雪,仰头向上望。这深谷极长,要爬上去,只怕要很花费些功夫。

吐了口气,又坐倒下来,心想:“珠穆朗玛峰果然是天下第一高峰,还没到山脚,便有这许多凶险之处。大自然的神奇,确非人力所能比拟。”叹了几口气,只觉手脚头脑擦**血迹冻结,丝丝的抽痛,站起身来,胡乱掏些金创药敷上。

只见身后靠着的东西是一个极大的雪球,而这个雪球之前是一道滚下来的痕迹,顿时明白雪球中之物正是那块巨岩。那块巨岩本来也不过丈余方圆,此时体积增大了二三十倍,象是一个庞然大物。谢恩暗暗称奇,心想:“这雪球如此庞大,什么东西能阻住它的冲势?若不是这雪球阻挡,我只怕还要往下滚,滚之不歇,滚滚不绝,滚成一个大雪球?”

想到这里,噗哧一声笑,转到雪球后头,只见雪坡远延,绵绵无绝,数里之内,一目了然,不但毫无一可阻雪球冲势之物,连一个稍稍隆起的小土丘也没有。心里大是惊奇,围着这雪球看来看去,却看不出一丝特异之处。

怕一个失足,又再摔倒,不敢久走,转了几圈,便靠着雪球坐下来歇息。他背靠着雪球,身上热力传到雪上,积雪迅速融化,一滴滴往下流,不一会儿便浸湿了他的外衣。谢恩感到背脊阵阵凉气直沁进来,冰冷之极,当下挺身站了起来。便在这时,忽地听到一阵异样的声响,心头一震,忙又坐倒,将右耳贴在雪球上。

空寂的雪地中,只听得嘀嗒、嘀嗒之声自地底深处传来,声音隐隐约约,若非凝耳细听,根本听不真切。嘀嗒之声愈来愈急,愈来愈密,似是水珠滴落之声。谢恩一怔,随即见到坐身之处,积雪已快融尽,雪水贴着巨岩底部缓缓消失,流入地底,顿时恍然大悟,怕了一下额头,笑道:“原来如此!”

他在阅读书籍时曾看到有关冰川的描述,心知处身之地必是一个冰窟,只因临近地面的冰层稍薄,所以那巨大雪球滚到此地之时,便压碎了冰层,嵌了下去。一明此理,顿生探奇之心,当下奋力几掌,击在冰层上,只听一阵喀喇声响,冰屑四溅,脚下已然现出一个洞口,碎冰簌簌落在窟底,扑扑作响。

探头往洞里一看,幸好并不甚高,当下涌身跃入洞中,牢牢站稳身子。抬目望去,只见这冰窟甚大,四周有好几个岔洞,四壁的冰平滑如镜,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只见自己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活如一个流浪汉,苦笑了笑,拣了一个最大的岔洞走了进去。

一路上冰光朦胧,光线互相折射,浅蓝的、碧绿的、紫红的、橙黄的,五光十色,变幻不定。谢恩兴趣盎然,犹如走入了天堂。只见这条冰洞象一条游蛇一般,时粗时细,忽高忽矮,有时不得不弯下腰来才能走过,但这反而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想瞧瞧这尽头到底有些什么。冰洞深处还不时有寒潮涌来,但谢恩内功精纯,倒也不怕。

再走一阵,谢恩眼前一敞,忽地走入了冰窟群中,到处都是冰窟,大大小小的岔洞盘来绕去,有的互相连接,有的却是死路。谢恩兴趣十足,这个窟钻进去看看,那个洞溜进去蹓蹓,欣喜莫名,宛如走进了神话世界中一般。待得肚中咕咕作响,饿了起来,才发现已找不到来路,这才大急起来,暗暗叫苦:“这真是自寻死路,这里冰川纵横,冰窟迷离,我这番闯进来,只怕永世也找不到出路了。我自己死了倒不打紧,却害得红狐狸受苦,巴巴地等我去救她,望穿了秋水。她等不到我来,一定痛苦万分,万念俱灰,说不定还以为我负心呢。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却哪里还分得清东西南北。

转了几圈,想想这也解决不了问题,当下依靠直觉,择定一洞走去。走了一支香时分,发觉不对,又退回来,如此连试几次,都是白费力气。不是冰洞七扭八拐,走到回头路上来了,便是前有坚壁挡路,是条死道,或者发觉路途与进来时大大不同,定然不对。试了几次,谢恩气也泄了,腿也软了,当下休息一阵,吃饱肚子,再寻出路。

这一次也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人都快麻木了,终于听到漆黑的前方传来潺潺水响,不禁精神一振,有水就必有宣泄之处,当下急奔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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