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楚离感觉有人喂了他什么，冰冰凉凉的味道也相当不错。
对了！这是莲生丹的味道。云墨宗能拿得出手的疗伤灵丹，也只有莲生丹了。
随后，楚离更感觉到，有人把他抬了起来，一路摇摇晃晃，过了好长时间才停了下来。紧跟着，他就被放倒软绵的床榻上，更时不时的，能听到有人在耳边喃喃低语。
只可惜，任凭楚离怎么聚精会神，都不能听清说的什么。
这次受伤，几乎伤及到他的本源，以他修炼造化魔功后极其惊人愈合能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甚至，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只留有微弱意识，感知外界。
好几次，他都听到耳畔有人哭泣。却是师姐张芸曦无疑！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能睁开眼睛，只能聆听着张芸曦的哭泣声，心中隐隐作痛。至于途中时不时前来的风无法与涂禾，以及其他不知名修炼者，他没什么印象。
这一睡，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师姐、师姐！”
楚离不知梦见什么，忍不住惊呼，竟是真的坐了起来，一把攥住了身旁那个人的双手。
“咳咳……”
传到耳中的轻咳，却是充满沧桑，楚离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了涂禾尚未敛去的促狭目光。受此惊吓，楚离连忙松开双手，想要闭上双眼继续假装昏迷，又觉得没有必要。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一睡不起。这次来，我是打算和你告别的。要是你没醒转，我们要再见，只怕就只有在南屿了……”
又或者，再也不见？涂禾没把这话说出来，他此次折返南屿，本就抱着拼尽性命心思。涂家的灭门深仇大恨已然过去太久，他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勇气都被磨尽。
有些事，明知道不会有好的结果，却也不得不去做。
普通人，或许还能选择退避三舍，但是修炼者不行。如果说踟蹰不前，必定动摇本心。轻则修为停滞不前，更为严重的会形成心障，对修炼者造成极大影响生死两难。
更别说，涂禾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被灭门深仇大恨。楚离没有阻止，也不可能去阻止。
“云墨宗，怎么样了？”
对于云墨宗，楚离心情十分复杂。若是前世，他恨不得整个云墨宗被血洗、夷为平地，然而云墨宗也不全是坏人。至少，大长老风无法以及灵药园主涂禾，为人不错。
更有数量众多的内门、外门弟子，都和此事无关。倘若云墨宗就此解散了，那他心中，必定不会好过。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重建了啊。你倒好，这些天睡得稀里糊涂，我这老骨头都快要忙散架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能放下？怎么说，我对云墨宗的感情比你深厚得多。”
此去，本就是九死一生，倘若再有所牵挂那还了得。涂禾，显然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宗主……”
“还有谁，除了大长老，其他人也没有这样的威信。”
知道楚离想问什么，涂禾抢先说了出来。原本，风无法就该是云墨宗宗主。阴差阳错，他却把这个位置让给风正一，如今不过是拿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天经地义。
这点，实际上没有出乎楚离的预料，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风无法虽然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楚离清楚，风无法对于返回中州风家，同样充满希冀。可现在，他却选择出任云墨宗宗主。这也意味着，他将放弃返回风家这个念想。
以至于，楚离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大长老向来很有主见，哪用得着你担心。经历这些事，对大长老来说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这能让他从过往阴影中走出。或许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突破百铸境！”
涂禾言下之意，风无法完全可以在这里过得很好，没有必要返回风家自讨苦吃。
毕竟，像是风家那样的修真家族，可不会很平和。不说对外扩张，就内里都非常混乱。风无法离开风家太久太久，即使真的返回，也未必能适应，充满明争暗斗环境。
要说没有遗憾，那必然是不可能。然而权衡之下，风无法的抉择可说相当明智。
至于突破境界什么的，还在其次。当然了，这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要走了，我也没有别的好送，这柄墨云剑你拿着，或许能用上。”
墨云剑怎么说也是玄器级的灵兵，然而无论是风无法、涂禾，还是楚离都不十分在意。如今那柄失去主人的灵剑，就斜倚在楚离床头。他伸出手去，很轻易抓到手中。
这也是墨云剑主人涂千帆最后遗愿。他不能亲身杀敌，就只能以墨云剑寄托心中悲愤。
“好，就算是我借你的。”
要说涂禾完全没有察觉，似乎不可能，但他最终还是接过了墨云剑。他此行堪称凶险，有墨云剑傍身，风险要小很多。心中那些疑问，他终是没问，假作完全不知情。
