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白沙漫漫,把人的目光都拍击作粉末,混杂在纷飞白雪中。
怀里藏着冷兵器的女童,被击倒在雪地里,双眼冷冷地半睁着,望着地面。
成功格挡住女童偷袭的中年将军在本能地反击之后蓦地回过神来,甚至是扑过去搂起雪地里被击倒的女童。他把孩子整个身体都藏进自己黑色的披风之中,紧紧地搂着似乎没有任何温度的女童,牙齿在风中战栗出声却紧闭双眼说不出一句话。
曾经自己离开冰雪国度时,此刻安静待在怀中的孩子不过四岁,在宫墙内迈着蹒跚的步子兴致勃勃地栽种梅花的时候,冰蓝色的瞳子里都闪着温柔的光。但是如今再见,昔日的孩子已长高一茬,穿着白色的袍子,握着短匕首,眼里沉淀着恨与杀意。
“阿澈……”将军轻轻地出声,却在一瞬间愣住了。
血红的短剑,透过他的身体,暴露在风雪中,溢出的血,在风雪的威逼下没有凝固,反而四处流开,在雪地里肆意奔走。
他认识那把剑的,曾经由冥带着的这把剑,完全没有这样大的煞气,被贯穿的一刹那,仿佛有无数的恶鬼钻进了身体,在体内蹿动却让人动弹不得……
不能死……将军虚弱地抬起头望了望袭来的风雪,想到风雪背后自己战火连天的国家,他已经是这个国家最后一个将军,也是帝国最优秀的军人……军人,生来就应该为国家献出生命。
怀里的女童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他可以感受到这个孩子的颤抖。
“阿澈……?”他低眸,用尽力气抱住孩子,突然想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问她冷不冷,突然想跟她讲自己这几年的征战自己有多么思念大雪原上这个小小的女孩子……
“别走了……”女孩子怯怯地出声。
好,这次真的不走了。
女童抱着尸体,忍不住默默流着眼泪。
即使那个国家覆灭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阳光了。
再见了父亲。
从今往后,阿澈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