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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蝼蚁偷生

贺兰牧监府上,后院的一处桂花盛景很是撩人,一间别致的屋子装饰的紫纱蔓蔓,风铃叮当作响。长房大小姐贺兰婧姝在自己屋内来回徘徊,她走到妆台前提了提裙摆,涩涩的偏下头对一个素衣丫鬟道:“珂玥,你说这样做真的可以变美吗?我好想看到自己变美的样子,秦大哥要是见了一定十分惊喜,你说…他见到我变美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妆台上的铜镜里显现着一张完全与她相衬的美人脸,在她几经追问下,婢女珂玥在她身后摆了摆手,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将她摄在镜中。珂玥手指微动,镜中的人脸一下裂开,她用芦带将镜外的贺兰婧姝那张受伤的脸裹好。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那本该停留在她脸上的芦带,却神乎其技般的跑到镜面上,珂玥小心撕下镜面的芦带,贺兰婧姝的脸被修复的完好无损,只是面上泛白,毫无血色,看着一副恍若病入膏肓的样子,实在有些性命堪忧。

而贺兰婧姝眼中所见却是仙襟飘逸,面若桃花,精致的轮廓宛比在世的妲己,她对这样的脸开始自豪,逐渐变得张扬跋扈,目中无人。

得知心仪的秦琼去了突厥九曲之地,便带上珂玥追随而去。

在去九曲的路上,坐在马车上不安分的她时而掀起马车一边的窗帘,变着法的夸赞自己。珂玥在侧跟着陪笑,心中百般无奈的她早已疲倦厌烦,像贺兰婧姝自吹自擂的做法,转眼间已成为一场春梦。

出城十里以外,夜郎国的狼妖翻涌而出,将贺兰婧姝的马车及九曲附近的住户、山景全数带进九幽幻城中,而幻城中的规则初时简单,在狼妖留下的图册中,翻开首页便是寻找灵草,可她贺兰婧姝从小恃宠而骄,目不识丁,哪里知晓灵草是为何物?长得什么模样,可有了珂玥就不一样,珂玥的聪明才智,练就一手的换颜术,知书达理也便罢了,同为贺兰牧监之女,只因母家卑贱便被当作下人,早年娘亲去世的早,珂玥被长房大小姐贺兰婧姝要去做贴身丫鬟,才免遭大夫人的为难。

“珂玥,你快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贺兰婧姝一把拉过珂玥,焦急的问道。

“若奴婢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按着上面的提示去完成交代的任务!”珂玥解说着。

贺兰婧姝却在此时偷起懒来,一副困倦模样推诿道:“珂玥你自己去吧!我好困想要休息一下,你找到了就早点回来,我给你留好吃的!”

珂玥闻言,那种强压住的不满不曾暴露出来,她微笑着答道:“那小姐要待在马车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

贺兰婧姝那一副巴不得她赶快离开的情绪一下暴露出来,她烦躁的轻轻推了珂玥手臂两下,道:“别耽搁时间,你快点去吧!”

珂玥无奈离开,刚背过身她脸上那假装出的笑脸一下沉了下来,眼中目光凌厉,那种将人恨入骨里的眸子,一直直视着前路的某个地方,时而空洞时而散发着黠意。

进了大树林里,向着烟囱飘出的炊烟寻了过去,方才的烈日当头一下成了夜晚黝黑。少许的宵烛只在草丛里飞挂,最能栖身的地方恐怕便是那间不大的草屋。走进去一看,李景正在床上打坐,面前悬空着的一颗夜明珠照亮了整间屋子。

“你来了,我给你煮了面还在锅里温着,饿了就过去吃点。”李景闭目提示道。

珂玥意味深长的走到她床前,轻松与她拥抱,软弱的说:“隐月,思念到极致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那是不是闭上眼睛连做梦眼前看到的都是那个人,秦大哥他或许眼里都是婧姝,可我每次睁开眼睛那种朦朦胧胧看到的身影,他是在对我微笑的。没有婧姝,秦大哥一定会喜欢我的!隐月你是我的好姐妹,你帮助我,救过我的命,我本该不应与你为敌,给你添堵。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大夫人她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你知道吗?大夫人为了婧姝能成为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后能做皇后,她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父亲他明明知道我娘的死因,却逼我不得再去追查。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娘和你对我最好,可是现如今我娘没有了,那些一心盼着我死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他们尝到我所受过的屈辱。”

珂玥的话一时惊住李景,她震撼的看着珂玥,轻拍了下她的肩,安慰道:“你有你的身不由己,在她身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生出这种极端的想法,发泄发泄也好,总好过强忍着憋坏了身体。”

委屈,那何止是委屈的事,被人踩在脚底下,早晚吃食连狗食都比自己的营养。长了青霉的馒头原本该拿去丢掉,却成了她的主食。只有贺兰婧姝掉在地上或吃剩下不要的,运气好些才轮得到她,身居高位的父亲即便见了,也会漠然离开,或是掉头去了别的地方,反正就是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贺兰婧姝害了疾症,只因她不惧传染,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几日,这才得了好报,能够吃上干净可口的食物。

“你若要堕落,神仙也救不了你,若想要成长,绝处也能逢生。珂玥你知道吗,这是九幽幻城,那些死去的亡灵他们可以在幽径园的亡冥河中得到重生,你娘也不例外。”李景继续拍着她的肩说道。

“隐月,你说我娘她还活着?”珂玥诧异的瞪大眼睛反问道。

李景将手松开,与她保持一臂距离,得意的道:“那可不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珂玥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吗?就算对象不是秦琼,也可以是别人啊!我看程将军就很好,程将军重情重义,要是跟了他,你此生便是他的唯一,不会有人与你争风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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