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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煎熬的课程

他只是正常地行路而已,却天然地带有一股巨山压顶般的威势。但凡他走过的位置,座椅都有轻微晃动。

甚至一些学生因此窃窃低语,轻声交流,谈论其高壮的身躯。

在辉煌的悬臂灯光芒映照下,他犹如小小山峦的身躯,投下了唯有远古巨兽正在迁徙时才可展露的黑影。

“这体魄,太可怕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加若的脑海里随之浮现与其关联的记忆,奈何信息量贫乏,“前身”对于此人的熟悉程度十分浅淡,可以说不是很了解。不过,通过此人方才进门时所说的那段话——这个身形同“巨兽”差不多的怪人,其身份应该是他们“附魔”专业课新上任的授课导师。

另外,据那些百事通说,教室改换的原因是跟导师更换有着极大的牵连。一如加若今日所见,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教室要改换到“巨人”铸造长厅!

“你还不赶快坐下?”

那“庞然大物”向长厅尽头“碾压”而来,金发女孩的神色还算比较镇定。

她一把将发呆的加若拉回到座位上。而加若则默不作声,并未抵抗女孩的拉扯,而是安然坐回座位,算是默许了女孩的行为。

“我认得他。他的名字是萨奎纳·碎锤,是学院七环之一,非外聘的教授级导师。”见加若不明所以的模样,女孩压低声音,向加若讲述。

“他传授的是‘附魔’知识……他是施法者吗?”加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幢移动的阴影,神情恢复成常态,语气淡然地问道。

女孩微微颔首,肯定道:“当然。别看他魁梧得像个巨人,实际上他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施法者,而且还是一位专家级的魔法工匠。据一些小道消息透露,这位碎锤教授体内流淌着巨行种的血统。”

“巨行种血统?”加若看着那停驻脚步的庞大身影,干咽下一口唾沫,“即便这消息不是真实的,但像教授这样的外型,被人怀疑也无可厚非。”

眨了眨水润的眼眸,女孩古灵精怪地撇了撇嘴,评说道:“巨行种生物已经在大陆上绝迹已有百年的时长,其实什么巨行种血统,基本上是好事者以讹传讹。碎锤教授百分之百是正常人类。”随即将笔记本摊开,抽出洁白翎毛,用单手把玩着这一支羽笔。

“这也算正常?那……”

“嘘……”

加若想反驳女孩的言语,但是女孩将食指放到嘴唇上,提示他此刻应该噤声。

这个时候,整间教室忽然沉静了下来。

“同学们,下午好。我知道这是你们今天最后一节课,但我希望你们仍然可以振作精神。好了,在正式上课之前,我先做自我介绍。”

浑厚响亮的声音回荡在长厅教室里,萨奎纳·碎锤双手展开掀起一阵微风。他笑容满溢地注视着散坐在长厅各处仅剩的三十名左右的学生,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负面的影响,依旧是那么热情饱满。

“我是‘萨奎纳·碎锤’,‘附魔’专业的专职导师,你们可以叫我碎锤教授。从这一节课堂开始,我将成为你们学习‘附魔’专业课知识的传授者……”

高大的碎锤教授站立于巨大的人形雕像前,面对着在场多三十名学生侃侃而谈,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在他转身使用“空灵法术”书写和介绍自己的姓氏、称呼时,亦是如此娴熟自然。甚至他对于课堂流程的把控非常的到位,极其懂得语言叙述的节奏感。

真有名师开坛讲课的风采。

“原本教导‘附魔’课程的麦雅·图兰导师,由于教学职责上的失误,已经被学院管理层以‘教学散漫’为由解聘。”

提到更换课堂导师的缘由,碎锤教授的语气蓦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就像睡醒的狮子一样,金属眼镜后那一双眯眯眼突兀地张开了。

“其中详细的内容和经过,想必一些消息灵通的学生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我也就不再在今天这个时段多说了。但是,我所要强调的是我个人在课堂上的作风和习惯。首先,第一项,我对课堂纪律的基本要求——保持专心。如果你们习惯了图兰导师‘自由随性’的风格,那么请尽快纠正过来,最好是在这一堂课的课时之内,因为这里不再是你们用来轻易获取学分的地方……”

关于麦雅·图兰导师,加若是有记忆的。

那是一位倡导“自由课堂”的“灰阶学者”,授课的风格确实如碎锤教授所说的那样十分“随性”。无论他的课堂多么吵闹、多么无序,或者说多么无聊,他本人都不会在乎。他在讲课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恬然自若的模样,即便课堂闹哄哄,即便有半途离开教室的学生,他都一概不管,自顾自地讲述附魔的知识,直到课堂的终末。

因此,属于选修类的“附魔”专业课,变成了许多知晓内情的学生轻松获取学分的绿色通道。那些只是来蹭学分的家伙,都会早早地在课堂进行中的某个时间内逐一离开教室。他们来听“附魔课”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取巧图便,根本不会深入“附魔”这项课程的学习。

后来东窗事发,得悉这件事情的学院高层,认为这是图兰导师教学上出现了重大失误,于是根据外聘契约上附注的条例,强制解除了学院与麦雅·图兰的雇佣关系。

这才有了今日——既换教室,又换导师的事件发生。

“难怪听课的人少了那么多,原来是导师换成了他,那么……课堂纪律也会随之改变,学分也就没有那么好赚了。”加若结合记忆以及碎锤教授讲述自己课堂的要求,大致可以推测出听课人数骤降的原因。

可是对于加若来说,知晓这些一切并没有说重要,目前最为紧要的事情,是取回他遗落在奥法殿第二层教室的课堂笔记!

可是主掌这堂课程的导师变成了碎锤教授——他的身份是学院七环之一,参与管理、决策学院部分事宜的高层人物。他所执教的课堂,应该不是那么好提早离开的。

更何况“新官上任三把火”,碎锤教授初来乍到接管“附魔”专业课,空降巨人铸造长厅。在这一时间节点,加若要是做出什么比较出格的举动,比如说:请假、早退、翘课等——无异于自寻“死路”。

按道理来说,加若刚刚来到这个充斥着危机的世界,不应该,也不可以那么高调。

唯有“猥琐发育,别浪”,才是当前真正适合他的一条生存道路。

所以依循正常的节奏,他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待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等待碎锤教授教完这节课的内容。

换言之,在这个四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必须无条件承担“课堂笔记被别人看到”、“课堂笔记遗失不见”、“课堂笔记被学院导师拿到手里”等各种各样的风险。

最坏的影响,就是让院方洞悉了其中的秘密和讯息,然后……

太多糟糕的结局在加若的脑海里盘旋,令他此刻倍感煎熬。由于越来越明晰的记忆,他愈发地意识到“课堂笔记遗落”事态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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